第179章 齐王府

高阳王对欧阳泽恨声道：“回去以后，就让父王发兵剿灭这个贼子。”

欧阳泽知道他刚才在武安那里受了气，忙道：“殿下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

“青州各地只是表面臣服于齐王府，暗地里多有各怀鬼胎者，如今最紧要的整合各方势力。”

“殿下先忍耐些时日，待时机一到，早晚有机会清算这个泼才。”

“欧阳先生想错了。”

高阳王摇头道：“本王岂是因个人荣辱而去坏了大局。”

“刚才的情形先生亲眼所见，这姓武的虽然满嘴答应王府的条件，心里怕是暗藏阴谋，这等野心勃勃的贼寇岂能甘心归附齐王府。”

“我们绝不能养虎为患，应该趁其不备除掉这个隐患，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打了几次交道，武安的性情欧阳泽岂能不知？

欧阳泽不是不同意，而是不能。

只是因为齐王府如今在青州也是隐患重重。

以前有朝廷这个共同的敌人，各方还能同心协力御敌。

但是如今眼见朝廷已经日薄西山，再也威胁不到青州，很多人的心思变了，开始争夺地盘。

尤其是当初招抚的流民统领，这些桀骜不驯的贼寇不遵号令，纵容下属四处劫掠，为了安抚他们，齐王府伤透了脑筋。

而且这次边军南下，齐王府也损失极大。

当初齐王将主要兵力都放在齐州城以及西面各县防守。

只是边军很快就攻占齐州以西各县，并渡过济水兵临齐州城下。

若不是辽东有事，齐王府祸福难料！

边军退走后，更是留下了满目疮痍。

这里不仅仅是齐王府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嫡系兵力。

洛阳朝廷财政窘困，拨付给边军的钱粮不足。

皇帝不差饿兵，朝廷只能无奈的允许边军就地征纳粮饷。

平日就算没有这个命令，官军士卒的军纪也很差。

如今有了这个旨意，这群北方来的饿狼算是放开了手脚，烧杀抢掠，肆意祸害地方。

高阳王不是不知道王府的难处，只是不知为何他见过武安后，心里认定此人必定会是齐王府的心头大患。

眼见欧阳泽还要说话，高阳王道：“先生不要说了，此事本王会秉明父王，由他老人家定夺。”

……

高阳王和欧阳泽一行人骑马回到齐州城，已经是五日后。

一进齐州城，两人顾不得劳顿，直接去见王府齐王。

齐王柴谅四十多岁，面容威严，坐在大殿内听取了两人的汇报。

高阳王说了密州的所见所闻，又着重说了对武安的印象。

最后道：“父王，儿臣以为其余皆是疥癣之疾。

武安盘踞青州东面，虎视眈眈，且拥有重兵，实是心腹大患，应当速速发兵除去此贼，以免让其继续坐大。”

“若不然，日后必定会追悔莫及！”

齐王想了想王府如今的实力，皱眉摇头道：“骥儿，你说的有理，不过咱们王府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青州西面各州县多有阳奉阴违者，若不能彻底驯服他们，王府根本无力东进。”

“这些事儿臣岂能不知。”

高阳王柴骥却道：“儿臣想是否能让这些人去攻打武安，倘若双方两败俱伤，咱们王府也能渔翁得利。”

齐王道：“这些人不是傻子，恐怕不能任由王府摆布。”

想到今日的面对的烦心事，齐王柴谅心力很憔悴。

自己当初为了招抚流民贼寇和地方豪强，许诺过多，如今很是后悔。

只是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齐王还是会如此做。

没有这些人的归顺，齐王府不可能这么快的占据大半个青州。

虽然很多地方是名义上的。

“骥儿，你一路辛苦了，先回府歇息，有事明日再议。”

齐王柴谅打发走次子柴骥后，单独留下欧阳泽问话。

高阳王柴骥脸色阴沉的走出大殿，心里很悲愤。

从小他就不得父王柴谅的喜爱。

与一母同胞的长兄不同，柴骥从小喜欢拳脚功夫，极厌恶读书。

长大后更是弓马娴熟，平日喜欢招朋携友的外出游猎。

太平盛世，柴骥就是个纨绔子弟，不过如今身处乱世，这却是个加分项。

可是父王仍然更喜爱文质彬彬的世子柴骏。

为了讨得父王欢喜，这次他主动提出去招抚武安。

一方面一路近距离观察各地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想着立功。

只是他的建言父王却不采纳。

“二弟——”

这时一声熟悉的叫唤打断了柴骥的思考，回神定眼看去，不知何时长兄柴骏已经站在他面前。

柴骥行了一礼，淡淡道：“兄长。”

