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无情嘲讽道：“哼！你欺负她可不比其他人少！”
周岁颐讪讪一笑，脸上全是愧疚之色。
诚然，此事只能周淮去出面。
可之前强行离开裴玲裕军营一事，裴婉婉定是知道的。
一来撕破了脸面，再去弥补已经晚了；二来，周淮怕极了自己对裴婉婉的贪恋会死灰复燃；三来，怕是温裴二人之间的局面又会被扭转。
可眼下，周淮除了去攀附裴婉婉，还能找谁帮忙呢？
翌日。
“快去迎进来！”
裴婉婉才抬起的茶碗又不得不放下，喜形于色的雀跃，让她腾地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小厮已经许久没见到裴婉婉这般高兴了，忙跟了上去。
此时那人也被请了进来，这时，定睛一看，原是位年迈的老妪，她手持拐杖，双眼花白带着不沾世间千愁万绪的坦荡。
裴婉婉忙去迎道：“徐神医！”
“不敢当！”老妪推辞道：“雕虫小技，怎能配得上神医二字。”
裴婉婉上前拉住老妪是手腕，亲自稳着她往里走。
她道：“你的祛疤膏，灵的很，我那朋友用了，几年的老疤都祛的干干净净的。”
“这祛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老妪忙推辞，不敢受太多夸赞。
“妙手回春，自然受得起这夸赞。”
老妪想着裴婉婉定是有事相求，才放下了贵人的面子，自然也不敢蹬鼻子上脸，随意造次。
老妪笑了几声，忙问道：“大人莫要说笑了，您刚来益州，不知道我可否能帮上一些忙。”
裴婉婉含笑道：“不瞒你说，确实有一事相求。”
老妪心里了然，道：“大人请说，老妇一定鼎力相助。”
裴婉婉见状，将文昱的事稍加粉饰告诉了老妪。
“怕是范郎上了身！”老妪喃喃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裴婉婉忘记了自称本官。
老妪也是心明眼亮的，当即知道这人对裴婉婉是何等重要，忙让裴婉婉带她过去一看。
初见文昱时，还在狼吞虎咽的吃着点心，不顾形象，明明是个俊俏人儿，眼下却是放肆哭闹的孩提。
“他这是疯了多久了？”
“约莫快半年了！”
老妪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当时就来治一治，怕是有转机。”
裴婉婉一听，赶紧追问道：“那现在是没有转机了吗？”
“难！”老妪吐出一个字，就定了文昱后半生的好坏。
裴婉婉如坠冰窖，迟迟不敢相信。
“大人啊！老妇会尽力去治的，但是能治成什么样儿，老妇也不敢保证。”
“你的盛名，在汴州也是如雷贯耳，你都治不了，那还能有谁治得了？”裴婉婉质问道。
老妪忙拜了拜裴婉婉，解释道：“老妇也不是什么仙佛下凡，自然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这位公子眼看着魂儿都丢了半截，老妇再怎么尽力，也只是无用功。大人还是及早看清事实才好。”
裴婉婉见她不慌不忙，丝毫没被自己的怒气惹的惊慌失措，如此一来，文昱怕是此生都废了。
裴婉婉狠狠的闭了闭眼，牙根痒痒的，心里的恨意全部都是因温禾而起。
老妪给憨傻的文昱把了把脉，开了几副中药就走了。
虽然领了裴婉婉的赏钱，可这钱始终来的可怕，老妪说什么都不敢要。
裴婉婉知晓了，就越发生气，恼怒温禾，恼怒老妪，恼怒……文昱。
恍然间，文昱看到了裴婉婉凶狠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小孩子心性一上来，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裴婉婉一听他哭，就回了神，慢慢舒展的眉头才让裴婉婉想起来自己刚才的恶意明晃晃的冲着文昱来的。
裴婉婉沉默发可怕，文昱就闹的哭天喊地的。一冷一热的，到让周遭的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裴婉婉沉默了许久，才上前拍了拍文昱的脑袋，似是抚摸一般，照拂这这个小孩一般的人。
裴婉婉道：“莫要再哭了！”
文昱没听到她的好言相劝，反而变本加厉，一抬头咬在了裴婉婉的手腕上。
裴婉婉也不躲，甚至一点半点的的痛苦之色也没有表现出来。
任凭他咬着，咬够了咬狠了，还渗出了血，文昱尝到了一点腥甜，吓得急忙松开口。
他一看是自己咬伤了裴婉婉，又眼眶湿润了起来，他抓住裴婉婉的衣袖道：“婉婉……对不起！”
“还咬吗？”裴婉婉又递上了另一只手，雪白的腕子在他面前闪着白光，颇有些刺眼。
文昱摇摇头，嘟囔着嘴巴。
裴婉婉反而气笑了，道：“咬！”
“不咬！”文昱小孩子一样的闹脾气。
“我让你再咬一口！”裴婉婉忽然语气狠了起来。
吓得文昱呆愣的看着那个白手腕，黑亮亮的眼珠子来回打转着。
裴婉婉又往前送了送自己的手腕，文昱以为她在和自己闹着玩，便真的咬了上去。
轻轻的，像是小狗舔舐一般，苏麻麻的，湿痒痒，惹的裴婉婉心头一紧，险些心软。
裴婉婉猛的把手抽了回来。
“你做什么？”裴婉婉气恼道。
文昱一连被她吓了许多次，眼尾一红，委屈巴巴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裴婉婉忽然觉得自己与温禾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虚伪，一样的自私……
以及对待无用的人……都是一样的心狠。
裴婉婉道：“来人！”
旁的的人忙上来听候调遣。
裴婉婉斜眼看了看文昱，道：“找个庄子把他送走，找几个婆子小厮照顾他，别让他冷了冻了饿了。”
“是！”
话罢！
周围人都上来拉扯文昱，准备按照裴婉婉的吩咐把他带走。
虽说心智不成熟，但文昱也看得出来，裴婉婉不要他了。
他顾不及自己的眼泪点心什么的，一下挣脱了旁人的拉扯，就朝裴婉婉跑去了。
“婉婉，婉婉，你不要我了吗？”
“……”
裴婉婉冷眼旁观，甚至觉着自己简直是疯了，当年为这么一个人癫狂，究竟是为了什么？
以及，自己这些年都成了温禾的笑柄，一想到这些，裴婉婉就气的七窍生烟。
疯了疯了……全部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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