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讨价还价

从回春庄里出来，福霖也累了，坐上一辆去宋家庄车，回村！

走到家，她熟练地翻墙进去，回到自己屋子，就见杏儿仍然在绣。

她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睡衣，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从里间屋子里踢踏走出来。

“杏儿，你怎么还在绣？赶紧歇歇眼睛！”福霖夸张道。

杏儿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福霖一扬眉，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灌进去，“你没告密吧？”

杏儿连忙站起身，提起茶壶，“小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给小姐换壶热茶。”

等杏儿回来时，福霖正坐在绣桌前，手里拿着绣花针。

“小姐，你没事吧？”杏儿瞪大眼睛，仿佛福霖被夺舍了一般。

福霖翻个白眼，“我看你绣得只剩下几针，帮你补了补。”

杏儿不放心，凑近细瞧，为难说：“小姐，这几针留着我绣就行了。”

福霖鼓脸，“这是嫌弃我的手艺不好？”

杏儿一脸的一言难尽，她家小姐做了那么多好看的衣服，怎么在刺绣上不开窍呢？

福霖眯着眼睛打量一番，甚觉满意，便拆下来装进怀里，“先借我一用，等会儿给你还回来。”

说罢，不等杏儿反应，福霖便跑出了门。

“哎，小姐！”杏儿连忙跟上。

福霖常年练武，身体素质自然不必多说，杏儿就稍弱一点了，直到福霖进了主院，杏儿都没追上自家小姐。

“娘！女儿今天睡醒了就在绣花呢，快看女儿绣的！”福霖捧着绣品跑进屋里，里屋外屋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她娘，就问她娘屋子里的沈婆子，“我娘呢？”

沈婆子放下手中的抹布，笑道：“老爷夫人都在后院田里呢。”

如今宋家有钱了，用不着宋义和张氏种地，可操劳了一辈子的人，有怎么会闲得下来？这不又在后院开辟了一块田地，二亩地大小，种些蔬菜供应家里吃喝。

福霖又跑向后院，站在田埂边上展示自己的绣花。

宋义笑呵呵说：“女儿出去一趟长大了。”

张氏没吭声，去净了手，接过绣品仔细瞧，不禁嘴角一抽，她都能看出这不是她女儿的水准。

仔细看过后，张氏似笑非笑抬眸瞧福霖，“恐怕最后两笔才是你绣的吧？”

绣得乱七八糟，既浮躁又错乱。

福霖脸不红气不喘，“所以女儿是真绣了。这可不怪女儿，女儿一看见绣品就眼花，越看越眼花就越犯困，能绣成这样不错了。”

张氏忍不住拍上福霖一巴掌，“就你会偷懒。”

福霖吐吐舌头，靠进张氏的怀里，撒娇说：“看在女儿这么乖的份上，明日就让女儿去工坊一趟吧，女儿走了这么久，回来怎么也得去趟工坊啊。”

张氏没吭声，任凭福霖在她怀里跟条蛆似的蠕动。

宋义先心软了，“就让福霖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事。”

张氏瞪宋义一眼，“现在不说女儿都是我惯坏了？”

宋义嘿嘿笑着摸自己的鼻子。

“哎呀！娘！就答应我这一次吧，这可是正事，我保证只去工坊，很快就回来。”

张氏道：“你去工坊，可以，但我得跟着。”

福霖有点不愿意虎，若是让娘跟着，那她一点自由也没有了，可眼睛刚对上娘的目光，她就改了主意，不情不愿说：“有娘陪着最好了。”

张氏一笑，点点福霖的鼻头，“我就喜欢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

福霖连忙展开大大的笑脸，“哪里有不情愿，娘能陪着我再好不过！”

翌日清晨，张氏和福霖坐马车出门去了工坊。

工坊就在宋庄村里，本来走路就能到，可张氏硬是以女子尽量少在外抛头露面为由，压福霖坐马车。

若不是福霖坚持，还要让她带上面纱。

在马车上，福霖问张氏，“娘，谁在您面前说什么了？”

“别瞎想，我寻思着你马上就到了相看的年纪，你总出门到处跑，对名声不好。”张氏安抚地拍拍福霖的手。

“看来是有人传了。”福霖小脸绷紧，心中无比气愤，“那群人就是嫉妒我，嫉妒咱们家日子越来越好。”

张氏嗔道：“有这么说自己的。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过你以后要想寻个好婆家，也该注意自己当名声。”

福霖很烦躁，她不想年纪轻轻就英年早婚，她也不想找个纯古人，看着人家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自己被紧禁锢在后院中，无自由，无自尊地活着。

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熏陶的灵魂，又怎会甘愿受古代“以夫为天”的搓磨？

福霖紧咬住下嘴唇，直到下马车都未发一言。

张氏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小女儿天生不凡，离经叛道？可人活在世上，脚与土地紧紧连在一起，就必然要受别人闲言碎语的影响。更难听的话都有！

也是她无能，护不住自己女儿。

张氏心里不好受，便没下马车，在马车上等福霖。

当跳下马车时，福霖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平静地走进工坊。

工坊按照现代的工厂布局设置，最前面一排房子是办公室和招待处，从侧面走过才是厂房和仓库。

福霖先去厂房转了一圈，跟女工们说说话，再讲一两句鼓励的话，李慧便急匆匆走过来了。

如今李慧负责工坊，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李慧彻底蜕变，她一身利落的衣裙，头梳得光光的，斜插一支嵌红宝石金簪，眼神凌厉，举止自带气势。

福霖笑着迎过去，“慧姨如今越发年轻了。”

李慧也一脸笑意，“姑娘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带姑娘四处转转。”

福霖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慧姨就陪着我转吧。”

李慧便带着福霖在工坊里转了一圈，将绣室、仓库、画室、宿舍都转了一圈，这才带人回她的办公室。

福霖笑道：“慧姨将工坊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慧姨是有大本事的。”

李慧眉目舒展开来，笑道：“还不是你们底子打得好，每一项规定都能落实，这才没出乱子。”

“慧姨太谦虚了，若是让我管，也没办法更好了。”福霖话音一转，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和慧姨商量，县令担忧今年光景不好，想让咱们工坊存下一批布不卖，若真发生了灾情，还能做赈灾之用。”

慧姨眉头微拢起一道竖纹，手关节在桌上敲击两声，她道：“县令既然说了，咱们能为秋灵县做些事也是应该，我留下三百匹麻布如何？”

福霖摇头，“一千匹，棉布也要留些。”

慧姨眉头拢起川字纹，摇头说：“一千匹麻布可以，可棉布不行，咱们的棉布质量好，供不应求，订单早排到了明年。”

福霖叹气，如今棉花还没有大批量种植，光靠秋灵县的这点产量，供给留仙使用都够呛。

可他们没有家世，在秋灵县内有杜县令护着还好，要是敢把触角伸到其他县，甚至其他州，恐怕会把她们吃得渣都不剩！

福霖叹气，“能挪出多少来就先存多少，也许咱们都是杞人忧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