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老人便端出了几盘菜肴。其中甚至有碗鱼汤，和一盘鸡肉。
小女孩眼睛直直盯着，衣领处甚至有些许口水印记。说明他们平日里生活拮据，根本不会吃今日这么好，指不定那只鸡就是最后一只了。
众人围在一张大木桌上，三两下就将今晚的饭菜消灭干净。特别是楚星河，吃得格外香，连魏君都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当然，给小女孩的那份儿可没有人抢。
檀道济一根筷子敲了过去，“咱书院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吃这么快干什么。”
“吃饱才好干活儿。”楚星河笑道。
老者看着干净的餐盘，心满意足，就像长辈看着自家晚辈吃完亲手做的饭菜一般。
“阙勒兄，咱们明儿就开始打铁了，你将具体的要求跟我说说。”楚星河自信地说道。
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少年，不知为何，给予了阙勒一种安心的感觉，从未怀疑此人是不是真的通剑师，因为对方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杀人越货，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不知不觉中，月亮已经悄然升在了院子正空。余晖洒在长满了青苔的石缸中，随风摆动。
蓟州边境，虎牢城外三十里，北胡草原地界。
边疆的夜晚格外阴冷，皓月如同就在身边一样，咫尺便可摘星辰。
温差极大的北胡草原上，五匹军营里最上等的战马正在疾驰，一小队大楚游弩斥候正借着月色往虎牢城方向前行。
“六合，第一次这么深入草原，扛得住吗？”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骑着马问道。
“完颜大哥，没问题的。进城后，就是我的地盘了，你可别跑啊。”黑了很多的杨六合笑着回应。
“小崽子，打趣到老子头上来了，虎牢城可还没出现能把老子喝跑的人！”身为虎牢城为数不多的游弩斥候之一，而且还是队长，完颜烈在前面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们一行五人深入草原，刺探到北胡前锋部队的行军路线。先前由于还在北胡军队的掌控范围内，并不敢大肆赶路，此刻正火速回城传递情报。
草原的海拔普遍高于大楚中部以南的地区，经常能看到日月同照的场景。就在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刚刚露头之际，游弩斥候们终于来到虎牢城下。
“吁！”随着斥候们的指示，战马在紧闭着的城门外停了下来。
“我是完颜烈，今日是哪个不长眼的当值，还不给老子开门！”
斥候队长战功卓著，不知为何并不喜欢凭功升官，就躺在这个品轶不高但是责任重大的位置上不挪窝。如果边军将领亲自开口，他就将军功分给手下的斥候，特别是新人。
兵部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由着他去了。所以他向来有话直说，毫不避讳。
城墙外伸出一颗反着些许月光的脑袋，嘴里叼着北方的旱烟。
“哟，这不是完颜队长吗，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可就以为您老人家殉国了。”秃头的城门护卫队首领玩笑道，但是手臂仍然做出了指示。
随着一声咔吱振动，重铁打造的城门逐渐展开，最终沉重地靠在了墙边。
杨六合居于末尾，紧跟着完颜烈等四人飞奔入城。
“他娘的，你这个秃头护卫会不会说话。老子拼了命打探到的情报，还要跟你打招呼才舍得开门，就是这么伺候你家衣食父母的。”完颜烈一阵笑骂。
其余四人哈哈大笑，早已习惯这个队长的语出惊人，永远想不到他嘴里下一句脏话到底是在说谁。
“你不是说拼了命才弄到的情报吗，怎么你还是站着的呢，为啥不是躺着进来呢。”护卫队首领张笑天并不生气，谁都知道跟这人来真的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你懂个屁！”完颜烈随即不再接话，带着四人迅速回到军营。
虎牢城主将董翰林此时正在案几上翻阅兵书，身前的山川地形图插满了两色的小旗帜。
完颜队长掀开门帘后直落座位，一点没有跟此地最大的官儿客气。
“你们也坐，别跟董将军客气。”四人不敢像他这么随意，得到董翰林的首肯后，才在两旁坐下。
“算上今日，你们此次深入草原已经快十天了，看你这架势，得是打探到极为重要的军情了。”董翰林放下了手中老旧的兵书。
完颜烈胸有成竹，指着杨六合道：“你来跟董将军说说。”这是想给他露脸的机会，也是提醒主将可别因为他是新人就轻视对方。
杨六合站立起身，恭敬抱拳一番。
“启禀董将军，此番出城共计九日。期间大小战斗共计六次，两人轻伤，一人重伤，现在伤情基本稳定。在草原南部的南伽城外成功俘虏了一名北胡百夫长，打听到北胡先锋部队的行军路线。经过几日的跟踪印证，所言属实。对此，不管是中途设伏，还是断其后路，都大有可为，特此回来传递消息。”
董翰林将少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听了进去，“那具体的路线呢？”
杨六合此刻却看了下完颜烈，对方示意无碍后走到山川地形图前。看向队长此举其实有些对主将的不尊重，但董翰林对此选择视而不见，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要是完颜烈从头算上军功，这个主将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杨家少年郎将地图上的小旗帜重新排列，按照顺序演示一遍。将所看到的路线，以及百夫长口中所言后面的方位，最后还有五人的商讨备选方案，都详细地展示了一遍。
完颜烈骄傲地拿起茶杯灌了下去，能够分到这样一名头脑清晰且武艺不弱的新兵蛋子，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这可会给他省去很多事情。
董翰林将路线图记在了脑子里，这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才入伍没多久的新任斥候。大楚游弩斥候，向来是军中最精锐的那波人担任。杨六合能够以新人身份直接入营，属实不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话，杨六合。杨家将的杨，八荒六合的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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