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也面露不忍，不复方才的咄咄逼人，“小姐今天出去，见到了陈嬷嬷。”
听见陈嬷嬷，清枝的心沉了沉，眸中划过一丝心虚，一时没有说话。
清漪最近学了不少察言观色，本身性子已经沉稳了许多，此刻清枝闪烁的神情已经被她尽收眼底，心中暗恨这人竟真的背叛小姐。虽然小姐曾说过，可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嬷嬷她怎么了？可是她在背后说我坏话？”沉下心思的清枝开始朝陈嬷嬷泼脏水，此刻她的想法只有一个，绝不能让自己投靠四小姐的事情被抖露出来！哪怕是全推到陈嬷嬷身上，她也绝不能承认。
清漪心思浅，只要从清漪口中套出缘由，她就能有对策。
将清枝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清漪不免更为鄙夷，这样一个小人，还好小姐认清了她，否则日后怎么反咬一口都不知道。毕竟……
陈嬷嬷什么都没说。
“嬷嬷她……”清漪犹豫着，还是在清枝越来越期待的目光下，将提前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嬷嬷说，看着小姐待她这样好，不忍心再隐瞒，她说，你对四小姐比对咱们小姐还要在意。”
为了真实，清漪还如往常焦急的模样跺了跺脚，“虽然小姐对四小姐很在意，可那也不是你该做的事情，究竟四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连咱们自家小姐都不顾，反而顾着旁人？”
说罢，清漪又重重叹息一声，“你怎么能这样对小姐呢？小姐是那样看重你，对你的宠爱比对我还多啊。”
清漪朝着凌暮歌的方向追了出去，只留下眸中逐渐狠厉的清枝站在原地。
她和陈嬷嬷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陈嬷嬷对她不公，但毕竟两人同流合污，她心有怨气也只能忍着。她原来还想着放陈嬷嬷一马，现如今……陈嬷嬷得不到四小姐的好处，便想要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等凌暮歌回到芳华院，已经有小丫头上前来禀报，“回禀小姐，清枝姐姐已经出府去了。”
闻言，凌暮歌清亮的凤眸微微抬起，给清漪递了眼神，后者立刻拿了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放进小丫头手中，又说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待回来时，清漪没有再问什么，依旧如常做着自己的事情，凌暮歌看在眼里，心中赞赏地点头。
不出一刻钟，清枝便踉踉跄跄跑回了院子，一路哭着跪倒在凌暮歌身前，面容悲戚惹人生怜。
凌暮歌眸中有些许不忍，却仍旧躺在美人榻上，没有开口，旁的丫鬟也不敢自作主张将清枝扶起来。清漪对清枝投靠外人的做法一直窝火，此刻自也是不愿意出手，只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忙碌着。
见无人理会，清枝心中暗恨，抹了一把眼泪，方才出声：“小姐，清枝有话想和小姐说，还请小姐屏退旁人。”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小姐，您真的误会清枝了，求您看在清枝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给奴婢一个解释的机会！”清枝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深深埋了下去，不停地磕头，直至磕得头上一片青紫，进出的下人不解内情，纷纷露出同情之色。
凌暮歌眸中划过心疼，到底是不忍心，转过头去，“清漪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如凌暮歌期望的一般，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清枝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再不敢嚣张跋扈，做事时也万般尽心。
这件事传到凌云歆耳朵里，不免黛眉紧蹙。凌暮歌自见过柳丝丝等人以来，对自己的态度便是晦暗不明，若即若离，如今一切都有了佐证。
“想不到，柳丝丝竟有如此好的手段。”凌云歆眯了眯眸子，凌厉的寒光隐隐从桃花眼里射出，才从幽兰院学了礼仪，被折磨挑剔了一天，腰酸背痛，她正不断捶着自己的腿脚。
“小姐，您如何肯定是柳姨娘所为？奴婢瞧着，那柳姨娘似乎安分守己，并不是会做这种事情……”丫鬟翡翠大着胆子出声，但凌云歆慑人的眸光一扫，顿时不敢再往下说。
凌云歆正因自己的失策而懊恼，又有学礼仪被万般折辱的火气，登时便要举旁边的杯盏砸过去，但想着自己如今不一定能得凌暮歌庇护，心中不甘更甚，手举在空中却收住了手，几次深呼吸才将怒火平息下来。
“现下整个太师府，只有我哥哥一个男丁，即便是庶子，可我同三姐交好，只看这些年来多少王公贵族想同哥哥结交？日后太师府的大权和好处，必然都会落在我哥哥手中，这点自然会有人眼红，想要分一杯羹。二姐的目标是入宫，此刻无暇分身；薛姨娘只是老夫人的一枚棋子，老夫人素来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会与我为难，此次自然也是。”
“而她柳丝丝肚子里的，一看就是个男孩，她从一介娼妓进入太师府，你以为，她当真如表面那般看上去与世无争吗？”
说着，凌云歆似想起了什么，眸中染上些许遗憾，弱了声气，“真正与世无争的，是三姐，可惜如今，她也参与进来了。”她想不明白，一个落水怎么会让凌暮歌变化这么大，那日凌云妗他们究竟对凌暮歌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凌暮歌开始有了争抢的念头？
翡翠跟着凌云歆，荣辱早就绑在一起，凌云歆若是倒台，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此刻不免也忧愁起来，“小姐，如今三小姐同咱们心生隔阂，二夫人对您也是诸多为难，咱们怎么办才好？”
凌云歆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传消息给清枝，让她近日不要与我联系了。眼下三姐对我起疑，她必须和我们保持距离。”
“等过些日子，煜王生辰，父亲重视煜王，一定会传信让哥哥回来。”
“只要哥哥回来，咱们的日子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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