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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恕儿子不能从命

“老爷,小姐带长公主来了,说要见您。”

下人在门外躬身回禀,上房的小书斋里,殷兖正在写着什么。

听见传话,他头也没抬,“快请进来吧,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多礼。”

下人忙道:“老爷,不是咱们府里那位长公主,是镇江长公主。长公主今日和顾侯世子一道来的,说是找大公子有事商量。”

殷兖手中的笔一顿,抬起头来看向仆人,慢慢把笔搁在架子上。

“镇江长公主要见我,你可听小姐说所为何事若是寻常拜望就不必了,她是女客,由小姐和丹阳长公主招待便是,不必来见我。”

仆人想了想,“小姐说是有事来见老爷的,不像是寻常拜望,老爷要见吗”

殷兖将书案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慢慢道:“她是长公主,我只是无职旧相,岂敢拒绝请她进来吧。”

他收拾了东西,朝外走来,“在上房正厅见客。”

“是,老爷。”

殷姬媱领着玉扶进了正厅,只见上首坐着一位沧桑的老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分明大不了顾怀疆几岁,看起来却老态龙钟。

见到玉扶,他扶着拐杖缓缓起身。

到底是做过几十年丞相的人,姿态沉稳从容,对玉扶这个所谓的长公主并没有多少敬意。

玉扶顺势上前虚扶了一把,“老丞相不必客气,您是长辈,坐着说话便是。”

殷兖也不推辞,“那长公主也请坐吧,长公主是贵客,姬媱,还不快亲自给长公主烹茶来。”

烹茶这等小事一向是下人做的,相府往来并不是没有身份贵重的人,殷兖也从未让殷姬媱这个小姐亲自烹茶过。

这哪里是敬重玉扶的身份,分明是想支开自己。

殷姬媱还指望在这里帮玉扶说几句话,自然不肯轻易离开,“父亲,长公主为人随和,不必另烹茶”

殷兖目光锐利地扫向她,“还不快去”

殷姬媱瞧着玉扶脸色,后者朝她微微一点头,她福身退了出去。

屏退众人之后,殷兖的神情越发疏离,“不知长公主特意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他开门见山,玉扶便直抒胸臆,“昨夜宫中之事,想必老丞相也听说了。陛下年岁尚轻,偶有荒唐想法还需老臣劝谏,不知老丞相可有劝谏之意”

殷兖面不改色,“长公主说笑了,老夫早已没了朝职,如今不过是个普通老者,哪有劝谏陛下的能耐慢说劝谏陛下,就连昨夜宫中发生什么事,老夫都一概不知。”

他倒推得干净,可惜殷姬媱早就出卖了他。

玉扶笑了笑,“老丞相何必对我如此警惕我知道老丞相不可能不知道昨夜宫中的事,如今帝都大约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何况老丞相身处帝都权力的中心相府呢”

殷兖眸光一闪,没有开口。

玉扶又道:“老丞相和大将军一向不睦,我是大将军的养女,老丞相不肯说实话也是应该的。只是老丞相虽不相信大将军,大将军却一直敬您为有才能、有气魄的丞相。我和大将军一样,相信您一片忠君之心,不可能面对陛下的胡为无动于衷。”

殷兖面色略有松动,“顾侯是这样评价老夫的”

玉扶据实以答,“是,大将军对老丞相从未有敌意,反而一直觉得您在任之时,治理朝堂十分妥帖,堪担大任。”

殷兖这才认真打量玉扶,年初一的大日子,她穿了一身素白曳地长裙,外头罩了一件玄色披风,清雅素净。

这样的装扮在别人看来忌讳,在殷兖看来却很舒心,知道她是为先帝守孝的缘故。

一个非先帝血脉的公主,尚且能克制女子天生爱美的心为先帝素服,宁承治却在宫中大肆宴饮。

他缓缓开口,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些,“听闻昨夜长公主劝谏陛下宴饮适度,以表对先帝的敬重,又婉言拒绝了陛下立后的旨意。我今日与长公主说几句实话,不过不是为了顾侯,而是为了长公主待先帝的一片孝心,和不贪慕荣华的气节。”

