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巧用心计

看完电影，赵生甲和陆放走出电影院，夜里的街上行人稀少，门口停了几辆出租车，不一会儿就上满人开走了。

”我们走走好吗？”陆放主动说。

”行啊，”赵生甲说，”坐了两个多小时看电影，活动一下腿脚也不错。”

”你明天该上班了吧？”

”去绥芬河。”

”当天去当天回吗？”

”要是快了差不多，预计两天的活，你有事呀？”

”沈家让我过去，我想让你陪我去。”

”这个我可说不准能不能回来，明天下午我给你信儿吧，非得明天去吗？”

”也没说死，不行我就跟他们说一声，晚一天你肯定能回来？”

”肯定，”赵生甲回答得很坚定，接着转身面向陆放说，”我去合适吗？”

”他们知道你是我朋友，还特意嘱咐我，要是你方便就一起来。”

很快到了陆放家住的小区，二人别过，赵生甲回身走了。

从陆放家的住处到赵生甲家不算远也不算近，走着得半个小时，一个北头一个南头，这个时间公汽都没了，因为舍不得打车，最后决定步行回去。

初冬时节，外面还不冷，恰巧赶上暖冬，几乎跟晚秋的天气类似，赵生甲穿了一件薄羊毛衫，并不感觉有多冷。

一个人走在夜路上，不免思绪落到了他姑父范思瑾身上。就他所知，姑父是学英语的，当过一年老师，后改行了，换过几个单位，最后进入一家建筑公司——达成建筑总公司，他现在的年龄有五十八九了，但从面相上看一点不像。

早年间他是在单位从事文字综合的，常给单位写材料，他去的达成建筑总公司是家国企，很重视文字材料，时而开夜车写材料，据说笔杆子了得，要不是干部身份还去不上呢，为了招用他还上了党委会专题研究的。

2002年初牡丹江全面推行企业改制，经过一年的改制运作，多数国企摘掉了国企帽子变为民营，他这个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也从此失去干部身份的冠名，成为一名股份制民营企业的合同制员工。

范思瑾脑袋够用，按一个时髦的成语叫做与时俱进，也就是说一个人不适应社会，社会就会无情地抛弃他，因此他赶紧掉头，做出了职业生涯又一次关键性转折，改行专业技术领域。

2003年范思瑾自荐去了企业在北京设立的分公司担任副经理，不成想分公司没干起来，白白浪费了他三年时间，分公司也被撤销，结果他又回到公司本部，给安排到下属一个项目管理公司，继续任职副经理。

就范思瑾本人而言，他原本是学英语专业的，几乎一辈子不曾用过，为了生计，也不得不改行他业，他说这番话无非是要开导赵生甲，做专业更好，做非专业也没什么不妥，有收入才是硬道理，太清高了误人误事，坑的也是自己，人活着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诚然赵生甲懂得姑父话里的寓意，他并不苛求非专业不就的死板志向，干什么不要紧，能维系生存就行，也就是说，能挣到钱，放弃专业也无妨，很多人转行也不是做得很好吗，一些成功人士做的事业和在学府里学的没有丝毫因果关系。

边走边想着事，不觉中快走到家了，通过自我剖析，赵生甲打定主意决议要在建筑行业做出点起色，首先从实习开始，一步步扎根这一行，到家后他微信姑父范思瑾，他知道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十一点以后才睡觉。

@姑父，我现在看点什么安全书籍好

@生甲，我可以从单位给你要两本，没事先熟悉熟悉，需要先有个感性认识，等到了工地再加深理性认识，一学就会

@姑父，我打算现在开始复习一建，记得上回您说过先考房建更容易些，有这方面的课件吗

@我没有，不过你可上网搜一搜，有免费的授课，下载到桌面，听听老师怎么讲，进入状态快，千万不要贪图速成，学不到位也过不了，拿出两年时间做备考铺垫，不出意外，过的可能性很大

@我记住了，谢谢姑父，晚安

夜里十点多，赵生甲感觉还不困，就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点击一建网页，许多一建培训网站呈现出来，他挨个点开浏览，漫无目的地体验了一气，感觉讲的都可以，最后打开建工社网校，认为它更正统一些，随便划开公共管理科目听了起来。

听讲了一会儿，赵生甲似有在听天书一般，一塌糊涂，不知所以然，隔行如隔山，我怎么有听不懂的感觉，是我太笨了吗？

从小学、中学、高中，直到大学，赵生甲算不上品学兼优的学生，从学习用功上也是相当勤奋的，总是在中游晃荡，从来不曾冲顶前几名，最为滑稽的是，因为毕业那年挂科多，推迟一年才拿到毕业证，说到底是他和那个药店女服务员谈对象给耽误的，回头想来很是不值。

不光彩的学业污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烟消云散，留给他心里的只有不清晰的痕迹，当初还曾纠结过，都怪自己太单纯，为了一个无情的姑娘荒废了学业，想起来真是丢人，而且在那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身上还搭上不少省吃俭用积攒下的钱，还不如买点狗粮喂喂流浪狗，还能记住他的好，见了还会友情地冲他摇尾巴。

出来做事，虽然赵生甲的人生目标立的很远大，他还是决心要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头做起，踏实地稳步前行，姑父范思瑾就是他效仿的榜样，即便马云是中国的首富，他也不会选择他当楷模，更不会当作追求的偶像，丝毫没有羡慕的想法。

有理想是好事，也不能有的离谱，脱离自身实际，也就成了虚妄的狂想了，且不说有实现的可能，听起来都令人咋舌，还不笑掉大牙！

再看姑父，赵生甲钦佩他的审时度势，改制后立马变换身份，该晋升技术职称晋升技术职称，该学考建造师学考建造师，2010年一次性就考过二级房建建造师，次年考过市政增项，第三年又增考水利，连续三年，一年拿到一个证，那年他都五十多了，学习的韧劲很值得敬佩，如今他不再是原来的党群工作者，而是一名名副其实的专业技术管理者。

