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暮歌早早到了城门口，等待两位舅母到来。
“歌儿，等急了吧？”杨大夫人早早看见了凌暮歌，登时在城门口下了马车。
“你们先过去把东西安置了，我上歌儿的马车。”杨大夫人婉声说着，吩咐马车先行。
看着马车又要起行，凌暮歌笑着开口，“二舅母不如也到歌儿的马车……”
杨大夫人已经到了跟前，拉住了她的手，“她得安置那些物什和婉莹，你许久不见，让舅母好好瞧瞧，不想已经长得这样高了。”
拉着凌暮歌左看右看，方才走向马车，“近几年的生辰没能来，是不是心里在怨我们？”
凌暮歌连连摇头，“您这是什么话，看见您，歌儿高兴还来不及。”
说话间，马车已经离开。
凌暮歌只好硬着头皮跟杨大夫人上车。
一上马车，杨大夫人就严肃了神色，“几年不见，你近日好生威风。”
“大舅母，我……”
“五年前，你发高热，可还记得？”
凌暮歌正了神色，“自是记得。我那时刚学会骑马，因为贪玩跑了出去，结果摔进了水里。”
“您不眠不休守了我两日，直到我温度正常，才去歇息。”
“出门后，您便昏倒了。我也从那日开始，再不肯学骑马。”
杨大夫人微微点头，“三年前，你去金陵，做了什么可还记得。”
凌暮歌点头，“我和四哥想学书中五柳先生，寻求山间桃花源，结果迷路了。”
“是三位舅舅一起出动，最后在一处破庙找到了我们。”
见她回答的只字不误，杨大夫人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听说你又开始骑马，甚至还敢动刀子，我们都以为你被人换了芯子。”
“舅母不怪我吗？杨氏一向置身事外，如今却因我卷入其中。”凌暮歌有些愧色。
“即便你不涉世，杨氏也早已脱不了干系。”杨大夫人眸色柔和些许，握住凌暮歌的双手，“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朝堂的明枪暗箭，阴私诡计多不胜数，你要照顾好自己，切莫让自己陷入险境。”
凌暮歌知道，定是京中派人去金陵杀柳丝丝一事，让他们心生担忧。
“舅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凌暮歌重重点头。
“三妹也想来，但是书院那边忙不过来，只能托我们遥寄思念，让你得空去金陵住些日子。”
“若是得空，定然会去。”凌暮歌郑重点头。
凌暮歌已经在凤鸣楼定好了位置，准确来说，是凌豫北在这里定了位置。
此事算是他娶续弦。虽然柳丝丝本只是一个姨娘，但如今有杨氏一族，又编了这样忠烈的一个话本，凌豫北也不好驳斥老丈人的面子。
“大嫂。”凌豫北拱手。
“妹夫。”杨大夫人温和点头。
大表哥杨温瑜、二表哥杨旭升已经提前到了，柳婉莹名义上的母亲也立在此处。
“二嫂和婉莹他们……”凌豫北犹豫着开口。他是想见见自己的儿子。
毕竟，柳婉莹一旦过来，这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婉莹与你虽有夫妻之实，但眼下她并未嫁予你，我们商量后，以为妹夫与她在婚前不要相见较好。”
凌豫北点点头，“嫂子所言极是。”
“二妹在府中照顾她和孩子，此事无需担忧。”杨大夫人淡淡说着，自有一股书香气息，却又带着威严。
凌豫北恭声点头，请着几人入座。
“我们带两个儿子来，除了看望歌儿以外，便是为婉莹操办婚事。”
“……”
接下来，双方就婚事进行商榷，凌豫北几乎是有求必应，没有丝毫反驳的意向。
凌暮歌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恭敬，心觉好笑，对上二表哥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禁咳了一声，硬生生逼回了面不改色。
自凌暮歌开始被东凛帝召见后，杨、凌两家便默契地减少了来往，这也是四年来，凌豫北第一次见杨氏的人。
“小妹，咱们去催催菜，你也同我介绍一下，这里有哪些特色。”杨旭升眨了眨眼睛。
见父亲没有意见，凌暮歌便起身走了出去。
“小妹，多年未见，你好似开朗了许多。”杨旭升是个藏不住话的，立刻便跳到她跟前，“虽然以前心思也多，却更清冷些，不爱外露，喜欢闷声做事。”
“二哥可是还在记仇我想画你，却将你砚台都画没的事情？”
杨旭升轻咳一声，“没有，我像是那么记仇的人嘛。”
“就是好奇你最近怎么转性了。”
“大哥没告诉你？”
杨旭升疑惑地挠头，“他说我藏不住事，就不告诉我。”
凌暮歌无奈摊手，“既然大哥都说了，你还要来问我。”
“这不是想着，万一你怕大哥告状，受欺负了不敢告诉他。”
“若是有事情，就告诉我。二哥帮你出气。”
凌暮歌被他逗笑出声，“二哥，你小妹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还有封地呢，怎么有人敢欺负我？”
“那百姓间对你的议论，怎么都褒贬不一，我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
“那都不是什么要紧事，若是我愿意，扭转传言还是很简单的。”百姓都很淳朴，不会想到当中的弯弯绕绕，她也不会去计较。
“你现如今……”杨旭升突然凑近了些，“可有属意的男子？”
凌暮歌愣了愣，连忙摇头，“二哥别听传言瞎说，我哪里有什么心悦的男子。”
“若说心悦，我心悦顾家小姐，兴许还真些。”
岂料杨旭升一脸复杂，最后还是坦然接受一般，面色凝重出声，“虽然为世俗不容，但你放心，祖父和我们都很包容，若上京容不下你们。”
“来金陵便是，不会有人敢说你们什么。”
凌暮歌不禁失笑，“二哥，玩笑而已，你怎么也当真了？”
“你明年就十四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心中没有人选，难不成想让姑父为你择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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