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生

“小心你精神空间里的那只兽。”

躺在房间的床上，王陆不断回想着小白对他说的这句话，以及看他的眼神。

兽当然是说新体，而小白让自己小心的原因，王陆也有所了解。

不顾自己的意愿将入侵物引导进精神空间中，虽然最后妥善解决了这一切，但其中所承担的风险也作不得假。

新体在自己体内是个隐患，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从作用来讲，王陆却无法忽视它所带来的巨大增益。

不顾是异能的提升，还是精神空间的构筑，这都是自己短时间无法解决但又举足轻重的事情。

小白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在告诉自己，如果打算清除新体，她可以尝试着帮忙。

即使如此，王陆依旧打算保留下这个外来者。

因为这是自己能在无人注视下快速成长起来的唯一途径。

心神沉浸入梦境，王陆再次来到自己的精神空间之中。

亿万年的大雨似乎已经停了，天空却依旧昏暗发黄。

“你来了。”

新体似乎一早就在等待，出奇地主动对王陆开口。

“今天的那团阴影对你的影响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王陆感觉此时的新体变得不一样了。

似乎变得更加理性了？

新体回应过来肯定的讯息。

“准确的说，对...你...我的影响都很大。”

似乎涉及到王陆的存在时，新体的语言就会变得含糊。

“我？”

他知道每当新体吸收其他生物的精神体后就会增强，而同时自己在其中也会有所获益。

但他觉得新体在说的不是这件事，因此王陆在等新体的解释。

“那团精神体的增益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我已经重新了解自己的来历。”

原本通过两者间的精神链接，新体没有任何必要说话来进行交流。

但此时的新体却选择用语言来告知王陆这个消息。

“你是谁？”

王陆面色严肃，从现在开始，新体已有了质的变化。

不论是王陆刚开始见到的类细胞物，还是后来的鱼或是类蜥蜴生物，他们都有一个决定性的共性——没有自主意识。

没有自主意识的精神体注定只能作为王陆的能力增幅器，尽管有所风险，但总体利大于弊。

而现在不一样了，新体拥有或者说是重新唤醒了自己的意识，那么它就不会再受自己的摆布。

不仅如此，同样作为王陆体内的精神体，新体甚至会拥有自己身体的部分权能。

一副肉体，两个意识。

一山难容二虎，虎豹尚且如此，更何况心中考量更多的人类。

“不要担心，我依旧没有任何恶意。”

身为一体双生的新体自然了解王陆在想什么，但它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随后说道。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记忆。”

说话的间隙，新体已模糊地化出人形，两者身边的场景迅速变幻，像是身处时间长河的逆流之中。

当场景停滞下来时，王陆又见到了自己初来梦境时一幕。

天地创生，元素造化。

当新体看到雷电击入海洋时，抬手对着轰击处一指，对着王陆说道。

“我诞生了。”

场景再度变化起来，每经过一个场景时新体都会说出自己的变化。

从本能到意识，再到思考。

从有机到细胞，再到生物。

王陆从它的眼中看得见缅怀，更看见旺若火焰的生机。

当场景出现至恐龙时出现了分支。

新体带着王陆靠近场景中一只恐龙，然后对他说道。

“这也是我。”

王陆看向那只体型不大但牙齿锐利的伤齿龙，又看了看旁边由辉光组成的人形新体，忍不住问道。

“你是恐龙？”

新体没说话，只是让王陆继续向后看。

时间再度向后推进。

历史中的陨石轰击并未来临，甚至长久且寒冷的冰河纪也没有来临。

一场森林大火，新体所指的那只伤齿龙偶然吃到了被烤熟的肉。

从那一刻起，王陆感觉这头伤齿龙变得不一样了。

他开始将捕猎而来的猎物投入自燃的树木之中。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那条伤齿龙早已死去万载，而它的后代则逐渐将身体向着王陆从没见过的方向演进着。

喜食熟食，于是利爪分化，手爪变得灵活且锋利，让它足以撕开一切生物的防御。

灵活捕猎，于是身体匀称，躯体匀称灵活利于隐藏，它不必再费劲力量正面捕杀食物。

......

学会生火，懂得豢养，编织工具，制作住所......

终于，又过了几万年，王陆从他们身上又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们与自己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王陆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所了解的历史。

一个独属于恐龙的进化路线完成了它的演进，最后与人类走上了几乎完全一样的道路。

肉体所带来的进化暂时停滞，因为他们不再需要强硬的身体去做捕猎的事情。

他们开始发展起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文明代替肉体继续进化。

璀璨的文明让王陆目不暇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们所制造出的独特科技几乎完全盖过王陆认知中的人类科技。

连接着星空的各类奇观完全超出了王陆的想象。

然而，当他扭头问向新体哪个是它时，新体却摇摇头。

“我在很多人体内待过，但他们都不是我，准确的说，不是我的本体。”

说到这里，新体又挥挥手，继续说道。

“时间还早。”

王陆继续看着这璀璨的文明继续演进，似乎像是达到某一点时，这高歌猛进的文明忽然开始衰败。

文明被按下了后退键，他们因种种原因忘记了曾经璀璨的一切，只是继续无休止的争斗。

终于，一场洪水到来了。

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对着他们按了下去。

独属于恐龙人的文明就如同海边的沙堡，轻而易举地被大海的波涛冲烂。

但终究有人活了下来。

不知为何，此时的世界像是发生了根本性的调整，人们的能够借助身体作出一些连科技都无法实现的事情。

看到这里，王陆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洪水、异能。

眼前的世界正如彼时的世界。

“真正的我出生了。”

新体忽然说道。

王陆赶忙看去，正看到一对龙人夫妇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随后场景的变化开始跳动起来，但王陆依旧可以看到新体的成长历程。

看到最后，新体所拥有的能力几乎已超越了规则的束缚，完全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

当王陆将陆七与看到的新体进行比较时，他觉得两者之间的差距完全超过了人与蚂蚁。

画面展现过新体的能力后戛然而止，两人又回到了熟悉的海面上。

“你是怎么死的？”

王陆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够将新体杀死，或者说摧残到自己遇见的那个状态。

“不知道，这些记忆明显的缺失了。”

“那你究竟是什么？是团拥有意识的聚合物？”

看过跨度亿万年的记忆，王陆对新体的真实存在产生怀疑。

“不，这些是我达到巅峰后，从细胞中得到的记忆。我本身只是你所看到的女性龙人。”

顿了顿，新体的存在显得模糊起来。

“而我真正的意识，至今还在你的大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