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歌的心仿如针刺，但她知道，抵不住沐千尘心中半分。
对陵王的杀意却只增不减。
她一定要杀了他。
“被下毒后，我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别人三言两语都能激怒我，等我恢复理智时，已经被关在了地牢之中。”
“他们告诉我，宫殿所有的人都被我杀了。我手上……血迹怎么也洗不干净。”沐千尘的声音有些颤抖。
即便那些人都该死，即便他如今杀人面不改色，但第一次杀人，杀了这么多，又在年纪那般小的时候。
地牢、血迹……已经是一辈子的阴影。
“这个时候，季老出现了。”
“他带着我游走四方，用了整整一年，才平息我体内的暴虐，让毒素没有侵蚀我的大脑。”
“曦月，我知道自己有病，可是你不要怕我……”沐千尘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我会控制好，不让自己伤害你。”
“如果我发狂，你就拿针扎我，打晕我，哪怕伤了我也可以。”
“但你不要怕我，不要离开我……”松开凌暮歌，沐千尘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凌暮歌没有吭声，而是轻吻上去，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沐千尘的眸色暗了暗，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泪水交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亦如两人的心。
“我赌十两银子，公子会抱着夫人下来。”白钰笑着把钱放在圈里。
“我觉得公子不会伤害夫人。”谈琬把宝压在了另外一头。
“我站白钰，咱们哪次去找公子，不是被伤得严重？”凤鸣跟着把银子放过去。
“我觉得公子对夫人很喜欢啊，肯定不舍得伤害她。”
谈琬见自己夫君不说话，也没人赞同自己，顿时看向一旁沉默良久的温墨泽，“护法，你押一个吗？”
“我猜……”温墨泽回过神来，把钱袋放在了一个新的位置，“是抱着回来，但……”
“是千尘心疼那人。”
沐千尘抱着凌暮歌回来时，几人都激动地盯着凌暮歌，却没人敢靠近。
“今日下山有些早。”温墨泽淡淡开口，目光从两人微肿的红唇上划过。
“她的鞋袜湿了，我送她回去。”
……
到了回门这日。
凌云妗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将金银全穿戴在身上。
“殿下回来了吗？”
“殿下已经在路上了。”
凌云歆心中升起一丝欢喜。即便是大婚之日没有同房，惹来非议，可只要煜王陪自己回门，这不受宠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沐靖政回来后，特意换了一身衣裳。
瞧见沐靖政一身衣裳衬托得整个人英武不凡，只以为他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重视，心中更为欢喜。
然而，到了太师府，沐靖政下了马车，便要往前走去。
“殿下。”
凌云歆叫了一声，沐靖政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她身子不便，只能压住心中的急躁，将人扶下马车。
“两位请坐，老爷还未回来，殿下和王妃许得多等片刻。”王氏也怀着孩子，此刻带着小女儿招呼着两人。
“母亲身子不便，五妹年纪又小，为何不让县主出来招待，倒连累你们奔走。”沐靖政笑得温和。
“歌儿她……近来身子不适，便没有过来，今日应当好些，却也不知能否过来。”王氏笑着，“妾身虽有不便，却也只能来招待贵客了。”
“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不要计较才是。”
“自然不会。”
沐靖政笑着说完。
只是两人干坐了片刻，凌豫北没回来，凌暮歌也迟迟没有出现。
沐靖政心有疑惑，难不成这是要食言？
“歆儿，你同母亲多聊片刻，本殿去一趟恭房。”
凌云歆眸中划过一丝不愿，却也只能点头。
“赵嬷嬷，领殿下前去。”王氏接了话。
沐靖政离开后，凌云歆咬着唇，“你不该放他离开，他分明就是……”去找那个贱人。
王氏瞧着凌云歆，笑道：“我已经说过，不要对渴望权势的男子求爱情。”
“你竟还是没有听进去。”
“我可以接受，他有很多女人，可是，不能是那个贱人！”
“可以是别人，为什么不能是她？”王氏脑子不行，这方面却自有办法。
“你如今都是炙手可热的煜王妃了，她不过是其中一个嫡女罢了。”
“论位份，你比她高太多。”
凌云歆还是有些不服。
王氏身为过来人，笑得意味深长，“你且等着看。”
赵嬷嬷很快便回来了，冲着王氏点头。
凌云歆一脸不解，却还是没有吭声。
凌豫北回来时，便只看见他们两个怀有身孕的人面色焦急，站在冷风之中。
“回来了？殿下人呢？”
“殿下……”
“殿下借口去出恭，但此刻人不在恭房，赵嬷嬷看见了殿下，但……”不待凌云歆开口，王氏已经抢先说出口。
“怎么回事？”
王氏看了一眼凌云歆，伸手让赵嬷嬷将人请走，自己则拉过凌豫北到一旁，“方才瞧见，煜王殿下与歌儿在一处假山私会。”
“此时……终究不太光明，是以，妾身不好处置，守在此处等老爷回来。”
“王妃知道此事吗？”
王氏摇头，“她担心殿下，但妾身拦着没让她去找。”
“只是……瞧神色，应是猜到了几分。”
凌豫北的神色愈发难看。
这种事，先前发生一次，现在又发生，难不成他凌府的女儿都瞎了眼，攀着煜王这一棵树吊死吗？
这般想着，凌豫北沉了声音，“他们在哪里，带我去。”
“赵嬷嬷。你过来。”
眼瞧着凌豫北阴沉着脸色跟赵嬷嬷离开，凌云歆心中猜到了几分。
“母亲这是，想将她们的事情公之于众？”
“坊间的传言，有三小姐的推动，现如今，咱们帮她一把。”
“煜王府也未有侧妃，想来你若点头，纳她做侧妃又有何妨？”
凌云歆心中还是有些不愿。她对沐靖政还是动了真心。
“可我不想……”
“说笑罢了，你肯，她自己肯吗？”王氏忍不住翻一个白眼，真是蠢货，“便是她肯，老爷也是不肯的。”
若是肯，便不会是这副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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