殷兖终于松了口,玉扶也松了一口气。

她道:“既然如此,我便实话与老丞相说了。我是先帝赐婚给顾侯世子的人,子逆父旨是大不敬,陛下此举实乃对先帝不恭。若老丞相也这样觉得,可否上书陛下劝谏他改变主意”

殷兖听到现在才敢确定,玉扶是来请他劝阻陛下立后旨意的。

但凡她有一丝贪图皇后的权力和荣华,都不会求到自己这个顾侯府的对头身上,殷兖觉得自己从前对她错判太多。

他眼中那个来历不明、暗藏阴谋的女子,竟有这等看淡权位的气魄

殷兖扪心自问,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竟比不过尚未及笄的玉扶,委实令人汗颜。

他思忖片刻,“为人臣者,自当劝谏陛下的不正之举。可长公主是否找错人了老夫如今无权无职,即便上书陛下能听我的吗顾侯在朝中交游广阔,像是季老大人和内阁众臣,长公主应该请他们劝谏陛下才是。”

玉扶道:“老丞相身在其中,当知如今最受陛下宠信的臣子是谁。内阁是先帝在位时建立的,如今已经如同虚衔毫无权力,季老大人年事已高,大将军今日已经进宫劝谏陛下了。倘若老丞相能说动殷丞相一同进谏陛下,朝中一定会有中正的老臣附议,此事便大有可图”

殷兖心中一动,陷入深思。

顾述白与殷朔在外书房对坐饮茶。

他头一次来相府,四处打量了一眼,嘴角微翘不知在想什么。

殷朔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世子是否在想,我怎会请你到外书房这等重地来”

一面说,一面将烹好的茶推到顾述白跟前。

顾述白笑了笑,“别的朝臣来相府不也能进外书房么譬如,那位吏部尚书柳贞柳大人。”

殷朔深深看他一眼,不想他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对相府的探查。

顾述白道:“殷丞相何必这样看着我要论起对彼此府第的熟悉,还是殷丞相更胜一筹。”

殷朔亦笑,“是啊,这还要多亏顾侯爷的慷慨。从前将相不和,我父亲连表面功

夫都懒得做,从不邀请顾侯府的人进门。顾侯爷就不同了,每逢邀请朝臣的宴会,都不会少相府一张请帖。多谢顾侯爷的邀请,我才能熟悉侯府的情况。”

“我父亲是做表面功夫还是真心希望将相和平共治东灵,你心里清楚。他允许一个设计杀我的人到府门前惺惺作态地请罪,就是希望你能代替老丞相治理好东灵。”

顾述白暗暗警告他,当初在常州府设下毒杀埋伏之事,他们早就知道是殷朔所为,却任由殷兖顶罪辞官。

殷朔淡淡一笑,时过境迁,他不担心顾述白现在翻旧账,“我从未怀疑顾侯爷的忠心。倒是世子”

“世子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顾述白端起茶盏,殷朔静静地等他开口,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旁人都说殷丞相是个最无情的人,不知是真是假”

殷朔一愣,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旁人是姬媱说的罢。无情又如何,有情又如何,世子自诩有情,焉知此情能长”

“我说的不是自己,是玉扶。”

殷朔的脸色刹那间发生变化,顾述白看在眼里,任他再会伪装都逃不过真情流露。

哪怕转瞬即逝。

殷朔尽力维持平常的脸色,“世子是为昨夜宫宴之事来的吧,陛下要立玉扶为后,顾侯府满门忠义自然不能悖逆圣旨。真是难为世子了,竟能求到我头上。”

满门忠义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颇有讽刺味道。

顾述白笑道:“我何须求你难道殷丞相在大婚之日向玉扶表明心迹,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册封无动于衷么”

殷朔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

玉扶对顾述白无话不说,连这样私密的事情她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对自己却不是如此。

