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30]那时年少

刘天往下走，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一脚踏空，随后踩在楼梯拐角的台子上。

感觉脚踝一痛，她却停都未停，继续往下走。

走到教室门口，开门，迈着缓慢且平稳的脚步进屋。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张先从刘天进屋那一刻，视线就追随着刘天，等她坐好，他才问。

刘天摇摇头，淡笑道：“班主任跟平时一样，一样唠叨，大概听多了，身体吃不消。”

张先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即便她在开玩笑。

她的笑容带着疏离，礼貌有余，亲近远远不足。

她的表情也略显僵硬，似乎在隐忍着。

“阿天，那班主任都说了什么？”王琳笑脸发光，跑过来凑热闹。

刘天端着笑：“他说这次的成绩就不往班里贴了。”

“还说了什么，还说了什么？”王琳一脸好奇，像是在探听什么大秘密。

刘天也不在意，依旧微笑：“不贴成绩是他说的第一句，其余都在后面，没仔细听，就忘了！”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考的怎么样？”莫凡凑过来，关心她自己的事。

“那我的呢？”王琳拉着刘天胳膊，“还有你的！”

“不知道，都不知道，连我自己的我也不知道。”刘天轻轻拂开王琳的手，坐直身体，稍稍挤开占她空间的莫凡。

视线在立着的书上看一眼，随意抽出来一本书。

张先视线锁定刘天：“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她对所有人都礼貌冷淡，一定是有缘由的。

再加上她面色不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刘天拿着书，目光安静平稳，但对上张先那镇定迫人的眼睛，还是落了下风。

她无奈道：“刚刚下楼梯的时候，脚崴了。脚腕疼，不想和人说话，只想自己安静待着。”

“让班主任带你出去看看！”张先紧着眉头道。

刘天笑笑：“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不严重的。”

张先原本还要说什么，但看她清淡的笑容，再多关心的话，就不敢说了。

他有种感觉，他再说就过了。

“你心里清楚就行！”说完，他转回头。

他必须很小心，很小心，害怕轻轻一动，两人到达今天的关系就被破坏了。

他和她之间那不到半米的距离，仿佛是地球的半周。

远离，他只能遥遥望着她，靠近，他能听到自己和她的心跳，感受到她的温热。

他只能往前走，不敢后退。

张先和往常一样坐着，只不过，他今天的凳子，离他的桌子格外远，倒是离后面刘天的桌子很近。

刘天放好手里的书，应对了几句莫凡和王琳的关心，平静淡然地打开书。

余良回来了，他如往常一样在班上转。

班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又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学生好像比以前更乖，更懂事了。

他有些疑惑，又觉得孩子长大了，心里满是欣慰。

晚自习上的安安静静，比以往任何一个晚自习都叫人踏实省心。

第二天一早，刘天没像往常一样出早操。

张先特意问同宿舍爱打篮球的男生借了跌打损伤药，拿给刘天。

刘天拒绝：“不用了，我只是担心它肿起来，才没去上操，没事的！”

“你先把它涂上，以防万一。”张先向平常一样，不急不缓，平静安然地讲道理，劝说。

刘天笑：“你的心意我领了，不上药没关系的，我的脚，我对它负责。”

她是怎么笑着说出凉薄话的？！

她的脚，她自己负责，跟他没有关系，也不用他多事，大概就是这意思了。

那半米的距离，似乎再也越不过去。

“小天，我...”得罪你了？！

他要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怕她为难，更怕她再说什么绝情的话。

昨天，她说脚崴忍痛，脸色才不好，他信了。

如今看来，他信错了。

张先一笑，微微发苦，把药瓶放在刘天桌子上，转回头。

刘天看了几眼药瓶，把它挪到边上，再没动。

“阿天，你吃不吃棒棒糖？”

王琳使劲捏装棒棒糖的袋子，没捏破。

她开始拧，把袋子里的气体往一头挤。

袋子变形，‘嘭’地一声，袋子的一头被撑破，糖也露出来了。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桌兜里有。”刘天拒绝了她的好意。

王琳热情招呼：“没关系，这跟你的那糖不是一个品种，大家一起吃呗！”

说着，她低下头，隔着袋子，咬上棒棒糖。

‘咯嘣！’

听到声音，刘天有一瞬间觉得碎的该是王琳的牙。

这孩子，又愣又虎。

“给，最大的一瓣给你！”似乎怕刘天嫌弃，王琳抬了抬拿着小块儿糖的手，解释道：“我隔着东西咬的，没碰上糖。”

刘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看到那薄塑料袋露出来的破损的牙痕了。

“给，拿着啊！”王琳歪头看她。

刘天到底还是笑着接下了：“谢谢！”

“不客气！”王琳颇为自豪快意，见刘天没立刻放进嘴里，她又道：“吃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刘天端着虚假的笑，直接把一块儿糖咽了。

王琳照着对刘天用的推销技巧，说着她垫着袋咬的话，把几块儿碎糖给大伙分着吃了。

刘天笑看着这一幕，有些后悔把糖一口吞下。

那么小的牙痕，肯定沾不上口水的。

她这么热情，想来那糖一定是少有的甜。

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刘天摇头失笑，注意重新放到书上。

有余良的日子，恢复到了往常，班里甚是安静平和，似有超过以前余良在的日子的趋势。

“给你的！”张先开口，平平淡淡，“谢谢你给我讲题。”

刘天笑着摇头：“不用了！”

她直接把张先以前送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有很多，以后都不用送了！”

张先黑沉着脸，似乎在酝酿一场雷雨。

“我也给阿琳讲题，她会把分给别人里最大的一块儿糖给我，这样就很好了。”刘天仍旧在笑。

她这是在告诉他，他和别人没有不同。

张先嘴角勾起讽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