柴骏和柴骥面目有几分相似，不过柴骥的脸部冷峻刚毅，身为齐王世子的柴骏脸部线条明显柔和许多。

柴骏上前一步，高兴道：“二弟，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今日我和母亲还说起你，担心你的安危呢。”

柴骥道：“多谢兄长挂念。”

“二弟，一家人，你还是这般客气。”

柴骏似乎对自家二弟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笑道：“二弟，你见过父王了吗？”

“方从父王那里出来。兄长，我有些劳累了，先回去了。”

说完，柴骥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柴骏瞧着柴骥的背影，凝视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脚步轻快的朝大殿内走去。

……

之后，高阳王除了每日昏定晨省，基本上并没有被父王柴谅召见。

直到三日后，父王派内侍匆匆忙忙的把他叫过来议事。

柴骥到了大殿时，除了齐王柴谅外，世子柴骏也早到了。

还有王府长史宋翰，以及幕僚欧阳泽等人。

高阳王柴骥来时内侍并没告诉他发生了何事。

一进殿内，他就发现气氛紧张。

齐王柴谅正在上面来回踱步，长兄柴骏和长史宋翰在下面小声说着话。

柴骥无声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走到欧阳泽身旁，悄声问道：“欧阳先生，发生了何事？”

欧阳泽小心看了上面一眼，偏头小声道：“殿下，大事不好，武安那贼子反了。”

“前几日其突然发难，数万大军兵分两路大举西进。”

“各地州县猝不及防，纷纷落入敌手，刚才接到急报，前方已经丢了十几个县。”

“若不尽快组织大军抵御，怕是……”

高阳王柴骥脑子一下子懵了，虽然知道双方会反目，只是没想到这般快。

又想到在密州城时，武安和他因派遣地方官吏讨价还价的场景，脸上火辣辣的羞愤。

那个贼子怕早就不安好心，只是怕齐王府察觉，有所防备，为了稳住他，这才和他装模作样的谈判。

自己堂堂的王孙贵胄，竟然被一个私盐贩子戏耍了？

高阳王柴骥又气又羞，只听欧阳泽看着他道：“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没有被这个贼子给骗了。”

“在下实在是惭愧，竟然没有早早的看出此人的狼子野心。”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戎装的中年将军，正是齐王的心腹将领彭元达。

“大王。”

彭远达上前躬身行礼问候。

齐王见彭元达到了，忙走到他面前，急问道：“彭将军，如今能派出多少人马平叛？”

彭元达已经知道青州东面的军情，不假思索道：“大王，除了要留足兵马以备不测，还可派出两万余人马迎敌。”

“两万人马？这……这太少了……”

齐王根据东面各地急报，估算武安能有十万之众。

这里面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不过即使有水分，敌军有五万人马还是有可能的。

而齐王府派出的人马半数不到，这怎么能赢。

彭元达继续道：“这只是大王亲自掌握的兵马，若是再召集各地的人马，五六万大军还是能凑足的。”

“只是末将担心他们不听调令，若是一再推诿搪塞，贻误了战机，那么……”

齐王冷声道：“唇亡齿寒，为了自身的利益，相信他们不敢不尽力。”

虽然这么说，齐王已经决定出一批钱粮去收买他们。

再约定此战过后，多分配些地盘给那些力有战功的人。

如此就由不得这些鼠目寸光的贼寇和地方豪强不动心。

齐王柴谅对彭元达道：“彭将军，你先去挑选两万兵马待命，至于其余三万人，三日后保证给你凑齐。”

柴谅自然知道形势危机，恨不得立刻发兵救援。

只是他面对的掣肘太多，根本不可能集中所有力量对抗武安的入侵。

彭元达领命出去后。

高阳王柴骥突然上前，希冀道：“父王，儿臣愿意跟随大军出征，为父王分忧，请父王恩准。”

齐王看着面前英武的次子，想到这次柴骥对武安的评价，也算料敌在先。

再者大军出征也需要派出监军，柴骥的身份正好合适，就点头答应下来。

高阳王柴骥大喜，心里跃跃欲试，这次一定要成就一番功业。

三日期限转眼即逝。

在齐王府软硬兼施下，终于凑足了六万大军。

而在这期间，急报如雪片般传入齐州城内。

从密州和北海州出发的两路大军，在红衣大炮的开路下，一路势如破竹，所过城池纷纷投降。

前锋距离齐州城已经不足四百里。

齐王柴谅顾不得整顿兵马，急令主帅彭元达和监军柴骥率军东进迎击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