想到他们日日同处一个屋檐下,百般亲密无间,殷朔便觉得胸膛里有股火要冒出来。

他冷声道:“我是喜欢玉扶,但你死心吧,我不会帮你改变陛下的心意的。”

殷朔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这是顾述白未曾想到的。

他沉吟片刻,明白了殷朔的心思。

他仇恨顾侯府,同样知道顾侯府众人都不希望玉扶被册封为后,就算圣旨下来也有顾侯府挡在前头。

殷朔完全可以坐收渔利,等着看顾侯府和宁承治拼个鱼死网破。

顾述白冷笑一声,“看来我太高估你对玉扶的喜欢了,当初玉扶明确告诉你不为妾室不为续弦,你还是为了权位迎娶丹阳公主。这样廉价的喜欢,的确不值得殷丞相冒触怒陛下的风险。”

他说罢起身,一副不愿再与殷朔多言的样子。

殷朔立时站起,“不要以为就你是真心爱玉扶的,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喜欢她,我对她的感情一点都不比你少只可惜当初收养玉扶的是顾侯府而不是相府,若和她有婚约的是我,我必定拼了性命也不会让陛下册封她”

顾述白的笑中含了点轻蔑之意,“殷丞相何必自欺欺人若和玉扶有婚约的是你,你同样舍不得放弃你的官位和权力。所以你注定得不到她,连你已经得到的也守不住,这辈子只能抱着你的权位孤家寡人”

殷朔克制不住自己,浑身一颤。

他所谓的已经得到的,无非是丹阳公主和殷姬媱,一个对他爱恨交织的妻子,一个被他利用被他苛待的妹妹。

她们他不在乎。

殷朔忽然笑起来,“世子不必用激将法,你既喜欢玉扶就该做好为她付出一切的准备才是,我是不会为你们去劝阻陛下的。”

“要是我让你去呢”

书房外忽然传来老者微哑的声音,殷朔一怔,书房大门被推开。

殷兖站在房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玉扶站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想到自己方才那些话都被殷兖和玉扶听见,殷朔恼羞成怒,看向门外的仆人,“老爷和长公主来了为什么不通报”

仆人吓得低头躬身不敢答应,殷朔拄着手杖,瘦弱苍老却威严犹在,“不关他的事,是我不让他通报的。怎么,我在自己府里还使唤不动一个仆人吗”

这话颇有对殷朔不满的意思了,殷朔忙拱手道:“父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不是这个意思便好,把门关上”殷兖严厉地回头喝道。

仆人立刻合上门,顾述白诧异于玉扶和殷兖同时出现,看向玉扶,玉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人目光交流毫无意外地落在殷朔眼中,他面色微动。

殷兖看在眼中,恨铁不成钢。

他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也像那些纨绔公子一样感情用事,对玉扶起了心思。

怪不得当初他瞒着自己在常州埋伏暗杀顾述白,原来不是为自己分忧,而是为玉扶争风吃醋

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

“朔儿,你为何不肯答应世子的请求”

殷朔蹙着眉头,当着玉扶的面,他无法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为难地看着殷兖,不知道他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难堪,尤其是顾侯府的人。

对,一定是玉扶和殷兖说了什么

“你不必看长公主,你只告诉为父,为何不愿答应世子的请求”

殷朔硬着头皮道:“父亲不是一向不喜欢顾侯府么,为何今日希望儿子帮助他们”

殷兖把手杖在地砖上敲得分明,“这是私怨,怎可大于国事陛下要册封已聘之女为后,君夺臣妻,这是要受后代史书诟病的大罪你身为丞相,怎可不劝谏陛下”

论起身为人臣的职责本分,殷兖从来没有疏忽,他和殷朔到底是不一样的人。

殷朔面对自己父亲的责难,万分为难。

他知道只要自己退一步,许多事便会前功尽弃,他退不得。

哪怕是殷兖这个亲生父亲让他退,他也不能。

他拱手,沉声道:“父亲,请恕儿子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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