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升堂

宋老大也怕自己应付不过来，如果有福霖的话，他心里也会安定许多，便点点头，进屋去拿了个竹篮出来，竹篮被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但是福霖却知道，里面放的正是拿回来的小样，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庆幸之余还有一丝唏嘘。

路上，宋老大告诉福霖究竟发生了何事。

“店里有人吃了食物便当场口吐白沫，送去了医馆，据说是吃坏了肚子，那人的家人不干，告了官府。”宋老大长叹一声，十分懊悔说，“上次听你说了安全的事情后，我就非常小心，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伙计笑道：“宋大哥不必这么说，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就是咱们的错处？这事儿不简单，宋大哥放心，掌柜的已经派人去查了！”

宋老大点点头，却不自觉地抿紧嘴唇，就连提着提篮的手上，青筋一条条凸了出来。

鲜满楼外有衙役把守，四周围着些路人正看热闹，窃窃私语声不断。

伙计一见这种情况，就让宋老大和福霖先停住脚步，“你们先等会儿，我去前面看看。”

伙计交代一句，便像一条鱼似的，一摆尾便分开人群向里走去。

宋老大和福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伙计便带着个衙役走过来。

衙役也是个熟脸，前一段时间因为老二的事情，宋老大没少去县衙。

“又是你？”衙役也认出宋老大来，“你怎么这么倒霉？”

宋老大苦笑，“哎，甭提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衙役道：“嗐！没这事也有别的事，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福霖还不忘打听就郑通的事，“郑捕头也在县衙吗？”

衙役见福霖长得可爱，放轻了声音说：“他不在县衙了，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福霖点点头，郑通家在秋灵县虎也是数得着的，他性格正直到了执拗的程度，确实不适合在县衙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贬在贬？

回家继承家业真好，她混了两辈子，也没混上个继承家业的身世，由此可见，投胎是门技术活！

县衙很快就到，衙役先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他去禀告上官。

半个时辰过后，县令从衙门后走出来，整了整官帽，在堂上坐下，一敲惊堂木，两侧衙役列队站定，“威武”之声不断。

福霖盯着县太爷打量，这县太爷约莫四十左右，一把山羊胡打理得油光发亮，瘦长脸一绷紧，还真像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可惜表面再好，瓤子不是就不是。

宋老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余光里瞟见福霖正大咧咧盯着县令，当即冷汗都要出来了，赶忙扯福霖一把，小声呵斥，“低头！”

升堂的仪式感做足，县令一拍惊堂木，不必吩咐，底下衙役立刻从侧门将苦主领进来。、

这位苦主人高马大，可胆子不是很大，魁梧的身体缩成一团，看见县令就“扑通”跪下，喊道：“青天大老爷，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县令沉声问：“你有何冤屈，速速报上来！”

苦主道：“小人赵二牛，秋灵县赵家屯人，今日小人的哥哥赵大牛吃了鲜满楼的卤味，回家后便口吐白沫昏倒，现在还在回春堂里，也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赵二牛哭得稀里哗啦，不停地拿衣袖擦泪。

县令道：“传鲜满楼掌柜！”

掌柜的从另一侧门入，到大堂之上便不卑不亢跪下。

县令道：“赵大牛在鲜满楼食用卤味，导致中毒，此事可是真的？”

掌柜的答：“县令问话，小的不敢隐瞒，小的确记得有一身材魁梧的黑脸汉子来店里，只要了各色卤味品尝，这汉子付账时拿着一锭五两的元宝付账，小人当时觉得奇怪，便仔细看了看看，因此印象很深。”

县令不咸不淡地看了掌柜的一眼，“奇怪在何处？”

掌柜的道：“小人做掌柜也有二十多年，也炼出了点眼力，那黑脸的汉子还是这位小哥，看穿着打扮，不像是随手能掏出五两银子的人。”

县令清了清嗓子，“这与本案无关！传回春堂大夫！”

回春堂大夫急跑进县衙，跪下道：“草民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赵大牛可是你诊治的？现在情况如何？”

“启禀大人，赵大牛是由草民诊治，如今刚服了汤剂，脉象似有转好，不过还需仔细观察。”

县令问：“你可知他中的是何种毒？”

回春堂大夫道：“似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并不是砒霜等毒。”

有这句话，县令便看向赵二牛，问道：“你大哥今日吃了些什么？”

赵二牛还在抹泪，听见县令问他话，忙磕头道：“小的大哥今日晨起尝了尝早饭便离开家去鲜满楼吃饭。吃完回家就成了那样子，一定是鲜满楼的卤味有问题！”

县令看向掌柜的，老神在在道：“掌柜的，卤味有问题，你可有话说？”

掌柜的看赵二牛一眼，便道：“启禀大人，鲜满楼虎非常重视食物食材的新鲜干净，每日都有存样。既然赵家如此肯定是卤味有问题，请县令大人允许我家伙计取来样子检查。”

此话一出，县令神色微变，就连赵二牛也一脸惊慌地看过来。

福霖在院子里听着，也看出来这位县令定是提前收了不少好处，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偏向那赵二牛。

赵二牛身份也有问题，往衣服上抹点蒜就能营造哭泣效果。

能想出这么阴毒的招数，除了郝庆不做他想！

这郝庆，就盯上她家的地了！

宋老大忽然出声：“大人，卤味为小人所做，小人虎也带来了今日的留样！”

县令不悦道：“何人在外大声喧哗？”

宋老大跪下，“小的宋子时，是宋庄村人，鲜满楼的也卤味是我做的，我每日送货提供给鲜满楼。”

县令道：“哦，既然是本案有关人员，便带到大堂一同审问！”

宋老大上前，福霖也赶紧跟上。

“宋子时，你身边的小女孩是——”

“这是小的妹妹。”

“你手上也有留样？”县令对宋老大说话，目光却不看宋老大，侧着脸看向县丞。

县丞正紧皱着眉头，怎么一个个都有留样？

宋老大举了举身边的提篮，道：“是，小的有每天留下一点的习惯。”

县令意味不明道：“你们做生意倒是谨慎。”

掌柜的道：“启禀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小人们胆子小，做事就谨慎些。”

县令唤道：“来人，去买只鸡回来！验毒！”

掌柜的道：“小人店里也有留样，而且小人店里还十多只活鸡，为了避免耗费，不如就拿那鸡？”

县令想了想，对捕头说：“派两个衙役去拿小样和鸡。”

掌柜的回头，给伙计一个眼色，伙计接收，跪倒大声说：“小的是鲜满楼的伙计，小的知道留样的地方，不如让小的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