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抛硬币抉择

“凤……哥……”

我下车木木的喊他时，理智之外的有些不知所措。

凤宴戎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主动说：“结一次婚，和结一百次婚对我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婚礼完成我就过来了…”

我就松口气，我就担心害怕他要是逃婚什么的，可怎么办。

凤宴戎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黄鲜鲜也知道。”

我就更放心，接着想起什么，问他是不是来……灭我的。

我说的时候感觉凤宴戎似乎又长高了些，成熟了些，他嘴角扯了下就说：“东方青龙木生火，有金龙护身，我为你诵持金光咒，可保你的元神压得住邪祟。”

他说的，倒是我意外的情况，沉思了下才问他：“你会不会有危险？”

他说不会，但我说不信，看鬼常乐，鬼常乐就说有一点，但加上他的话就会好一点。

我想了下，好像真的到那一步，也不是我能阻挡的了，就说上去吧。

上山的路上，凤宴戎大概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跟我说他和黄鲜鲜的事情。

说他想要彻底的解决所有的恩怨因果，说一件事不是远离而是投入其中去应劫才能解决。

“有些东西你躲着避着他，他永远在那里，永远得不到解决，所以，我选择和鲜鲜在一起，等她这份痴情的缘分结束，也就自然断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在我心里会有很大的地位，我只是应劫，我和她也说得很清楚，成婚……是圆她的梦，不是我的。”

可能是我觉得我时间不多了，再看周围的一切，看凤宴戎，好像凤宴戎都还是那个九五少年，“嗯，你想明白就好。”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小了一点，“总之，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仍在，我以前说的话，仍作数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平静的一点波澜都没，也可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缘故，我反而觉得脚步一点点轻松，问他我爸妈怎么样？他们不知道吧？

凤宴戎就说不知道，都以为我在修行，又说起来胡盛世，说胡盛世也是一样闭门修炼了很久。

因为胡祖告诉他，如果他不修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然后，那个花花少公子哥，多少年的混世魔王二世祖终于洗心革面的开始努力，也是随着他的努力提升，我的狐狸尾巴才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陈楠操控星宿，都控制不了我。

我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个渊源，可惜了，我说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还他，没有的话……

“一定有。”

鬼常乐插话进来的时候，山门已经到了。

我还能记得上回我们来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我，胡盛世，黄鲜鲜，师父……玄沉墨……

嘴角在这一刻忽然轻扬，踏进去的时候却意外的手机响了起来，本来不想接的，可吵得厉害，拿出来想关掉，怎么也没想到…是玄沉墨。

看到玄沉墨的来电我手机都差点没拿住，鬼常乐却不多诧异，张嘴就是，我就知道老爹心软，然后凤宴戎催促我接啊，我却忽然不知道以什么样子面对……

还好，凤宴戎给我点了，接着手机里就传来玄沉墨的声音——

“不许解封印！”

“等我出去！听到没有！”

电话里，夹杂着电流声的哔哔声，隐约还有玄沉墨的闷哼，像是十分痛苦，倒抽气后，才喘着又重复说了一句——

“等我！”

然后，电话挂断！

我都没来及说话。

真是，很少听玄沉墨着急的声音。

听到了还有些呆，呆的时候，被鬼常乐戳了一下——

“高兴傻了？”

“我就说老玄不可能放弃你……”

他一句句说的时候，我被戳得也回过神，可是手无力的抓了抓电话后，我看向他，再看凤宴戎，我说，“我还是得去……”

说的时候，我继续看他们，就看到凤宴戎不意外的眼神，而鬼常乐是睁大眼，说我疯了不成，“不是，你跟这犯什么轴呢！老玄打这个电话你知道多不容——”

“我知道。”

这次轮到我来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我是谁了，知道我的使命了，就不想拖累了，你又知道吗？”

因为凤宴戎了解的眼神，我只是看向鬼常乐。

鬼常乐的表情耐人寻味的复杂。

我接着说：“如果是今天之前，我可能就听话了，我一直很听你们的……听玄沉墨的……但是现在，既然我都知道了，我就不能无动于衷，再像是之前那样，拖累你们。”

“你！”

鬼常乐指着我，说不出话，就去指着凤宴戎：“我说小凤凰，你说几句啊！！”

可没想到，凤宴戎眉眼中却只有坚定的相信我——

“我支持江萤的任何选择，我觉得她是对的。”

我心中感动，可也痛苦，因为如果能够依赖玄沉墨我也想，可是我心中又……真的不想再去拖累任何人了，是任何人，包括：“大哥，我其实也不想拖累你。”

凤宴戎一向沉闷，此刻却少有做出轻松的姿态说他跟定我了，修了那么久就是等这天。

我：“……”说不出话，抿唇在鬼常乐愤怒中，心中仔细思考后才继续说：“而且，话说一万遍也要回来，就是——然后呢？以后呢？这件事不解决的话，我始终是累赘，是不定时炸弹，是反派。只有我成功镇压了，我才有说话的权利，否则，在他们……比如那个孔宣，如果他真的是代表天来灭我，那么，就说明——我胜天了嘛。”

