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实话相告

应邀赴宴的范思瑾席间接了一个电话，是小学班长隋炀玉打给他的，称他有个叫石为龙的朋友想了解建筑施工的事，约他下午见个面，坐一坐。自然范思瑾不会怠慢，答应下来。

从丰收村杀猪菜饭馆出来，陆放驾车送郑爽俊和林丹丹到去处，又送范思瑾到一茶社。隋炀玉和石为龙已到，彼此互为做了介绍，坐下叙谈。

”这是茶社珍藏的毛尖，清淡幽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不知范经理喜不喜欢喝茶？”石为龙说。

”我胃不大好，很少喝茶，”范思瑾说，”更品不出茶的味道，都喝白瞎了。石经理，你想了解什么，尽管直言，只要知道我都毫不保留。”

”真不好意思，”石为龙歉疚地说，”我还给你带了一盒茶，乌龙了不是？”

”客气了，”范思瑾歉意地说，”我说话太直了，本不该在这种地方说我不喜欢喝茶的事，别介意哥们。”

”一会儿走时拿着，”隋炀玉赶紧解围说，”留着招待个客人喝也行。”

”说吧，想知道什么？”范思瑾问。

”听炀玉说今年你负责旧改的事，”石为龙说，”我想问问利润率能占到多少？”

”我只负责一片旧改项目，总共有四片，”范思瑾说，”我那片大概有三十栋楼吧，施工期满打满算才三四个月，算得上短平快了，不过你说的利润率还真的不好说。”

”价格不都是说死的吗？”石为龙说。

”采取的是总价模式，有清单，价格上基本也是有限定的，”范思瑾说，”但材料价格上得建设单位认可，低可以但不能超，不过这活都抢着干，我也跟他们探讨过收益方面的事，他们也说不清。”

”明年还有旧改工程，听说期限为五年，今年是第三年，你认为值不值得干？”石为龙毫无掩饰地说。

略加思考，范思瑾说，”情况是这样的，工程款据说是专款专用，不会差钱，有说分三年给齐的，具体啥情况不详。不过从今年项目施工运行来看，人工费和材料费都涨了一大块，肯定要吃进一块利润了，干完活算账能剩多少真的不好说，干不好的话，赔钱也是有可能的。”

呷了一口茶，范思瑾看到石为龙漠然的神情，他又说，”我知道的就是这样，因为工程都已完工，结算也都出来了，还需要最终的审计，审下来多少都是未知数，但不会有太高的利润，就像我刚才说的，都被人工费和材料增加部分摊进去了，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这部分还不包括税金、统筹费和管理费等，到承包人手还能有多少。我的意见是，干工程不意味着就能挣钱，弄不好白忙活不说，还搭上了。”

”石经理，我同学说的很直白了，”隋炀玉说，”要不是不见外，他不会说的那么透，干工程有风险，你应谨慎。”

见石为龙面带苦涩，范思瑾保持缄默，等他把茶水斟满后说，”我说石经理，你是打算开始做还是已经在做，或者是有这方面的渠道能拿到活，就是想做到心里有数，提前做个了解吧？”

”去年弄了点活干，”石为龙说，”还没结完工程款，有点利润也压着呢！”

”你说到实质问题了，”范思瑾不加掩盖地说，”干活容易，要钱难，拖你个几年是常事，有的钱干脆瞎了，没处要去。进驻这行可得三思而后行。就说拿活吧，空手道是不行，咋说也得意思意思，要不你也弄不到，想要活的人一大堆，不说排队，也要挤破脑袋，这口饭不好吃！”

”是得有关系，”石为龙承认道，”不过很多人都赚到了，何况别的又没啥干的，搞工程，钱回得慢点，还有地方要去，经商或开饭店的话，干不好，投进去的钱连影都看不着，实实在在赔进去了，转行建筑风险相对小点。”

首次蒙面，范思瑾看在班长隋炀玉的份，已经把话说到够程度了，若再深说，恐对方心有不悦，故折中道，”做工程的好处是，投进去的本钱不会以损失无补的性质出现，只需耐着性子慢慢回笼资金就行了，项目好的话，变现就快，挣钱是肯定的。比起开饭店的话就大不一样了，又是装修，又是购物品，雇人等，做不起来，鸡飞蛋打，毛也不剩了，真正开好的可谓凤毛麟角。”

然而他对于时为龙能做到事先咨询的做法持肯定态度，凡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见他还是够精明的。现在有些有钱人，自认为有点人际关系，于是大踏步闯进建筑业，一不小心，赔的稀里哗啦。范思瑾怎肯看到同学的朋友陷于不利呢！言语间他表达了阻止的意愿，而不是直接的反对。毕竟现阶段建筑业已良机不在，入行需谨慎。

”范经理，你给句话，”石为龙精明地问，”我是不是该观察观察再说，而不是急于进入啊？”

”老弟说到这，我不得不说，”范思瑾切入要点道，”从审时度势的角度，你若不是有胜券在握的把握，最好先缓缓，说白了，我在这行几十年，看到的多了，的确有些人挣到了，而当下时机欠佳，就不适合仓促进入，干赔了不如不干。”

话说到这，范思瑾把底牌全部抛出，他这人不会绕圈子，作为交代性交底还是有必要的，同学介绍的人，对他是一种信任，那他就不能又遮又掩、含含糊糊的，而是做到了知而言之，在他也算是尽到了责任。

前些年兴炒股，人们一窝蜂上，就连捡破烂的也入市了，结果咔嚓大跌了，都给套了进去，眼巴巴看着血本蒸发。头些年，建筑业大火，好家伙，什么开饭店的、卖材料的、干工厂的、有点资金的，都一头扎进建筑这个圈子，可谓五花八门、浩浩荡荡、声势浩大，还别说，有些人真的做起来了，其中有不少的人，踌躇满志地进来，折腾了一气，灰溜溜不声不响地退出了。

范思瑾作为第三者，他不希望隋炀玉的朋友成为后者，可是恰逢建筑业步入低谷之时再踏入，胜算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