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智能社会的逻辑

左岩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是小雄。

“哥们，我听说你要出一个特殊任务？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给说一声？”

左岩心中一暖，嘴上却没饶，“怎么？你害怕以后没有冤大头请你吃羊肉了。”

“还记得呢，这样，今天晚上，我请。我还在出任务，你等我一起晚饭啊。”

和小雄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见小雄一脸的疲态，左岩笑道：“怎么这么累的样子，你们干什么去了？”

小雄摇摇头：“红日，你啊，保密制度学得不好，面对核心部门的核心员工，问这种问题，太不专业了，所以，我专业的回复就是，不知道，不清楚！”

左岩笑了：“就你，还核心员工？”

小雄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叫核心员工？核心员工就是有事就会第一时间想到你，不但掌握着核心科技，还有核心能力、核心信息的员工！”

左岩问：“雄核心，你这么重要，看来得吃顿羊肉才配得上你的地位啊。”

小雄噗呲一声乐了出来：“羊肉这种奢侈品，只有你这种傻冒才会请的，我请你吃面！”

左岩不干了：“吃面，为了等你，我在这儿站了两个小时，你就用一碗面就打发我了？”

“红日，咱哥们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一碗不够就两碗，管饱！”

左岩发现，在小雄面前他实在是没办法，你没办法叫醒一个沉睡的人，更没办法叫醒一个明着装傻的人。

小雄带着左岩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店门口，狭窄的一间小屋，门口歪歪斜斜地用木板写着几个字——“五耶削面”。门口放了一张桌子，摆着两张凳子，屋子里还有四张桌子。桌子一看就很老旧，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带油的黑光。

左岩叹服：“这种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小雄安慰他：“吃高档的，你去找大力，来这种小店，找哥就对了！”

小雄一屁股坐到门前桌子旁的凳子上，高声喊道：“老板，两瓶啤酒、两个小菜、两碗面，要大碗的，加蛋！”

里面有人应着：“好咧，坐一会儿，很快就好！”，也不见有人出来招呼。

左岩无奈坐下：“要不，去我那儿给你煮碗面？你买面就行，我怕在这儿吃，吃坏了肚子！”

“咱们研究所，就这点儿好，员工全员保险，吃坏肚子也不怕，上医院，给报销！”

这时，一个瘦小的女孩，一只手上拿了个托盘，一只手拎了两支啤酒走过来。

“小雄哥，有日子没见了，还那么忙吗？这么晚才吃饭。”

“没办法啊，单身狗一只，带了另一只过来吃个饭，给他尝尝你们的面，以后，又多一个顾客。”

女孩儿笑了笑：“行，今天的给你八折，你多带人过来啊！”

左岩都无语了：“小雄你可真行，就请这，还让人给你打折？你那天怎么不让卖羊肉的给我打个折？”

小雄笑着：“你别说了，你一说我就想笑，也没见过你这么傻这么单纯的，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说完，小雄拿起瓶子，表情郑重了一些，“来，喝一个，为你送行！祝你任务成功，早日凯旋。”

左岩也拿起瓶子：“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喝着酒，那个瘦小的女孩儿端了两碗面出来，刀削面，白白的面条向上拱出碗来，红亮的汤汁，上面撒了些香菜，一看就很有食欲。

小雄看着面上来，自豪地说道：“这里，是这个区域唯一一个，能吃到香菜的地方，独一无二！”

说着，自己从桌子上取了醋瓶子，倒了一些醋到碗里，又放了些辣椒油，不再管左岩，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左岩用鼻子闻了闻，很香，想到之前吃羊肉的时候自己露的怯，他就问：“姑娘，你们这面多少钱一碗？”

“50元，你是小雄哥的朋友，你再来，可以算你40。”

“谢谢！”左岩说完也大口吃了起来，他本就喜欢吃面，这时候已经饿了，吃起来，更觉香甜。

“小雄，为什么这些原料和佐料很多都是独家的？”

小雄嘿嘿地笑着：“我呢，思考了很多年，后来得高人指点，才知道，人工智能系统那是真高！”

“这跟人工智能怎么又扯上了？”

“我跟你说，在人工智能的管理之下，每个人、每家店都给设计了一些特色。所以，除了一些历史传承下来的特色、知名、老品牌的餐饮店，一个区域里，每家店都只分配有一两种特色的原料或是佐料。保证你饿不死，也发不了大财，你能活下去，但也仅能活下去。”

左岩被这段话震惊了，这难道就是科技发展的结果吗？科技不是应该让每个人生活得更幸福才对吗？

小雄看着左岩的表情：“知道核心员工的实力了吧，等你成为了研究所的核心员工，你也会在别人心目中，是这样的高大形象！”

左岩无心看他的表演，问道：“你是说，这都是人工智能设计好的？”

小雄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除非你有祖辈的荫庇，有传承下来的财富，又很懂得调教自己的人工智能伙伴，否则，一般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每个个体都有一口饭吃，但也仅有一口饭吃，不论你多么努力，有什么样的天赋，都只能吃上一口饭而已。”

左岩一脸的不信，“太可怕了，怎么会是这样？”

“你看看你的表情，竟然还充满着希望和天真……”

左岩充满了困惑：“可是，人类发展人工智能，不就是要让大家更公平、更幸福生活的吗？”

小雄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目标实现了呀，就像是猪圈里的猪，都有吃的，如果你足够佛系，可以享受这个公平的世界。”

左岩突然就没有什么话说了，是啊，这个系统这么做，应该是足够公平了，可是，这和自己所想象的差距也太大了。

左岩问小雄：“所以，这也是流浪者和异见者存在的原因吧？”

小雄点头：“是啊，他们都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只是，如果这世界有两套规则，那么必然是竞争的，他们竞争不过，就只能边缘化了。”

左岩突然想到：“小雄，如果能够抓住流浪者和异见者的首领，用我们的系统更换了对方的意识……”

小雄盯着左岩的眼睛打断他，“红日……我当没听见，你当没说过。”

左岩明白，与之前自己问过的关于人和动物之间的互换一样，这次，自己好像又问到了核心的东西，于是他也不再继续。能发现一个好问题，就能得出一些正确的结论，这又是今天的一个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