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乐坊。
顾羽笙早早便坐在了二楼的包间，瞧见凌暮歌便远远招手。
“都下去吧。”顾羽笙摆了摆手，凌暮歌也让清漪退下。
清漪虽然有些犹豫，但瞧见自家小姐满脸的淡定，还顺从退下。
“我瞧着，你那丫鬟可不怎么喜欢我。”顾羽笙说笑着，吃了一粒花生米。
凌暮歌眸中无奈，“那丫头不太机灵，你可莫要同她置气。”
“这自然不会。我瞧她是真心为你好，与我的红梅一般。”
听她连丫鬟都要拿出来一并夸赞，凌暮歌微微勾了唇角，“我瞧着，这些日子顾大人给你的惩罚还不够呢。”
“那不如……”顾羽笙眸中带着笑意，“过两日再同你下一回帖子。”
“咱们不是本来隔三差五就见面吗？”又有何不同呢？
“这一次可不同，”顾羽笙神秘摇头，“这一次要在外面过夜。”
听见这话，凌暮歌顿时来了兴致，“你想去哪里？”
这些日子两人出游虽较为频繁，却也只是在外个把时辰。若是要出去留宿，那可就不一样了。
“我一直想去南山的南鸣寺住两日，听闻那里的钟声能够让人格外的静心凝神。”
“南鸣寺？”凌暮歌心中划过一抹异样，面上却不显，“笙儿你预备何日启程？”
“大抵五日后到十日之间，总之，想赶在中秋节前去瞧瞧。”
“没有确定日子吗？”若是真下了决定，该定好日子才是。
顾羽笙脸上的笑容霎时愁云满布，“母亲大人曾寻了人为我算了一卦，说我不宜进寺庙。”
“故而我每每提起，都会受到母亲责难阻止，以至于这十多年，我便从未去过寺庙。”
“近几日因舅舅那处出了事情，母亲急于为舅舅家证明清白，便对我少了束缚。”
“我若借口约你同去，想来便是母亲大人不同意，父亲也不会阻拦，反而会帮着我。”
凌暮歌仔细捕捉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时，大抵就在临近中秋节的那几日，南鸣寺中发生过一起刺杀。
若没有自己，顾羽笙是否也在此时上了山？说来倒也奇怪，前世时，顾羽笙对温墨泽展开追求，便是在中秋节前后。
是否同这场寺庙刺杀有关呢？
如今两人关系这般好，顾羽笙也没有同自己表明，她心仪温墨泽，只怕还真是那几日。
也正是她前世时的那场劫难。
这般想着，凌暮歌犹疑着开口，“笙儿你……可有心仪之人？”
瞧见她这般严肃，顾羽笙本以为她会问什么，不想是这档子没影的事。
“自然没有，若是有早便同你说了。难不成你疑心我瞒你不成？”
“你果真没有喜欢的人？哪怕是一点点好感的公子也算。”虽然早有意料，凌暮歌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一句。
“你可是说笑了，那些个男……咳咳……”
顾羽笙本想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想起面前的可是那文邹邹太师的女儿，又忙改了话术，“这上京中的公子哥，若不是醉心权势，便都是纨绔子弟，放浪形骸，又有谁真的纯正？”
“我虽然没有心仪的人，却有对未来丈夫的渴求。”
顾羽笙说着笑着看她一眼，“我虽不曾像你一样在佛前许愿，但家父已经言明，不会用我做联姻之事。”
“我亦没有婚约。”
“故而我只想，嫁我想嫁之人。他不需要多有权势和钱财，也不需要受多少人追捧。”
“但是，他必定心怀坦荡、品行良正、智计无双的七尺男儿。”
嫁她想嫁之人！
凌暮歌握着杯子的手一下子松了。茶杯掉落在地上，好在并未碎开，茶水却溅在了裙摆上。
“你这是……”顾羽笙急急起身，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论会让凌暮歌惊讶至此。
按道理来说，凌暮歌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与自己应当不谋而合才是。
怎么会如此？
顾羽笙却不知道，凌暮歌最担心的便是这句嫁人自由。
前世的时候，她到死都不曾收到太保府嫁女儿的请帖。
想来，顾羽笙为了温墨泽，已然是终身不嫁。这一世，她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
“我没事，茶水不多，离开时想来已经干了。”制止顾羽笙要带自己清理裙摆的手，凌暮歌重新将她拉着坐下。
“笙儿，你方才说，上京没有好男儿，我却不这样认为。”凌暮歌在心中默默对着温墨泽道歉，但为了笙儿，只好委屈你了。
“还有什么人，说来听听？”
“平南王府世子温墨泽。”凌暮歌仔细说着，观察顾羽笙的神色，“听闻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也从不流连烟花之地。”
顾羽笙微微蹙眉，“他和七皇子的确不沾这些，倒是风雅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
凌暮歌朝着顾羽笙靠近了些，几乎竖起耳朵来。
“歌儿，你不觉得……他与七皇子的关系，太亲近了些吗？”
顾羽笙神情暧昧，带着些许谨慎，眸光紧紧盯着凌暮歌，有些担心会因为她的大胆有意见。
“你……”
凌暮歌突然噗嗤笑了，“我虽是太师之女，却并非古板迂腐之人，你不用拘着这些。”
“实不相瞒，我原也是这样想的。”凌暮歌笑着。
“若此事为真，他便不能算寻常人公子哥，自也不能考虑了。”
“可……若他不是呢？”
“你如何知晓，哦~你问他了是不是？”顾羽笙突然拍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虽问我，可你之前被他英雄救美，想来是对他芳心暗许了，是想问我，他这人如何对不对？”
见顾羽笙口无遮拦，凌暮歌忙伸手塞了一颗瓜子到她嘴里，“你可别乱说，凌府门风之下，我像是做的出那种事情的人吗？”
凌暮歌本想否认自己心仪温墨泽，但转念一想，若是顾羽笙知道自己喜欢温墨泽，自然会对此人敬而远之。
即便是在寺庙刺杀不曾遇见，日后瞧见也不会动心思了。
“你只说，这温世子，是否符合你心中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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