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与周律行整理好着装就顺着浦江往下，打算慢慢去找一条出路。
越往下就越是能看到灾民泛滥。
大多是年老体弱的灾民，还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又加上触发了战事，年轻的充军，老的也无人有多的闲心去照管。
周律行看着越发觉着触目惊心，想做点什么，却又是无能为力。
“快走！”小甲警惕道。
上一次吃了卖酒老鳏夫的暗亏，这一次小甲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周律行乖顺的跟着小甲走了，继续往下游走去，下游渐渐入了海，只是泥沙淤积，断了入海的路。
前方可能一同前次一样泥泞难行，但是江面却一点一点的降了下去。
周律行心中大喜过望，心想，怕是苍天有眼，知道百姓生活不易，就将涝灾给处理了去。
前方的路越来越好走，周律行越走越是心情舒畅。
小甲察觉到了这种欢脱的气息，然后眉眼一弯，对周律行笑问道：“何事这般开心？”
“江面降了！”周律行开心的分享着，指着浦江宽阔的江面。
小甲这才将注意力从周律行身上放到了浦江身上。
确实奇怪，怎么江面突然就降了下去。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太多太离奇，小甲也没往心里去，全然当成了老天助力。
二人一路朝下，偶然听到鸣鼓声，号角声，亦或是厮杀声。
二人只能隔岸观火，连裴婉婉这个亲生的女儿都要弃之离去，周律行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旁观者，更是找不到任何立场来评判对错。
“我们现在要去哪？”周律行问道，脸上全是笑意，抓着小甲的袖子，反而不敢如同先前那样放肆了。
小甲摇摇头，腰间还挂着周律行的酒葫芦，心满意足的笑着，道：“能回汴州最好，但是一路曲折坎坷，周大人可得忍忍。”
“有美酒相伴就好！”周律行听着酒葫芦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摇晃的水声，想着全天下没有人比自己更幸福了。
一想到有人把自己视若珍宝，周律行多年贫瘠的心田得以灌溉。这种感觉，让他忽然又活了起来。
心是暖的，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藏不住，小甲见他笑呵呵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是怎么了？”小甲温和关切问道。
“开心啊！”周律行笑得傻呵呵的。
小甲道“开心什么？”
“不知道！”周律行认真起来，仔细感觉了一下内心，又道：“心满了。”
“被酒灌满了？”小甲反问道。
“对！”周律行点点头，然后称赞道：“老鳏夫的酒是好酒，虽然来的不容易，但确实是人间佳品。”
“我不懂酒，虽然比你能喝。”小甲道：“你说好，那便是好！”
“你为什么不追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周律行有些失望，面上毫不掩饰的失落，瘪着嘴，眉眼中的笑意却是不减。
小甲闻言，有些吃惊，道“你很值得我相信。”
“可我给你闯了这么多的祸。”
“我习惯给人收拾烂摊子。”
“那你以后只会给我收拾烂摊子吗？”
“如果粟粟不闯祸的话，那就只有你一人了。”
“那粟粟经常闯祸吗？”
“几乎......吧！”
“......”周律行有些不开心，他知道这个粟粟，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子，但是一想到小甲心里有她，免不了多了一些会被分心的惆怅。
小甲见他不说话，就有些不理解，问道：“闯祸很好吗？”
“......！？”
周律行被问的满脑子全是惊讶，闯祸当然不好，但是重点也不是这个。
“你怎么不说话？”小甲脑子忽然转不过来，不知道周律行一高一低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波动的这样厉害。
“无事，我以后会尽量少给你惹麻烦。”周律行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然后往旁边挪了半步。
小甲非但没有发现周律行的拧巴，还觉得很欣慰。
“我习惯了，你别把天给捅破了，其他的都好说。”小甲笑笑，又往周律行靠近了半步。
“......”
周律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原先怎么没发现这个忍说起话来，也有难沟通的一面。
他有些失落不假，但是更多的是这个女子是真挚热烈的人，也是真心待他好。
既然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日后也是一个忠贞不渝的人。
说起日后二字，周律行免不了考虑起了自己的未来。
自己本就大龄，熬了二十余年才有了这样一个为自己拼命的人，也是自己潜心贯注的为民做事，上天这才送来的恩赐。
但是小甲这人，他并不知根知底。
如此一来，周律行心中疑云渐起，游容易胡思乱想，与其自己生闷气，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问。
才几息功夫，周律行心中就有了几百个想法。
小甲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觉得心里满足。
周律行直接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呢？”
他问的直白，原本是二人关系渐渐好转的缘故，但是这也是小甲藏了多年的秘密，自然是让她心里不快。
周岁颐从来没有对周律行说过此事，但不代表这是小甲自己能够轻易说出口的。
周律行生性多疑，当即在她脸上看到了吃惊与犹豫。
狐疑的心思一下子又欢腾起来，这本不是周律行愿意看到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周律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小甲反正被他一问，阵脚一乱，都没了揣摩对方的心思，直接被推入了悬崖边缘。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问都不行吗？”周律行越发觉着不对劲，非要逼问出一个好坏来，道：“我以为你不会隐瞒我地。”
“我隐瞒什么了？”小甲避重就轻道。
本想转移话题的，但是再感情一事上，周律行反而脑子清醒，逻辑紧密。
“我问你的来历，这就是你隐瞒的。”周律行再一次重复道。
“我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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