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身世大白

陆琦一手猛地将玉佩拿回，另一只手将想要夺回地卓婳制服，力道之大，硬是将卓婳抓得抽绎阔气。等她的手失力后，陆琦才慢慢地松开手，同时也将陆江铭伸过来想要抓住的手也一同打飞了。

被挥开的手，让陆江铭心中有什么也被挥开了，他很想抓住，可那无形的存在却将他推得越来越远，什么也抓不住。“锦儿，是你对吧，锦儿！”他顾不得这么多，急忙追问道。

“陆将军，晚辈叫做陆琦，万里镖局总镖头容痕之养女。”陆琦冷眼相待，“不是你的什么锦儿，情人，或是你的女儿。”

“当真是放肆，卓老四，我看错你们了。阿琦，我们走！”鹤鸣立马来到陆琦身边，拦开那夫妻二人，准备与陆琦、允竹一道离开。

“鹤老头，你当真要阻止我们一家人团聚吗？”卓老夫人声音有些颤抖，她同样也认出了那枚玉佩，哽咽着又道，“你也知道，我们盼了这外孙女多少年，听到外孙女没了的时候，有多痛。”

“你就不能同情一下我们，让我们与她相认吗？”

鹤鸣脾气虽说是古怪，但他看事清晰，冷言道：“同情？那谁来同情早逝的陆小四？生前不疼，死后才来追悼，当年京城传成什么样了，你们还不知道？”

“再者，这与我们生父母早逝的陆琦有什么关系？”

那一句生父母早逝的话，狠狠地击中了陆江铭一众人的内心，疼得厉害。是有多失望，才会说出真正的亲人已逝这种话。

“怎么，过了风头就想着打悲情牌？”鹤鸣见这一家子都是惭愧的，更加硬气道，他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站得发直，“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

“引了我们来看这出戏，怎么也该落幕了，这玉佩是晚辈无意中得来的，原主已经死了，如何死的晚辈不知晓。”陆琦也似鹤鸣一般，挺直腰杆，长手将玉佩丢给了陆江铭。

“如今物归原主，或许也算了了原主的心愿，还请各位长辈莫要来叨扰晚辈，晚辈担不起，告辞。”她本就是清冷淡漠的人，说起寒人的话更冷，冷得在场之人透彻了心扉，同样也震慑得他们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且，她从来就没想过什么认祖归宗这事，恨不得是撇清关系。

陆江铭不死心，追问道：“那丫头就是珠儿，你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如今又有玉佩相认，你就是陆似锦，怎么可能死了？”

“锦儿，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你就让我们，补偿你吧。”他陆江铭，堂堂一名大将军，如今是放下身段，哽咽着求晚辈，对着晚辈道歉。

允竹见自己被提起，用来威胁自家小姐，大声道：“我才不是什么珠儿，我叫允竹！”珠儿也早就死了！

管他什么几年前的恩情，那都是她生父的事，她不能为了这些恩情将自己的小姐卖了。

“她说得没错，陆似锦早就被烧死了，你们莫不是鬼了迷心窍？就非得将以前的事拿出来，害得我更难受吗？”卓婳抄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将众人的情绪拉回来。

“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妻子，你们能不能将我的感受放在心上？能否多注意点我？”她说着，两行泪从微红的眼眶中流下，十分委屈。

陆琦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生母，好像还没长大一般。

然则，这是别人的家事，她和师父可不想掺和，准备带着允竹一块走的时候，却被安生给拦下了。

卓老将军让人拦下的。

“你们不能走，没有解决好这事，就算现在走了，以后也还会再闹起来。”卓老将军无奈开口，“老朋友，算我求你了，就先解决了再走吧。”

卓老将军似乎更老了，人有些憔悴的瘫在椅子上，央求着昔日老友。

鹤鸣叹了一口气，他舍不得乖徒弟受委屈，更怕日后徒弟会因这事被人抓着小尾巴。更何况，徒弟愣是一分感情都没有，反而更好解决事？

“阿琦，你觉得如何？”他还是先开口问徒弟，不论徒弟怎么说，他都认同，如今他是她的师父，她的靠山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靠山好过孜然一人。

陆琦周身气势寒凉，但对鹤鸣以及允竹确实缓和的，“解决了吧，师父，还得靠你老人家给我们撑腰了。”

“你看允竹都要吓哭了。要是吓坏了，以后可没人给你做好吃的了。”

允竹躲在陆琦身后，扯着她的衣摆，眼睛也是红红的，“小姐，有你和师父在，我吓不坏的！”

她只是怕成了陆琦的累赘，这些人，又让她想起了陆府那些恶毒的人。还有，小姐刚醒来那会，嗜血又恐怖的眼神，以及那冷的让人发寒的眼神，历历在目。

仿佛，就在眼前，又发生了一遍。

还有，明明她比陆琦还要大上一岁多，却还要陆琦的保护。

眼下更是躲在陆琦身后，更像妹妹寻求姐姐的保护，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小姐说了，她可以永远躲在小姐背后，而小姐也是希望她躲着。

“那便请老将军说说，该怎么解决这事。”陆琦利落再次入座，只是离那些人远远的，她自是有能力离开这里。

带着允竹自然也没问题，但带不上师父，虽说师父也不用她带着，自己便可走出去。加之，她的侍卫就在这附近，想走，自然是没问题的。

只是得将这事彻底解决了，省得日后多事。

她没料到，陆江铭居然会用这一茬等着她，属实是恶心人。

她眼睛清亮，如同溪流般透底，对视上一眼便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陆琦漫不经心道：“还望陆将军明白，本就不是的事情，强求不来，别到了最后，惹得大家不欢而散。”

