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荒生……”
“不要啊！”
“我不想！”
恐惧的心情，瞬间充满了在场大臣们的胸膛。
他们脸上肌肉抽搐，连滚带爬往外面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公羊函冷冷哼了一声。
“站住。”
淡淡两个字，瞬间让慌乱的大臣们停止了动作。
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凝滞了一样。
“回来。”
公羊函又吐出两个字。
在场大臣们的表情纠结起来。
但是感觉到来自公羊函的威压，这些大臣们艰难吞咽一下口水后，还是乖乖走回原位，在丝绸坐垫上跪坐下来，抬起长袖擦去额前的汗水。
等到众人重新落座，公羊函这才冷笑一声，道：“你们就不想知道，这块荒生碎片来自何处吗？”
听到这个问题，大臣们心头一动。
在最初的慌乱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后，他们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公羊函作为庄伯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在庄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次庄伯外出北巡，更是将庄伯留在悬羊城主理国事。
由此可见他多受庄伯的信任。
这样的人物，此时会无缘无故取出一块荒生碎片来吓唬众人？
这显然不可能。
诸位大臣安静下来，静静等候公羊函的再度开口。
公羊函将这块荒生碎片举到眼前。
烛火摇曳下，碎片表面泛出淡淡的碧色光泽，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不断蛊惑着人内心的躁动。
公羊函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一番后，这才重新看向众人。
“这块荒生碎片，来自丹霞城。”
公羊函向众人说明其来历。
“这是丹霞城的狩灵卫发现的，并且因为发现及时，碎片才没有在城内产生大规模污染。
之后这块碎片经由周转，最后呈送到了悬羊城狩灵卫统领之手。
而他在前几日，亲自送来给我。”
公羊函说完后，就目视众人，不再言语。
这些大臣则皱起眉头，细细思索起公羊函这番话中包含的深层意思。
今夜的晚宴，本就充斥着一股无法言明的怪异气氛。
此时公羊函的表现，更是表明，他有重要的事情即将宣布。
良久之后，依旧是之前那位挺着肚子的大臣起身：“公羊大人，这块荒生碎片来自丹霞城，对于陛下的北巡会产生影响吗？”
听他这一提醒，在场其他大臣纷纷反应过来。
庄伯此次北巡的路线中，作为边境壁垒的丹霞城，就是巡查途经的一站，而且是重要的一站。
想到这里，这些大臣神色顿时一凛。
有人隐隐已经猜到，公羊函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
而那个挺着肚子的大臣，则再度开口道：“大人，如果这荒生碎片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那就很可能是有人图谋不轨，狩灵卫有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无论是这个问题，还是大臣之前提出的问题，公羊函此时都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面前的青铜案几，片刻之后，淡淡道：“临近的雍国和我庄国，最近几年边境的摩擦越来越频繁了。”
话音落下，在场大臣齐齐抬头，一个个眸中，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的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这是，要起战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脑海中又浮现出不久前深夜，在大殿中发生的那一幕。
庄伯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想要起兵伐雍，甚至摔碎了殿中数件极为珍贵的青铜器。
如果要征伐雍国，那是最好的机会。
但也就在那夜，公羊函却反对了庄伯的意见，并且予以陈词，最后打消了庄伯起兵伐雍的打算。
众人心中升起浓浓疑虑。
就连那个挺着肚子的大臣，这时候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不过对于众人的反应，公羊函似乎早有所料。
他将手中荒生碎片放下，道：“雍国和我庄国接壤，边境更是存在大片肥沃的土壤，所以两国必有一战。
只不过这一战，必须要一鼓作气，不能给雍国任何抵抗的机会。
要不然的话，一旦战事被雍国拖住，陷入泥潭的话，其他几国就会抓住机会，或是趁我庄国无暇他顾，占据我国其他方位的土地，又或是起兵攻雍，最后让我庄国劳民伤财后，为他们做了嫁衣。”
闻听此言，在场大臣都觉得有理，于是纷纷点头。
“上一次，陛下虽然气急，但原因却是边境常有的摩擦，所以不够火候。
等过上一夜，陛下冷静下来，那时候即便起兵，也会踌躇不定，无法全力以赴。
这就好比大釜煮汤，火候不够，又怎么能够让汤的滋味鲜美？”
说话之间，公羊函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这一块荒生碎片上。
“这一战需要看的，还是陛下的态度。但是这一次，时机就恰到好处了。”公羊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众人看向公羊函，再看向青铜案几上那泛着鬼魅光泽的荒生碎片，虽然表情平淡，但是心中却已经泛起惊涛骇浪。
在场大臣自然能够听清楚公羊函话语中的深意。
公羊大人的意思，赫然是上一次，边境的摩擦不足以完全挑起庄伯的怒火，但是这一次，雍国的行为，将会直接影响到庄伯，从而让庄伯怒不可遏，要将雍国一举铲平。
而荒生碎片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表明了有人早已知晓庄伯北巡的路线，从而准备好了作乱。
“诸位。”公羊函这时候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他将青铜酒杯举起，道：“我庄国立国百年，土地除了自我开垦，并未有过大规模的扩张。而这一次，你我将会成为立国之后，见证开疆辟土的一代。
为此，我提议举杯共庆。”
在场大臣对视一眼，纷纷举起酒杯。
今日能够坐在这里的，从派系来讲，自然都是属于公羊函这一派的。
对于能够起兵伐雍，他们自然心中欢喜。
而且听到公羊函如此笃定的口吻，他们更是喜不自禁，就连之前因为晚宴气氛而导致压抑的心情，此刻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但就在众人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青铜酒杯放下的时候，却见到公羊函又一次变了脸色。
“不过就在不久前，我又听闻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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