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咒术高专02

即使处于咒术高专的暑假，咒术师也并没有放假这个概念，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处于暑假，人们的负能量飞速发展，咒灵们才猖狂地需要他们加班加点前去祓除。

炎炎夏日，夏油杰和五条悟从神奈川出完任务回到宿舍，基本上就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黑色的制服基本上被汗渍打湿，黏糊糊得必须要重新换上一件才舒服。

“所以——我们的夏日制服什么时候才能送到。”五条悟将空调调到最低档，在铺着凉席的地面上蔫蔫地说道。

“老子好想吃冰镇的喜久福——”他回忆起了冰凉的甜点解暑的滋味，不由觉得更热了，“大失败大失败！回来的时候忘记带一份了，就算是普通的冰镇丸子也好啊……”

宿舍里的存货早就吃光了，夏油杰又是和甜食毫无缘分的那类人，这么热的天气他一点也不想出门再买一份。

“……悟，我说过的吧，别再用这种不礼貌的第一人称，尤其是在夜蛾老师面前。”

夏油杰打开了刚刚从自动贩卖机买回来的果汁喝了一口，凉滋滋的感觉顺着喉管往下，冲淡了刚刚生吞咒灵那种几欲作呕的味道，他缓了口气，目光触及到冰箱，才恍然想起什么：“以及，冰箱里面应该有鲷鱼烧，你可以试试。”

五条悟本想要反驳的语句瞬间吞了回去，他从地板上一跃而起，从冰箱里迅速搜刮出冰冻得正好的甜品：“啊！杰你也开始买甜点了吗！”

他闻了闻，是奶油的味道，好像很不错。

“好吃——！”五条悟咬了一口之后，眼睛都要发出光来，紧接着两口三口就将整个鲷鱼烧吃进了嘴里，“是奶油味的！杰——你这是哪里买的？这个味道我居然没有吃过！”

他在凉席上翻滚了一圈，嘴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然后又拿出了一个塞进了嘴里，“这个是红豆味的！”

夏油杰本想嘱咐一声“那个太凉了慢点吃”的，刚巧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他解锁了屏幕，就见是花山院砂羽发来的简讯。

[花山院砂羽小姐：夏油君，求助！这道题怎么做！我实在是解不出来了tat！为什么数学这么难啊！]

他轻笑一声，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砂羽那张在明星里也丝毫不逊色的面庞上委委屈屈的表情，第二次回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按响了门铃，欲哭无泪地抱着教科书过来问问题。

可能真的是横滨的教学内容和东京有些差距，她似乎在很艰难地赶着进度，就为了能通过私立学校的入学考试，原本以为他只需要做一个生活上的活地图就够了，没想到还肩负了临时教师的责任。

这么说来，砂羽是他进入咒术高专以来，近期接触最多的非术师了。

以往的学校并没有玩得好的同伴，父母常年在外忙于工作，假期回去也难得见上一面。久而久之，入学之后的这段时间，他几乎算得上是和普通世界彻底划开界限。

其实以他的性格而言，作为咒术师，和普通人确实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但是砂羽——

她总是表现出一副什么也做不好的样子，包括学业、包括日常生活，所以总是苦兮兮地发着简讯来求助。

倒也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蠢笨，相反，很多事情她都能一点就透，只不过在新环境有些不适应，所以他也经常能产生为人师表的成就感。

强大的人应该保护弱小。

这是他从小到大在心里都秉承的信念。

咒术师应当保护非咒术师。

这是他入学之后渐渐升起的理想。

花山院砂羽是非咒术师，是弱小的普通人。

所以他有义务保护她，这是他应当执行的责任。

等式替换完毕之后，夏油杰在每一次任务结束，总是会在家里多停留一会。也幸好正在暑期，学校这边并未阻拦，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估计对方也摸清楚了他在家的趋势，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带着做好的甜点送上门来。

即使不在家，也时常会有简讯发送过来。

“杰怎么会突然买甜食了，啊！难道说是之前出任务专门给我买的伴手礼吗！”

五条悟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生气，而是兴致勃勃地把每一个口味的都尝了一遍，“原味的不错！抹茶口味的也意外得很棒！”

他一个人就可以占据这个房间百分之八十的说话时间，等说完了一大串之后，见夏油杰还没有理他，这才不太高兴地跳到挚友的背面，勾起他的肩膀，“在做什么？都没有回我的话。”

