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得太像了

看见卫刚，那老妇人脸上惊恐之色更重。

“莲儿，这位是……”老妇人看向一旁的宫女，情急之下，她竟然忘了莲儿是个哑巴。

“我叫卫刚，是太子侍读，偶尔经过此地，见枯树着火，前来探看，唐突之处，还望恕罪。”

卫刚急忙解释。

说话间，枯树火势渐大，已经映得小屋亮堂了起来。

但是，那老妇人却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卫刚，心想太像了，和他年轻时的样子太像了，那眼睛、那鼻子。

“火势已大，此地不可久留。”卫刚不太理解老妇人的眼神，心想她可能被吓着了。

老妇人这时也缓过了神：“哀家腿脚不便，还请卫大人找宫人把哀家抬出去。”

哀家？这老妇人就是冷宫里的娘娘？这就是自己进宫以来时常猜想的娘娘？

就在卫刚思量时，哑巴宫女却嗯嗯啊啊起来，原来火势越来越大，随时都可能引燃这个小屋。

情急之下，卫刚快速走到老妇人跟前：“娘娘，怕是来不及了，小人这就抬你出去，请娘娘恕罪。”

没等老妇人应允，卫刚一哈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卫大人今年多大了？”卫刚刚抱起来，老妇人惊声问道。

“十九岁了。”卫刚边往外走边说道。

突然那老妇人将手摸向了自己的右耳后边，卫刚惊得停止了脚步，因为那手是擅擅微微摸上去的。

“你可认识唐罡？”那语气带着兴奋和期盼。

卫刚禁不住低头，却看见了老妇人浑浊眼睛里的亮光。

“娘娘，小的不认识唐罡。”他感觉这位娘娘有些奇怪，可能是被大火惊到了，有些神智不清。

他急忙小心翼翼地把这位娘娘抱出了小院。

如果说夜色掩盖了枯树先前的黑烟，而之后燃起了熊熊大火，则让宁静的皇宫瞬间沸腾了起来。

许多太监侍卫向这里跑来，手里提着桶或是拿着盆来救火。

皇宫起火，若是惊了圣驾，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即便是冷宫起火，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莲儿已经从屋里搬来了椅子，让主子坐着。

而这位娘娘似乎一点也没关心大伙，眼睛从未离开过卫刚一刻。

那眼神，有浓浓的喜色，有母亲的慈爱，似乎还有不知从何说起的千言万语。

看着老妇人无恙，大火也很快被扑灭，卫刚舒了一口气。她朝老妇人浅浅一笑，那意思我要走了。

老妇人流露出不舍的表情，甚至还抬了抬手，但终究又慢慢放了下来，她不糊涂，这是皇宫，规矩繁多的皇宫。

卫刚走远了，忍不住扭头，那双不舍的眼睛还在看着自己。

那种感受让卫刚很温暖，那百般缠绕的柔情久久不能释怀。

与此同时，她是谁？她有着怎样的经历？她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让人不解的表现？这些问题萦绕在卫刚心间挥之不去。

大将军府，韩明刚刚搬到皇上御赐的将军府，拿着诗词《将进酒》，不住地点头，能写出如此佳作的应该称作天人。

明州镇压叛匪，韩明与卫刚也算有些交情，但是，想不到，这卫刚还是如此才华横溢？

“来人！”

将军府管家小跑着过来。

“将这封信送到太子侍读府上，不可耽搁。”

管家应声而去。

原来，韩明虽为武人，却是对诗词颇为喜欢，既然与卫刚相识，那邀请他来府里做客，应该也不算莽撞，于是便差管家送去信件，邀请卫刚和空时来府里一聚。

拜访大将军府，卫刚可不能小气，自己喜欢的珍玩带了两件，自然还有那金丝内裤。

当卫刚拿出小丁字裤时，韩明懵圈了：“这是何物？”

“这是给嫂夫人穿的。”

然后卫刚这个推销员便仔细讲解它的功能。

韩明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的，要不是看卫刚表情认真，他真怀疑这小子是在耍坏。

卫刚要是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的大舅哥推销丁字裤，恐怕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家可以脑补那些尴尬的画面。

