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柳婉莹迈着款款的步子走了过来。
许是进了书香门派为家，受过一番训练，此刻她的言行举止，没了那时的轻浮柔弱，更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都下去吧。”见她有话要说，凌暮歌便屏退了众人。
看着孩子下去，柳婉莹眸中有了几分不舍，直至人都离开，才收回目光。
“老爷昨日，借口吃多了酒，并未留在我房中。”
凌暮歌微微讶异，想到昨日自己的话语，猜想他听见了，登时淡淡笑道，“既然没让外传，必然不是为了给你难堪，只当不知便是。”
“是。”柳婉莹的神色安定下来，“不知三小姐接下来预备如何？”
“那孩子可有名字了？”
“云琮。”柳婉莹了然，“小姐是想让我养他到两三岁？”
凌暮歌淡淡点头，“你要去报仇，想必不急于一时，孩子也不能没了娘。”
柳婉莹心中一惊，险些没拿稳手中茶杯。
“这是怎么了？”
柳婉莹摇头，“妾身明白了。”她本以为，凌暮歌不会容许自己在先夫人的位置上许久。
“王氏那边，小姐不知有何打算？”
“好生养着，缺什么就给什么。她现在应当比谁都宝贝肚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想小产嫁祸给旁人。你让人给她东西的时候，也命人细心检查，不必叫她小产。”
柳婉莹看不懂她，只能依言点头。
“进宫一事……”
“寡言少语便是，不必担心旁的。”入宫的人选，当然不会是别人。
“是。”
虽然对王氏心存愧疚，但平妻和明媒正娶的续弦终究不一样。虽然王氏因为入宫一事又闹了一阵，但凌豫北还是以王氏怀有身孕不便的理由，选择了带柳婉莹进宫。
凌云姝也借口照顾母亲，拒绝了入宫。
最终，只有凌云画因为对凌暮歌撒娇，得以入宫。
除夕这日，云清语一身浅蓝，看着倒比旁时更低调些。
凌云画同样是一身蓝色，只是在凌暮歌身上看着娴静的衣裙，在她身上更显性子活泼。
“三姐，你……可有中意的皇子？”
凌暮歌眼睛都没睁开，“没有。”
看来，凌云画是喜欢上了某个皇子。沐千尘暴虐胡作非为，想来中意的不是他。
“画儿以为，陛下会给三姐指婚。”
凌云画的话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好似真的只是偶然想到，到如今，她还不知道，凌云画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哦~那依你看，陛下会将我指给谁？”
“煜王将四姐害成那般模样，齐王殿下已亦不是良配，陛下这样宠爱三姐，应当不会再送你去这两个火坑了。”
“会不会将你指给六皇子啊？”凌云画好似才想到一般，惊讶出声，“六皇子才从邯州回来，得了陛下好大一顿封赏，兴许是将三姐你指给他。”
“若是六皇子，三姐你嫁给他吗？”
“不嫁。”不待凌云画开口，凌暮歌缓缓出声，“有人比我更想嫁给他。”
凌云画咯噔一下。
这一下没逃过凌暮歌微眯的双眼，“画儿，你年纪还小，日后能嫁的好男儿许多，这些个城府深的……还是远离为好。”
凌暮歌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凌云画愣了愣。
“是，画儿记下了。”
“有上次教训，虽然你知道了人世险恶，却难以提防暗箭。这次入宫只当长长见识，你可以放心留在夫人身边，她不会害你。”
“你和薛姨娘，后半生是无忧的。”只要不给她带来灭顶的麻烦，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容忍。
迎上凌暮歌直视而来的善意，凌云画一怔，旋即懵懵懂懂点头。
凌暮歌说完，便又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希望她能够分清立场，如果要选择去对立面，她不怕，只是难为薛氏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了。
除夕宴，只允许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入宫，看着比上一次清冷许多。
方才落座，便有人来请她，“长宁县主。”
“萸嫔请您去长春宫一趟。”
已经升嫔了？
凌暮歌心中微微讶异，“还请允我同母亲说一声。”
宫人恭敬低头。看着不像是为难她的。
凌暮歌走向了一旁在与人谈论的柳婉莹，这边也在用余光关注她的情况。
“我要去见二姐。”
“我同你一起去。”柳婉莹温声笑着，便要和身边的几位夫人道别。
凌暮歌拉住了她，压低了声音，“若是半个时辰未归，便与顾大小姐一起来寻我。”
顾羽笙在宫中比柳婉莹更熟悉些，知道长春宫在何处。
“知道了。”柳婉莹温声应下，目光顺着凌暮歌的方向，与顾羽笙点点头。
凌暮歌一直想看看凌云妗的脸。其实，除了那几个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只是她从未见过，而且她在府中一直没有发现异样，所以需要证据。
长春宫沿路的摆设都照着凌云妗在府里一般，淡雅、清幽，让人心静。
院子里种了一些药材，大都便于生养。
“县主，您请进。”
凌暮歌收回了目光，迈步踏进了殿门。
清泠后脚想跟着进去，一旁退出来的司棋却拦住了她，“清泠姐姐，娘娘想念县主，想同她说会体己话，你便同我一起吧。”
见状，凌暮歌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脚步进去，大殿的门重新合上。
活像鸿门宴。
凌云妗坐在主位之上，脸上戴着面纱。
“见过萸嫔娘娘，娘娘万福。”在离凌云妗五尺外的地方站定，凌暮歌福身行礼。
今日这殿中，想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再靠近。
“三妹，我入宫不足一月，却已经从贵人一跃成为嫔，你会不会好奇，毕竟……”凌云妗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声音陡然凌厉了一瞬，“我的脸，是拜你所赐。”
“二姐说笑，这难道不是你为了不入宫，故意用计坏了自己的脸，”凌暮歌淡淡抬眸，嘴角浮现一抹冷冽的笑意，“谁知，没有控制好剂量，致使自己的脸真的烂了。”
“这分明，是你自食其果。”
凌云妗的神色冷了下来，起身一步步走下来。
“你放心，这里没有其他人。”凌云妗笑着，“事到如今，你应该很好奇我是怎么得到陛下宠爱的吧？”
凌暮歌眸中淡淡讥笑，“用身体啊，难道还能用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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