说到这里，我抬起头，恍惚记起来无论是鬼常乐还是玄沉墨望天的时候那种冷意，但区别与他们，我是笑着看天上的阴云——

“总要做选择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也许，我还能找到彻底摧毁陈楠和孔宣的办法。”

再顿了顿我想起什么来，“如果陈楠的恢复能力是孔宣给她的，那么我找到摧毁的办法就是可以同时解决两个，稳赚不赔。”

“赔，赔……我呸！！！！”

鬼常乐在我说的时候也看天，可看完了就是点着我脑壳骂我：“你是不想拖累大家，可你把大家当成是什么？你忘了你的命是谁给你从鬼门关一次次拖回来？你这次没了——你就……你就真的没了啊！！！”

鬼常乐也急了。

急得围我一直转圈！手足无措的这样，上次，还是为了玄沉墨在鬼门献祭的时候。

我拉扯他站在我面前，还是镇定的我自己都觉得意外，可是话一开口我就知道我没那么镇定的，我的声音也发颤：“常乐大人啊，我当然是把你们当做我的家人！可正因为我把你们当做我的家人，我不能也不会再带着你们去陪我……冒险！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我牺牲……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都是对付我的呀……”

我尽量温柔的语调，平静地说，可颤抖的声线，让鬼常乐和凤宴戎的眼眶都跟着发红，他们别开脸的时候我也别开脸。

“走吧，都走……大哥你去陪黄鲜鲜。常乐大人，你就回你的地府，就算没有我，你们都能活的好好的，没必要的……真的没必要！”

我说的时候，一点点像是被抽走力气，感觉是因为，玄沉墨那通电话，让我坚定的心，又被敲打裂开了一条缝，可是，我得努力把那条缝隙给合上。

“别给我希望啦。”

我颤抖的说，却再也站不住脚。

颤抖着半蹲下来，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掉落下来时，我自己内心也很挣扎。

如果，不知道一切都是为我来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继续跟他们继续战斗啊。

继续跟他们一起活一起出任务，一起快乐下去。

可是现在，我明白我就是个麻烦包，我才是那个反派……我就不能带着他们跟我一起赴死。

“我真的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别管我了……”

“求你们……”

“对我坏点……不行吗……”

“不要这么温柔，求你们了……”

我说的时候手机又震了，因为刚才玄沉墨打来，所以我这次直接拿起，可这次是黄鲜鲜发来的信息，很长…

她说，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凤宴戎的心不在她那里，知道凤宴戎是为了我来的。

可是——

「他能愿意给我一点点甜我就很知足了。我阿娘说了，短暂的陪伴不奢求，就是满足，总比一辈子都没有的强呀！所以，这趟凤宴戎去，我希望他能陪你度过这个难关，毕竟……我还是怕你这个小笨蛋一个人支撑不住啊！

另外，叔叔阿姨都很好！胡盛世也很努力，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都已经在想办法把阿聪从那边的交易人换过来到山海关工作……总之，你要加油，过年没在一起，我们都等你回来——过中秋！」

看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底都颤了颤。

等我回去……

过中秋吗……

手抖了抖后，我就放下手机，这次闭上眼，眼泪彻底收不住了。

到底要怎么办。

到底要我怎么办？

听到一声闷雷，雨滴变成了针，好像能扎进人皮肤里。

抉择不出来，想不到，或者说不敢抉择。

恍惚听到是谁叹息，接着，凤宴戎和鬼常乐一人抓住了我一边的肩膀。

“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带你先离开吧。”

他俩似乎也产生了分歧，说的话也正是我心里的抉择。

“抛硬币吧。”

忽然，我决定……把这个权利交给天。

“原本不就是与天争吗。”

我说的时候，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顿时，我肩膀上的手都紧了紧。

接着我就直接扔了出去。

细雨，细细密密的雨水像是铺天盖地的网。

硬币，翻转再翻转的过程中我的心也跟着一起翻转，轮回，往事的一幕幕在细雨中被一点点酝酿开——

“知道么，其实你才叫「玄」。你不在的这些年，支撑我活下来的唯一念想就是知道有一天，你迟早会回来！”

“小玄，你会知道，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那个「朱雀玄女」也就是你回来这人世间！”

“小玄，你知道，你没出现时，我反复想什么吗？我在想，你再出现是什么样子？是否变得更强，是否我的努力修炼与你的距离拉近还是遥远？你曾经那么遥不可及…”

“早在第一次，我碰到你手指的瞬间，就确定了，你是她。可你太弱，你不是我仰望的那个玄女，我为等你，已煎熬这许多年，又怎么可能……让你过平凡的一生。

小玄，谁都可以平凡，你不可以。”

“你是带给人世间——总之，你必须被激发，你要有最原始的火花，愤怒…所以，哪怕……你要恨我，我仍做了今日的决定，我一步步带你走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接下来每一天，都是！我会亲手让你回到巅峰！”

闭上眼，我没有看硬币，可随着记忆恍惚回到第一次开雀门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的选择。

闭着眼，踏入山门的同时，我手中翻转出了锁链的咒同时，在鬼常乐诧异的视线中，反手就快速将他锁在了山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