夏油杰的手机屏幕上是一道算术题，而他正随手拿着一支笔在上面列着方程。

五条悟“唔？”了一声，好奇道：“为什么会是算术题，难道夜蛾老师还布置了这种一眼就能解出来的暑期作业吗？”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自动在脑内计算出了结果。

按道理来说，杰的水平也不至于需要用纸才能解出答案吧？

如果花山院砂羽听到了这样的评价一定会很气呼呼。

夏油杰想到这，似乎都听到了她噼里啪啦发过来的一大串文字音，不由得笑了声。

“在辅导课业。”他回答了五条悟之前的问题，“顺带一提，这就是你吃光了的鲷鱼烧的制作者，所以如果见到她的话，不要说出这种失礼的话。”

那是出任务前回家的时候，砂羽送上门的礼物。

“因为总是麻烦夏油君给我讲题目，所以一定要做些什么来回报这种好意……而且我也一直在练手，夏油君也算是我的试验对象嘛。”

说着这样话的少女言笑晏晏，不容置疑地将包装精美的袋子塞进他的怀里，“冰冻起来的话会更好吃哦！”

于是回到高专的时候，就顺手将这个礼盒放入了冰箱。

“诶——好少见啊，杰现在居然还认识需要做题的人吗？……不对，难不成是普通人朋友吗？”五条悟的重点立刻转移，抓住了他话语里的用词，“而且是‘她’？杰终于要放弃我们一起玩游戏的快乐时光，步入脏脏的大人的行列了吗！”

这算是什么形容。

即使是已经熟知挚友的脾气性格，夏油杰依旧需要忍着想要暴揍挚友到吐出他还没品尝过的鲷鱼烧程度的怒气，才能平静地回复道：“只是新搬过来的邻居。”

五条悟依稀回忆起了这件事情，好几个任务之前杰是提过一嘴邻居在出售屋子。

“是之前说售出的那套房子吗，居然被抢先了，本来不是说好留给我的吗。”

“你又不会去，别浪费钱。”

“可是我也想见识一下嘛，杰说的普通人的世界。”五条悟趴在桌子上，甜点吃完了，身上的汗意也被空调吹干了，他终于恢复到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模样，“既然只是邻居的话，为什么还会和你发简讯这么勤快，不会是想追你吧。”

他端详了一下夏油杰的面庞，颇有些自得：“那肯定是还没看到我，但是杰也勉勉强强。”

看来真的是到了青春期了。

夏油杰思考着是不是最近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一起摄入的电视剧含量过高，才会说出这种他以往完全不会在意的话题，顺便回复：“是因为花山院一个人从外地搬过来，周围并没有熟悉的人。”

说起来，好像是没有听花山院砂羽提起过她的家人，也没有说过朋友……他往常进出也没见过有人去拜访她，信箱里不会有信件，晚上的灯也仅仅只有她房间里的一盏。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在最近确实有些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起来，连这种平常压根不会注意到的细节都能够一一复现。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大概他成为了她在东京最熟悉的人了吧。

所以她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向他请教，知道他不介意之后又和小动物一样软绵绵地再靠近一点，露出了自己柔软的没有攻击性的肚皮任人抚摸。

——会有些不得不好好照顾她的感觉吧。

他有些苦恼地想。

五条悟听完他说的话，颇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又来了又来了，杰你这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使命感。”

明明自己原本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却有着正常人都不会拥有的强烈原则。

“花山院？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吗……好像有点耳熟。”他嘀咕道。

是在哪里听过呢？不过也不太重要，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不如说，正因为是一个普通人，还是无依无靠的弱者，所以才会引起杰的反常关注吗？他漫不经心地想到。

也太无聊了。

除了甜品的确做的不错。

“保护非术师，是我们身为咒术师的责任。”夏油杰听了他的话，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以前说过的话，“正是为了能让花山院这样的普通人好好享受每天的生活，所以我们才要肩负起祓除咒灵的责任。”

“好了好了，夏油老师，停止有关于正论的教学。”五条悟敷衍地应了一句，几乎每一次和夏油杰讨论有关于普通人的事情的时候，对方总能长篇大论地说上好一会他的理念。

即使是他的挚友，他也不想听这种大道理啊。

决定了，都怪这个叫花山院的人。

……而且今天好热，不想打架。

夏油杰也不生气，他们的确很合拍，但是在理念上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走到桌前坐下，重新拿出了一张白纸，在纸面上工整地写下算术题的解答。

“咔嚓。”

发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