她还愿意留下，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是，更加不愿被强加在身。

卓婳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她眼神带着悲痛，扫过在场的人，一句话都没留便离开了。

然而，在场竟然是没有人去追的。

卓老夫人叹息，实属是没想到会闹成这般，看来，是不能强求这件事了的。“琦丫头，方才是我们做得不对，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你母亲她……被我宠坏了。”

“江铭，坐下吧，琦丫头说得对，凡事不能强求来。”卓老夫人发话了，陆江铭也不能继续失礼，坐在了陆琦的对面。

只那神情并不轻松，焦虑之色甚重。

“琦丫头，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知自己的身世？”卓老夫人直接发问，如今众人想知道的无非就是这个问题，因此也惹出了刚才一系列乱事。

陆琦本想拒绝承认的，然，她的心神不安了起来，这不是她的反应。

似乎是因为丢了那枚玉佩，原主的灵魂有些躁动，加之遇上这一家人做出的事，让原主灵魂想认回这对父母。

她不想，那心神不止躁动，依然是要将她压制晕厥过去。灵魂已逝，不可能再回来，可若继续这样下去她会晕在这，还能不能醒过来自己都没把握。

心下叹一口气，看来只能认下这层身份，了了原主这心愿。

陆琦忍下那份躁动与心悸，平淡道：“知一半。”

此话一出，陆江铭等人更加欣喜，可看陆琦那平淡又冷冰冰地态度，他们所想的八成是没戏了。

“晚辈知晓，可从未生出过认祖归宗这一码事，晚辈说过，那位四小姐早在四年前的火情中丧命了。”陆琦挑眉道，她从始至终只在允竹、卓婳对她动手之时有过其他情绪，自此之外，都是对他们平淡得事不关己一般。

“再者，晚辈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当年晚辈出事之时未曾有人来打搅过，如今飞黄腾达了，倒是有人要来相认。”她嗤笑一声，着实讽刺，“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因此，晚辈只想与各位长辈划清界限，莫要再追已经不存在的事。也莫要做出那等强求之事，晚辈，也不是那等良善之辈。”

话至此，已经是说得十分绝情，没有人听了之后还有能好脸色。

“琦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呢。”卓老夫人听得心绞痛，事态变成这般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补偿的，整整四年的忽视，十几年的缺失陪伴，在水深的府邸中独自一人过着……

别说他们夫妻二人了，就连她们外祖家都未曾做好，若是当年强硬些，将人带在身边，也不至于会有这几年的事发生吧。

卓老夫人已然是十分后悔了。

陆江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心报效国家，当他想回归家庭之时，已经只剩下一个破败的家。失去了女儿，与发妻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战场上意气风发的他，如今是败仗的人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连补偿都没机会，再后悔，也没办法让铁石心肠的女儿、孙女回心转意。

卓老夫人放弃争下去，一旁的老将军也被陆琦的态度震慑住了，他握住老伴的手，双方互相给予力量。

良久，老夫人才道：“我等知晓了，你若不愿，那便按照你的想法来。”

“我们二老还不知能活多久，只希望你能，多来看看我们。我也在你身上，看见了我自个当年的影子，也算是回想一下当年了。”

卓家二老主持了公道般，他们放下了执念，只求陆琦能多来探望二老。

陆琦缓缓点头，算是同意，面上依旧没有一点笑意。

陆江铭听到这几句话浑身战栗，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接下来咬字不大清晰。

他没想到，亲生的女儿竟是这般不愿认祖归宗，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强求。

“我……还是，等……”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内心执意越来越深。

陆江铭始终觉得，只要找回了女儿，他们一家便再也不会有隔阂，还能团聚。发妻也不会情绪不定，与他争吵。

理当如此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陆将军还是不愿？”陆琦轻飘飘一句话带出，语气越来越讽刺。

长辈们都在此，由不得他不情愿的。

“江铭，你还想如何？”卓老将军终于发话了，威严压在他的头上，下不去，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陆江铭面色不虞的起身，他扫过众人，留下一句话，“她始终都是我陆江铭的女儿，流着我的血，我做不到。”

随后便去了后院找卓婳。

安生跟在后头，有些埋怨的看向陆琦，又无奈地跟着。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传话下去，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若是日后京城中有什么风声起来，全部发落。”卓老将军率先发话，揉着眉心格外疲惫。

鹤鸣看完这场闹剧，也不想再多留片刻，屁股一抬就要走，“老朋友，改日再聚吧。”

他起身等着陆琦说最后一句话，知陆琦者莫若老师父了。

陆琦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态度转变为恭敬，拱手行礼道：“方才晚辈言语不当，多有得罪，还望老将军与老夫人莫要介怀。”

“晚辈希望两位长辈能多注意些陆将军与卓将军，一则为家和；二则，晚辈不希望因陆将军而将今日之事被旁人知晓。这对晚辈来说，只有祸处，晚辈先在此谢过两位长辈。”

这是对陆江铭不放心，希望通过长者的手去约束小一辈的人，以免做出什么事，累及小小辈了。

“我答应你，会做好的。”卓老夫人接下了这话茬，想起身送人。

可陆琦先一步拒绝了她，疾步走出了厅门，留下话后扬长而去。“老夫人请留步。”

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他们。

二老看着那个背影越来越远，低声叹道：“她当真是能狠下心，比我当年还要雷厉风行，绝情啊。”

“谁让我们都做错了呢？平白毁了这么一个好孩子，活该我们不被接纳。唉，老婆子，去看看婳儿他们吧，都是不省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