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33]那时年少

刘天等啊等，似乎过了好几年。

可她的几页笔记和做的两张卷子告诉她，才只过了半天。

坐在空荡荡的教室，抬头看一眼窗外黄昏的霞光，又看了一眼头顶圣洁的白色灯光，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竟有些恍惚。

她感觉有人在唤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但她不明白，也不理解，所以做不出任何回应。

托着下巴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再想奇怪的事情。

她想静心，心里的感觉却更强烈了，像是叫她不要做接下来的事情。

试探、愤怒、冷漠、决裂，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已经在心中排演了一遍，不管是什么，她都能接受的。

既然决定的事情，事前不会改变，事后不会后悔。

“如果...如果失望，因此死心，不抱任何期待，做该做的事，挺好！”刘天低垂着头，轻声呢喃。

“同桌，你干嘛呢？”莫凡像是突然凭空出现。

刘天抬头，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你今天有些怪怪的哦，不像要坑人，也不像想搞什么事情，又不像要发坏舒缓心情，可就是很奇怪！”莫凡歪着头，定睛看刘天。

刘天轻松一笑：“你这脑袋，不拐弯，就不会思考了？世上的事，并不复杂。”

闻言，莫凡半信半疑，很快就不再看她。

刘天抬头看窗外天边的风景。

很快，这件事情很快开始，很快结束，她很快就能轻松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天转回头。

看到坐在前面的张先，眸光一闪，心里默念一声抱歉。

富贵宝儿隐晦，张先态度不明，以他的性格，也不会痛痛快快把所有话说出来，讲个明白。

她不喜欢模糊不清，这种感觉很难受，十分折磨人。

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就能给她提供判断的条件，那就让它发生吧。

推推书立，松散的书往一起靠了靠，十分整齐。

“先哥！”张先回头，透过书立与书立之间，将近半张桌子的空隙，两人对视。

刘天笑着开口，问：“中午的辣子鸡还有吗？”

“还有一个，你的吃完了？”嘴上问着，手却伸进桌兜，手臂扫啊扫，想来手已经在摸索了。

“没有，当时不想吃，给李珠了。”刘天脸上挂着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张先轻轻动的臂膀顿住，凝眸看刘天：“为什么给她？”

刘天觉得他咬的‘她’字比其他字重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她听差了。

她并未停驻多想，而是笑着回答：“因为那时我不想吃，她爱吃，就给她了。”她的眼睛已经弯起来了。

心里期盼着，他生气吧！

他生气才好，他生气最好，这才是应对别人得寸进尺的正常反应。

何况，她的行为，已经不能单单以得寸进尺论了，过分到难以附加，不值得原谅。

“给！”张先从桌兜里掏出一包零食，递给刘天，眼眸深邃道：“最后一包了，别再给别人，再给就真没有了。”

刘天眼底一片深沉，看张先片刻，视线挪到他手里的东西上。

久久未动。

张先抓住她的手，把东西放到她手心：“给你了，你就拿着！”

“真的给我了吗？”刘天抬起眼帘，要知道他在前不久已经给了她一份，是她送了别人，又来找他要属于他的那份。

他，真的不生气吗？！

他刚才明明有生气的预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没事了？

“你、你不生气吗？”刘天干净澄澈的眸子瞧着他，似乎变回了一个天真的孩童，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张先笑着摸摸她的头：“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都给你。”

“你要，我就给。至于你用来做什么，只要你开心，自然都可以！”

刘天感觉她的手都不会握了，本来想像往常一样，握握手缓解一下情绪，可两只手似乎都麻木了。

手里的东西，她不想吃的，它仿佛一个烫手山芋，中间用特殊的粘稠剂和她的手黏在一起。

烫的人难受，却又甩不掉，让人伤心极了。

“先哥！”沉闷哽塞的声音，让刘天清醒，垂眸：“先哥，李珠人挺好的！”

她这样一说，算是一种默认，默认张先刚才略带指责的语气，是因为她把辣子鸡给了张先不喜欢的人。

“哦，那你说说，她哪里好？”张先索性转过身体，和刘天面对面。

刘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好，有礼貌！”

“长得漂亮？小天什么时候学会以貌取人了？”张先胳膊搭在刘天桌子上，凑近几分，似乎要仔细观察刘天什么时候学会以貌取人的。

刘天眸子轻轻晃动，旋即恢复镇定。

见状，张先收回身体，淡淡道：“至于说一个人的性格好，有礼貌。你觉得荆轲未露出匕首之前，秦王对他的印象怎样？”

“话不能这么说！”刘天蹙眉反驳。

虽然他没有明说，也没指名道是非，但这样总归不好。

“我的比喻是有些不恰当，我也不了解李珠是个怎样的人。”张先收回手臂，垂在身体两侧，“可乖乖女、单纯善良的姑娘，有些事情，是永远做不出来的。”

刘天疑惑：“你什么意思？”

“你见过有人后勃颈有一个圆形伤疤吗？”不等刘天反应过来，他又问：“你家有人吸烟吗？”

“你相信有人会伤害自己吗？”

刘天心脏‘咚咚咚’地跳，她自认为早已变得十分镇静，遇事也不会慌忙激动。

但到底，他说的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认知，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校内听到这种事，骇人听闻。

一个人对自己都能下狠手，必然是狠心的主，又怎么是软糯可爱的人。

张先说的那个疤，她见过，在李珠后脖子和头发交界处，影响她头发一块儿不再生长。

只不过，当时李珠说不小心烫的。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天撇眉问。

张先并没有刘天的震惊，神情平静：“我认识一个人，初中和他一个学校，无聊的时候听他说的！”

“渣渣！”刘天恨恨道，又解释一句：“她是有不得已苦衷的！”

她已经猜到是谁了，李珠曾经亲近熟稔的王八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