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夕阳依旧！袍泽已故

“他们来了！领头的竟然是…”

“他怀里抱着的是谁？”

“这队伍这么长？他们不是只有3000人吗？而且不是还有一些人活着回来了吗？看这样子不像啊！”

“小子！你的消息落后了，封甲军的人数，如今是4000人，其中有1000人，是和他们一起抵挡突厥大军，后来才加入他们的，不过这数量！确实有点多啊！”

“2854人！我数过了！墓碑的数量，就是这么多。”

“那场大战这么残酷吗？”

“这算什么？前隋的时候，死在高句丽的那才叫多呢，去的时候几百万人，回来的时候就那么几十万，这才哪到哪啊！”

“是啊！这次算是幸运的了，要不是常山郡王的那一把火，还不知道这京畿内外，要有多少人家会门前素槁呢。”

“虽然那把火残忍了点，但是也无可厚非了，毕竟不是它们死，就是我们死，总得做出选择，郡王的内心一定很痛苦吧！”

“……”

等候在烈士陵园的众人，看着李杰身后的队伍，一时之间，全都议论纷纷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莫白听着耳边的这些话话，内心里一震！家主尚且如此，那我这个门客呢？做生意吗？

莫白缓缓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的低声说道：“莫白啊莫白，你可是墨家嫡系传人啊！你竟然自甘堕落至此！你还记得记得梦想吗？”

“你还记得…当初对李杰说的豪言壮志吗？你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家主的呢？如今，李杰恐怕对你很失望吧！”

是啊！做生意而已，随便来个人都可以，为何会让你来呢？

这是，已经放弃自己了吗？

自己如今，还算是他门客吗？

“我儿！快去安排位置！免得它们走错了地方。”

这时，莫离的声音，在莫白的耳边响了起来，正好把出神的莫白，从臆想之中，震了出来！

“阿耶！我这就去。”

走了几步之后，莫白停了下来，低声问道：“阿耶！孩儿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走在后面的莫离，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向前走去，不过在经过莫白身边的时候，沉声说道：“你只是一个浑身铜臭的生意人，还能怎样？”

看着远去的阿耶，莫白内心里再次震动了一下，这短短的一个月，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一定很失望吧。

“还在后面墨迹什么？它们马上就到了。”

……

李杰抱着李二狗的骨灰，怀着沉痛的心情，缓缓的走向了第一个山头，虽然这山头只有区区十几丈高，但是脚下的阶梯，莫名的，变得难走了起来。

每向前一步，都感觉重若千钧，是那样的艰难，又是那样的不舍！

就像此时那天边的血色残阳，不愿带走它那最后一丝余晖一样。

不过，有些人走了就走了，什么都没能留下，你们就不同了，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一切。

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在缓步向前的同时，内心里喃喃自语道：“二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次，我这个老大，可是把你给折腾的够呛，当时，你恐怕恨不得吃了我吧？不过你小子可别恨我，我这个做老大的，可没有亏待你。”

“说到这里，你小子可得好好谢谢你老大我，恐怕你还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吧！”

“酒精和缝合伤口的出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它们对后世的影响，将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就因为这两点，你可是能够青史留名的人，你小子这辈子，也算值得了！”

然而，不管什么路，始终都有着尽头，不知不觉间，李杰已经走到了墓碑前。

待回头站定之后，凝望着地上的甲胄刀兵，愣愣出神，内心里不知为何，一丝苦楚，渐渐地浮现在了心头。

你们这些混蛋，还真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啊，封刀卸甲者，封甲军也！哈！你们倒是走的痛快，我们又何时才能相见呢？

良久之后，李杰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头注视着山脚下那，满是肃穆的白色长龙，看着它们陆陆续续的，走到了各自的位置。

这时，莫白的跟班，缓步走到李杰的身旁，轻声说道：“家主！您该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小人吧。”

李杰定定的看了一眼六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中的骨灰盒，轻轻的递给了他，之后，径直转身就下山去了。

夕阳依旧，袍泽已故！

归家之路，去往何处！

……

待看到李杰过来了之后，身处纪念碑旁的莫白，敲响了身旁的丈高大钟！

咚！咚！咚！

八声钟响过后，整个烈士陵园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杰带领着还能行动的封甲军众人，肃穆的朝着纪念碑行了一礼之后，转身怒吼道：“上酒！”

身旁的墨家子弟，赶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水，挨个递了上去！

李杰举着手里的酒，大吼道。

“给兄弟们践行！一路走好！”

封甲军众人也同样怒吼道。

“给兄弟们践行！一路走好！”

咕噜！啪！

一阵摔打声之后，李杰望着四周的山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怒声吼道：“送袍泽弟兄，入棺！来世再见！”

封甲军众人也跟着再次怒吼道，并不断地重复着李杰的话，直至三次为止。

“送袍泽弟兄，入棺！来世再见！”

而众多亲属则是眼含泪水，默默的把骨灰盒，放入了地下的石棺之内。

“甲胄刀兵！入棺！”

同样的流程，只是更多了一丝萧瑟与凄凉！徒留下一群伤感的人罢了。

在盖棺之前，李杰带领着众人，分批走到纪念碑的各个方向，看着提前分配好的墓志铭，同时大声的，念出了他们的名字，以及那突厥之战的功绩。

虽然听起来有些杂乱无章，甚至是非常吵闹，但又有一丝别样的悲凉，夹杂其中，难以言喻，不可明说。

待祭拜完众弟兄之后，李杰难掩悲痛的，转头看向了四周那些，围观的百姓，大声吼道：“从今日起，此地将终日开放，各位父老乡亲，如果愿意的话，都可以前来祭拜，悼念我封甲军的阵亡将士。”

说到这里，李杰停顿了下，继而怒声吼道：“他们是为了养育他们的这片土地而战，为了大唐而战，更是为了守护尔等安宁，才不惜战死沙场，本王希望这些战死的袍泽弟兄，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

再次停顿下来的李杰，突然之间，浑身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杀气，转动着充满冷厉且嗜血的面容，朝着四周寒声怒吼道：“此地，乃我封甲军阵亡将士，永受香火之地，任何人不得在此造次。”

“出言不逊者，斩！”

“如有故意损毁者，身死！族灭！”

封甲军的众人，一时之间，也被这无尽的杀气所感染，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前几日那，与突厥人厮杀的时光，

闻言之后，自然而然的齐声怒吼道。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犯我兄弟者，身死族灭！”

“杀！杀！杀！”

一时之间，这片天空之下！只剩下封甲军众人的怒吼声，与那仿佛被无边杀气所搅碎的晚霞，美丽而又残破不堪。

围观的众人，在这充满着杀气的怒吼声中，心神仿佛都被拉到了，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看着他们一次次的捉对厮杀，看着他们毅然决然的，向着多于他们无数倍的敌人，悍不畏死的奔驰而去。

不畏生死！不明出处！

不为前途！不问归期！

如此场景，引得围观之人尽数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