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帐篷之中，林格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愁容的坐在那里呆呆愣愣的，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其实你妹妹说的不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大宋的对手。”
“这个道理，不光是你妹妹知道，可以说部落里面的所有首领他们心里面都清楚，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守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返回草原之上的信心。”
“乌里死了以后更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因为大家心里面很清楚，想要返回草原就必须面对大宋的铁蹄，而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现在阿鲁台对于大宋表现的十分畏惧，一直都老老实实的遵守着大众人定下来的规矩进行贸易，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算是互市，以前都是我们说了算，根本就不用跟这些大宋的官员假以颜色，因为他们必须给我们更多的好处，才能让我们保证不进行骚扰。”
“那个时候只要我们的首领带着人马，到了边关附近那些大众人一个个吓得就会龟缩不出，乖乖的送上美酒佳肴，还有精美的布匹丝绸。”
“可是现在呢，情况完全改变了，我们是在祈求大宋人给我们一线生机，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要是还想着打打杀杀，那结果只是带着我们族人去送死。”
“以前你还太小，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过你，而且这是我们草原的耻辱，我们不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受到感染，失去了胸中的那团烈火。”
“但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也需要面对这种情况，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轻易的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样一来反而简单许多，但是想要活着，并且给自己的主人带来希望。”
“那就注定了，你需要委曲求全需要牺牲更多，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的族人撑起来一片天空，因为这是一个首领应该做的事情。”
巴音拿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尽，然后嘶哑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一向软弱无比的大宋人居然会变得这么强悍，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林格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讽的说道：“大宋人并不软弱，只是曾经他们的朝廷变得十分软弱，所以他们才会表现的那么无能。”
“而现在这些大宋人有了新的统领，给了他们新的希望，所以这些大众人，一个个就变成了一头头的恶狼，对我们虎视眈眈痛下杀手。”
“以前告诉你们的那些故事，只是希望你们心中充满勇气，在遇到战争的时候能够一往无前，表现的像是一个勇士一样。”
“但实际情况就是这么多年下来，常常都是我们处于防守状态，更多的时候我们则是表现臣服，原因很简单，因为中原王朝实在是比你想象之中的更强大。”
“你们没有感觉，只不过是因为你们接触的比较少，所以体会的并不深刻，如果你活到我这把年纪的话，绝对不敢说出这种话来，尤其是在中原王朝强大起来的时候。”
巴音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有些崩塌了，之前自己听说的那些故事和人物现在一个个都变得虚幻起来，再也不真实了。
大宋京城之外，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官员骑着快马带着一个随从，看到了京城的城头之后这台降低了马速，然后抬起袖子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卓文，这还是他第一次赶到京城来，感受着跟南方城市略有不同的建筑风貌以及占地颇广巍峨雄壮的城池，心中也有感慨之色。
然后他转身对身后的那名随从吩咐道：“你们进入城中之后，先去找一家客栈安顿好，然后到梁王府去等着，我现在先去拜见梁王。”
随从听到这话以后马上点了点头，进入城中之后，两人便分开，卓文骑马一路来到了梁王府前，还没有靠近门口，就已经翻身下马。
到了锁门前，递上自己的名帖，过不多时，强子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连忙拱手说道：“周大人来的好快，我家老爷正在家中等候，请随我来。”
萧扬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卓文，淡淡的一笑，直接开口说道：“看起来你这是连夜赶来的，居然没休息一下，就直接过来了？”
卓文苦笑一声，他之所以这么着急，那也是因为在离开家之前父亲跟他说的那一番话。
父亲现在已经80多岁的高龄了，精力不胜往昔，可是对于家里的事情依然很操心，在得到了钱富写了信之后老爷子变心事重重。
等到卓文到家之后，老爷子便拉着他的手嘱咐道：“以梁王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允许各地的大族在地方上胡作非为的，现在还没有动手，说明那是不到时机。”
“钱富前脚给我写这封信后，脚前家那边就已经开始着手分家，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实际上也是在暗示我们卓家该做什么事情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梁王让你进入京城区，这说明就是给我卓家自己选的机会，要么就是把自己的宗族分散，降低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和存在感，从而让你位居高官。”
“要么就是拒绝梁王的这份好意，如果要是那样的话，最终我们卓家很有可能会因为不识抬举而灰飞烟灭，可以说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个家族无论大小，必须要学会识时务，才能够存在的久远一些，我们卓家也是一样，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可以说已经到了地方上的极限。”
“所谓盛极而衰，月圆必亏，因此我们在这个时候也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规避风险才能够走得更加长远，你进入京城之中做官也必须谨记这个道理。”
“凡是能留一线，尽量留一线，多学一学梁王的形事风格，才能让自己将来有一天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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