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伴君如虎

散朝的路上，照例是钱不通和令狐云龙走在前面。其他的文武百官，都陆续的跟在身后。

“老钱，圣上对你我是否有了芥蒂。我怎么感觉，老师不大对劲。”令狐云龙小声的说道。

钱不通比他还要沉稳一些：“噤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回去再说。”

令狐云龙回头，不由得心中一惊。身后的文武百官们，或刻意或有意的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似往日，还有一些趋炎附势之徒过来拍马屁。

令狐云龙立刻就明白了：“很是很是，待我回府，再去你那拜访。”

钱不通怒叱：“拜什么拜，你还嫌咱们不够招摇么。”

令狐云龙一惊：“很是很是，我怎地忘了这茬。回头后半夜我走后门，天权军的孔祥鑫不在京城，不会有人发觉的。”

这次钱不通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皇帝的压力。虽然，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过钱不通和令狐云龙此时也不太确定，毕竟唐小宝波澜不惊，没有表现出喜怒。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到底皇帝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二人心中丝毫不知。

子夜时分，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打更的，敲着棒子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道上，只剩下巡夜的士兵了。

巡夜的士兵，若是孔祥鑫坐镇京城的话。即便是身为丞相的令狐云龙，想深夜拜访钱不通。那也得小心天权军的盘查，可现在孔祥鑫不在京城，天权军同样群龙无首。他这个朝中重臣右丞相，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京城分东西南北四街，东街多权贵，朝中百官多居与此，且东街离着上比较近。

西街三教九流鱼蛇混杂，青楼瓦舍所在多有，也是最热闹的地方。

南街多商贾，商业繁华不亚于西街。北街则多穷苦百姓，多是一些星斗小民市井之辈。

趁着天权军换班的空档，令狐云龙在家丁的护送下，坐上了一辆马车。

车轮滚滚，在青石板上不疾不徐的行使着，虽然极尽小心。可在空旷的夜晚，还是闹出不小的动静。

令狐云龙有些紧张，掀开了马车车帘。好在家丁探出头：“姥爷放心，一切都已打点好了，咱们尽管前行便是。”

令狐云龙稍稍心安。放下了车帘：“快一些。”

毕竟是不敢走大道的，只能走街串巷的走一些偏僻的巷子，终于到了钱府。

钱府的大门紧闭，令狐云龙也不敢走正门。而是，吩咐家丁将马车赶到了后门。

像是钱不通的丞相府邸，这种高门大院的。正门，是给有身份的人走的。

偏门后门，那都是一些低等下人进出的地方。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绝对不会走这种偏门的。没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的令狐云龙，却走的后门。

“邦邦邦。”家丁上去敲门，一长两短。

钱府的下人打开偏门，令狐云龙的家丁一拱手：“我家老爷，有事拜访钱大人。”

招呼是早就打过了的，钱府的下人慌忙开了门。然后，令狐云龙做贼一样下了马车，又做贼一样的东张西望了一下，这才从后门进了钱府。

‘吱呀！’一声，钱府的后门迅速关上。然后，下人提着灯笼，在前面急行。

“令狐大人，这边请。我家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下人恭恭敬敬的客气着。

此时的令狐云龙却无心摆架子，只是匆匆一摆手，示意下人尽快引路。

就这样，在钱府后院中，终于到了前厅。

钱不通却不在大厅，而是由下人继续一路引荐，终于到了书房。

书房中烛火通明，下人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钱不通的声音：“进来！”

令狐云龙走进书房之后，下人这才提着灯笼退了下去。

令狐云龙的性子急：“老钱，你说这圣上，今儿早朝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不通倒还是沉得住气些：“早朝还能有什么意思，圣上不是没说什么么。”

令狐云龙暗自有些生气，你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东西，非得我把事情说开了不成么：“朝中百官对你我敬畏，这些圣上可都看在眼里的。若是圣上猜忌你我，咱们岂不是大祸临头。”

钱不通“嗯”了一声：“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令狐云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圣上会卸磨杀驴？”

钱不通淡定的挑了挑烛芯：“世事难料啊，咱们与圣上可供患难，至于能不能共富贵，那就难说得很了。”

令狐云龙更是心惊：“那怎么办，不成明日你我上表，称病辞官吧。”

钱不通“哼”了一声：“绝无可能，如今正是朝中用人之际，咱们此举更惹圣怒。这圣上不是没说什么么，咱们不妨先看看再说。”

“我这几日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此时的令狐云龙，早已不是当年的令狐云龙了。

同样，钱不通也不再是之前那个热血的钱不通。这人心都是会变的，十几二十郎当岁的少年，或许会不计后果一腔热血的不管不顾。三十几四十多岁的时候，岁月磨平了棱角，这个时候考虑的东西就会多。

五十六十岁，几乎就是看透人生了。早已过了热血的年纪，大多不会再意气用事。

钱不通还是理解唐小宝的：“圣上素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我如今统管百官，那可是当初圣上同意了的。如今圣上若是对你我起疑，咱们往后一定要收起锋芒，万万不可再过于张扬了。”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没错，咱们该夹着尾巴做人了。”

次日早朝，唐小宝去的更早。这一次，他是第一个到朝会大殿的。

陈琳安心服侍在一旁，唐小宝半躺在龙椅上假寐。

突然脚步声响，唐小宝缓缓睁开眼。然后他看到，文武百官陆续进殿。

不同于以往的是，百官们不再以钱不通和令狐云龙为中心。而是陆续鱼贯而入，众人进了大殿便开始行礼。然后，各自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