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往事记忆

饭后范思瑾找了代驾，他、赵生甲和黄家父子坐车去八达村睡热炕，事先跟窦云浩打招呼说过会儿他们过去住。

从赵生甲节前去海南旅游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天了，窦云浩接到赵生甲电话甚是欢喜，他热切想看到这个小伙子。

”窦叔，”赵生甲在电话里说，”明儿中午做顿农家菜，我领两个在海南认识的人过去，今晚到你家住。”

”那我把炕烧的热乎的，”窦云浩说，”保管冻不着。”

到了八达村，范思瑾要走，黄灿说，”兄弟，我跟你挺对脾气，今晚就留下，天都大晚了，在哪儿不是住啊！”

无奈范思瑾只能留下，如黄灿所言，这个岁数在哪儿住都一样——四海为家的年龄。进屋后，窦云浩已经把茶都沏好了，是胡义兵老人特意送给赵生甲的，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给什么都舍得。

为了让黄光全老人安静休息，被安排在小屋睡觉，别人在大屋怎么说话也打扰不到他。大伙盘腿坐在火炕上，唠起了黄灿出家学医的事，他精神头十足地讲起那段经历。

生命对于一个人有多么宝贵，只有当面临死亡时，才会有刻骨铭心的感受。黄灿知道自己早晚都会因癌症不断恶化而死，带着活一天赚一天的心理，心态反倒坦然了，每天上山采摘野菜食用，只要能吃的山野菜什么的都吃，还跟寄住的那户山民家人认识了不少他不知道也未吃过的野菜，那天碰到一个采药的老者，当地人都称他为当代李时珍。

老者主动搭话，”我留意你好几天了，每次都看到你采了不少野菜，你是喂什么吗？”

当然黄灿乐得有人跟他搭讪，”我不是喂东西，是自己吃。”

老者说，”我看你不是山里人，皮肤白皙，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怎么闲得在这里度日？”

沮丧一下降临，黄灿无奈地说，”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偷偷离家出走到这里，要隐姓埋名了此一生，因为不舍得花钱买菜，就只能采些野菜吃了。”

老者一怔道，”何以快要死了，是不想活了，还是遇到过不去的事，或者得病了？”

一听这么说，黄灿说了实话，”老大爷法眼，我得了不治之症，我做生意赔了，手头的积蓄也快没了，还不想拖累我上了岁数的父母，这才躲出来的。我这病花钱也治不好，造害那么多钱不值，还不如无忧无虑活一天算一天。”

”年轻人莫要绝望，”老者走近一步说，”你坐下，我给你号号脉，看有没有一线希望。”

号就号，黄灿并不抱有太大希望，西医片子已给了定论，谁也无能为力，何况他压根就不相信一个采药的人能看出什么来。

二人席地对坐，老者专注地为他诊脉，约摸有一袋烟的功夫，他说，”若你不嫌弃，我可以为你配副药吃吃，明天到这儿取，一周后有效果，你再来找我，我隔一天一上山，到时我再帮你把把脉，你看这样行吧？”

”得多钱？”黄灿不自信地说，”我身上的钱不多，我怕抓不起药，贵了我就不吃了。”

”不要钱，”老者说。

”那哪好啊？”黄灿难为情地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那我就试试，要是你能治好我的病，我给你做什么都行，如果我有钱了，我会倾囊送于你。”

”我不图意你报答，”老者说，”你采你的野菜去吧，我采我的草药，想着明天这个时候在这儿见。”

第二天黄灿如约拿到了老者为他配的药，早晚各服一包，他谨遵照做，一周后他果真感觉喘气通畅，后背也不发皱，吃饭也有胃口了，真的有效果了，他决定再去找老者，一大早他就等在老者上山的必经之路上。

经打听，老者叫康博立，那年七十岁，老伴七十二，老两口靠给人看病抓药为生，一个负责采药看病，一个负责晾晒加工，分工明确，常年奔走于七里八乡，黄灿住的山村谁有个头疼脑热、疑难病症都找他，每次出诊只收取十元，手头紧的就先记账，有了再给。

坐吃山空不行，黄灿请一个村的人介绍去了附近寺院当了和尚，这样他就可以吃喝不愁了。

一连吃了五副药，半年过去了，黄灿一天下午找到道长说起了给他看病的康博立老人，要跟他借二百块钱付药钱，道长同意了。他拿了钱第二天下山了，跟山村里的人打听到康博立家的地址，一溜小跑到了他家。老者在院子里打太极拳，见他进院便停下了。

”黄灿，药吃完了吧？”康博立边问，边让他坐到一个木凳子上。

黄灿点头。

坐定后，康博立托起黄灿的一只手臂，聚精会神地把脉，你左肺上的结节没有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拿副药，吃完这副药，以后你就不用再吃了

”大爷，太感谢你了，”黄灿说完，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康博立，”这点钱不够我的药钱，以后每月我给你送一百块钱，是你让我有了重生的机会。”

”拿回去吧，”康博立说，”你一个出家人哪来的钱，算了，等你有了自己的钱再给我，我不是为了你的钱给你看病的，我们有心缘，觉得你是个心善之人，这么年轻，死了太可惜了。”

”这钱是我跟道长借的，”黄灿说，”我会还他的，他也主张我拿钱给你做医药费，虽然不够，可是我会慢慢还，今天这钱你要是不收，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不然我回去也没法跟道长交代。”

”你说说以后你会怎么弄到钱给我？”康博立说，”我听了能让我信服我就收。”

”你也知道我在的寺院就在山上，”黄灿说，”山上有的是山货，我没事就去采，然后再拿到集市上换了钱，我不就有钱了。”

”好吧，”康博立满意地说，”人不能不劳而获，辛苦赚来的钱花的更理直气壮，这钱我收了。”

拿了药，黄灿回到山上寺里，他跟道长说他要跟康博立郎中学习中医，请允许他经常下山求教，他要把他会治病的能耐学到手，以后为更多的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