和姑父比起来，自己的优势太明显了，首先自己年轻，其次精力充沛，再者决心大，凭这三点，考下一级只是时间问题，一年不过，二年，二年不过再三年，早晚必过，既然立志要考了，就一定把它拿到手。

当下牡丹江没有几家像样的工矿企业，谋得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建筑业相比其他行业，前景相对宽些，即便在当地干不下去了，再外闯也是可以的，一二线沿海发达城市，房地产业还是蛮有生命力，眼下他就图意有份说得过去的经济收入，这个要求好达到。

不要一口吃个胖子，大学老师的话记在赵生甲心里，不管日后志向有多大，都要从起步开始，然后再逐步放开、放大和延扩，稳稳当当地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宏伟的目标在心际确立后，赵生甲也感到困意袭来，眼皮打架，头也晕晕乎乎的，于是赶紧宽衣躺下，然而神经又再度活跃起来，脑子里想这想那的，一大堆思绪缠绕着，好半天才睡着。

手机铃声响了，这是赵生甲定的闹钟，担心次日早起不来，耽误坐火车的钟点。早晨有一列牡丹江到达绥芬河的专线火车，一个多点就到了，车费二十一块钱。

赵生甲起身洗漱完，沏了一杯山羊奶粉喝了，坐102路公交到了火车站，快走几步进入进站厅过了安检，拿着身份证验卡进站，穿过地下通道再来到停车的站台，刚好可以上车了。

这趟火车赵生甲坐过几回，还是从他给网络程序公司打工时开始的，这座城市更小，市区内上坡下坡都是坡道，好像就建在低洼不平的山坡上，几千年前一定是座坡缓的山丘，岁月的风化使其改变了原貌，仅仅残留山的远古轮廓。

绥芬河隶属于牡丹江管辖，也称作市，是一座边陲城市，仅挨俄罗斯，有边境口岸。这里办公全部实行网络化，别看城市小，现代气息一点也不差，网络使用与全国大城市几乎同步，正在完善更新配装阶段，一些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医疗机构、商贸和大型企业程控性网络设备和程序安装的活较多。

不知不觉，赵生甲在这家计算机网络编程安装施工队干了快两年了，小老板对他的敬业精神相当认可，但工资收入一直维持在三千左右，在他来说并不嫌少，在牡丹江每月能开到这个薪水收入已经说得过去了。这份工作就是个临时性过度，骑马找马，如果能有更好的就业选择，他会义不容辞地辞掉现在的工作，对此他也跟施工队有言在先，他会提前告知，绝对不会突然丢开手头的工作，自行走人。

不到两天，绥芬河的活干完了，打算坐下午晚些时候的火车回牡。回来后陪陆放去沈家，让她在家等他过去再一同前往。

至于沈家让陆放过去一趟，并未明示究竟为了何事，她也不便深问，但肯定是有要事与陆放相商，沈父母守口如瓶，没有事先透露一丝信息。

”小放，”赵生甲问，”你猜他们会有什么事？”

”极有可能还是让我收下那笔钱的事，”陆放推论说，”但我已经摆明自己的态度了，我不会要，即便他们说破天我也不要，你说这样做可以吧？”

”也许就是为了有惊无险，二老出院了庆贺一下，叫上咱去吃饭热闹一下呢！”赵生甲说。

”那天沈伯母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干女儿，”陆放回忆说，”我当时满口答应了，老人家高兴坏了，还说也要把我的对象也认作干儿子，可是我没有对象啊。”

”你会有的，”赵生甲尴尬地说，”那个人可能还在道上，好人有好报，我提前祝福你们。”

”不谈这个，”陆放诡秘地笑了笑说，”就看缘分了，有谁会愿意找一个有过好几年处对象史的女孩当对象，要是你愿意吗？

唰，赵生甲的脸一下红透了，他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应对陆放这火辣辣的问话，多让人难为情啊，怎么还不会说话了？

”你说呀？”陆放追问道。

”我没那个福分，”赵生甲自惭地说，”我没有资格说话，人长的不好看，没有稳定的工作，又囊中羞涩，我怕养不起你，别拿我开心了！”

”那你帮我个忙咋样？”陆放征求道。

”啥忙？”赵生甲疑惑道。

”我都答应沈母了，”陆放有些为难地说，”我今天会带男朋友一起去的。”

”你把我看成是你的男朋友了？”赵生甲愕然道。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陆放沉静地说，”你又是男的，不就是男朋友嘛！”

”这么解释也成立，”赵生甲心里美滋滋的说。

”又没说你是我对象，”陆放狡辩说，”这次就当一把托，在我有对象前，你就假装我的对象，冒充一下也搭不上啥，何况你又没有‘女朋友‘，互相帮助嘛，别那么吝啬！”

女人的心揣摩不定，有的话不能当真，自欺欺人的事，千万别做，那样会受伤的，一旦心灵受伤了，可不好治，不过赵生甲心里很舒服，暗想，要是真能攀上陆放做自己的对象，真是偏得的美事，就是不知她是否真有此意。

”那你答应了还是不答应？”陆放再次追问道。

”不就是假冒一下吗，有什么难的，兴许还能蹭顿饭呢，”赵生甲故意那么说。

”我就寻思你不会不给面子嘛，”陆放调皮地说，”我一般不求人的，你感到荣幸吧，好歹我也是带着极其诚恳的态度呀，助人为乐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要是拒绝了，我就会看不起你，你的善良就是虚伪的。”

”挺会扣帽子，”赵生甲说，”看来我不答应还有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