韩明此时想起了一个词语：文人骚客。不禁感叹文字之精妙、表达之形象。

就在二人津津有味地交流时，韩胄来了。

这韩明自从搬到大将军府后，韩胄像丢了魂似的，总感觉空落落的。

这一日以是被朝廷的事情气得不轻，便想着来看看儿子。

“父亲，这位就是太子侍读卫刚。”

韩明向父亲介绍着。

“就是那个写了《将进酒》的大才子？”韩胄打量着卫刚，随即一怔。

一进大将军府，韩胄立马神清气爽，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见到了爱子，还是因为大将军府的阔绰，总之，跟换了个人似的。

“卫刚见过韩大人。”

“好好！”韩胄笑呵呵的坐了下来，就在卫刚转身要落座时，韩胄像是看见了什么，又是一怔。

“卫大人年方多少呀？”韩胄收起了笑容，表情凝重。

“今年十九岁。”卫刚答道。

“你可认识唐罡？”同样的问话，卫刚一惊。

紧紧盯着卫刚的韩胄发现了卫刚的异样。

“明儿，去把门关上。”韩胄说道。

韩明心领神会，快步关上屋门，管家赶走所有家仆，五十米内不得有人行走，这是韩家的规矩。

“你去过冷宫？”韩胄压低声音，双眼光芒似乎可以杀人。

转变之快，连卫刚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她也问过你是否认识唐罡？”见卫刚没有答话，韩胄追问。

不仅卫刚，就连韩明此时也是云里雾里，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犀利的目光。

“你今年十九岁，是也不是？”韩胃已经站了起来，甚至向卫刚一点点挪动脚步。

“她看见了你右耳后边的胎记？”

卫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右耳后边的胎记，这才想起来冷宫那位娘娘为什么抚摸自己右耳后边了，是在摸那块胎记。

“韩大人，这……”卫刚一时无措，看向韩明，但是发现韩明此刻也是一脸的惊疑。

“老夫就问你是也不是？”韩胄就要走到卫刚的跟前了，卫刚不自觉地往后退，那眼光实在太慑人。

“除了不认识唐罡，其他，其他都是。”卫刚有些结巴了。

韩胄此时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是他扶住了卫刚。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稳住，此时慌不得，慌不得。

卫刚也急忙伸出双手扶住韩胄：“韩大人，您没事吧？”

韩明也快步上去，扶着老父亲重新坐在椅子上。

韩胄端起茶杯，又放下，手捻胡须思考着什么，突然转向卫刚：“那位娘娘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问我今年多大了？”卫刚如实以告。

“你来京城都见过什么人？”韩胄立马又恢复了刚才的锋芒。

“平日多在东宫陪伴太子，去过书香阁，也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卫刚边回答边思考。

“韩大人，到底怎么回事，您把卫刚整不懂了。”卫刚这才缓过神来，开始向韩胄询问。

韩胄没有回答。

这一切都太像了，从相貌、年龄、胎记来看，应该不会有错，就连那位娘娘都感觉到了，如果当事人唐罡在就好了，一切将真相大白。

韩胄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明白，在事情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说的，那位娘娘就非常谨慎。

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血流成河，当年的所有努力都可能化为泡影，如果断了皇室血脉，那可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想到此，韩胄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低着头在屋里踱来踱去。

突然，他停住脚步，看向卫刚问道：“你可认识欧阳硕？”

“欧阳硕，卫府管家就叫欧阳硕，不知和韩大人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卫刚一下也来了精神，如果说欧阳硕和韩胄所说的事情有关系，那这事就好办了，到时候什么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他人在哪里？”韩胄听闻明显精神一震，眯着双眼瞬间睁大。

“韩大人，到底是什么事情？也许您说出来，我也可以出出主意。”卫刚没有直接回答。

韩胄收回了目光，他知道卫刚起了戒备之心。

反过来一想，也有几分安慰，如果卫刚真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有戒备之心未必是件坏事。

“听老夫一言，向太子称病，在大将军府待上几日，哪里也不要去，什么人都不要见。”

韩胄不知道卫刚能否明白他的心急如焚，如果他不答应可怎么办？

韩胄想到此，禁不住又看了卫刚一眼，长得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