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歌挑了挑眉，“师父，您今日，可看出什么异样？”
晏尤微微颔首，“当朝陛下，的确不是以前那个陛下了。”
“今日，我借机为他看诊，他体内没有丝毫中傀儡蛊的痕迹。”
“再者……”晏尤沉了沉眸子，“昔日我坠海，并非是一场意外。”
“他虽极力装作只是关心，却无法隐瞒他对这件事的在意。”
凌暮歌大致回忆，“大半年前，你坠海失踪，在那之后不久，南疆王便开始行为怪异，与从前大相径庭。”
“那时，应当已经身中傀儡蛊。”晏尤赞同地点点头。
故而，现在的南疆王不断地确认，晏尤是否真的对当日事不知情，若是知情，便是一个需要除去的威胁。
“今日，柳疏桐听见南疆王的称呼很是激动，我怀疑，她和现在的这个南疆王认识。”
看出凌暮歌的想法，晏尤微微摇头，“幽冥教教主如今已经身死，你想以她之名重现，只会无端惹人怀疑。”
闻言，凌暮歌有些迟疑，思索片刻，又看向晏尤，“皇宫的地形图，师父你可能画出来？”
晏尤颔首。他在这里生活了太多年，地形图，只是小菜一碟。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的意图。
若能找到南疆王，无疑是最好的突破。
即便是尸体，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达成共识后，晏尤便起身准备离开，想到了什么，又再次看向她，“你和他们，处得如何？”
“听说，今日又死了一个？”
凌暮歌摊了摊手，“是旁边那位杀的。”跟她可没关系。
“你打开她手上的机关，怎会不知道她要动手？”
“那也是他们言行不端，难道杀不得？”
“而且，你对门那个徒弟，找了小喽啰来下药，听说……”凌暮歌垂下眼帘，“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人，她若是再动手，我未必像今日这样，手下留情。”
“知道了。”晏尤神色淡淡，“她父亲也该被抄了。”
晏尤清醒过来，众徒弟都站在院中，恭恭敬敬等候。
晏尤念了几个人的名字，那几人便欢欢喜喜走进了一间房。
没了范姐的捣乱，凌暮歌将柳疏桐安置在了密室内，自己则借着偶遇侍卫坎安的机会，探了皇宫。
“你这几日在宫中走动，可有什么发现？”
凌暮歌思忖着，“我见了各宫娘娘，皇宫机关也大致摸索清楚。”
“当今皇位上的人，与各宫嫔妃都不亲近，唯有夜中会前往金妃宫中。”
“我猜测，真正的南疆王就在金妃或者皇帝寝宫的暗室中。若有勾结外敌霍乱南疆的证据，当也在这两处。”
晏尤微微颔首，陷入深思，“五皇子被逼的走投无路，虽有东凛军坐镇，壮其气势，却也因此，更为人诟病。”
“若不迅速拿到证据，公之于众，他只能真正投奔东凛。”
一旦东凛军队撤走，五皇子便是穷途末路，南疆彻底成为叶蓝和南宫柝他们的领地。
“那两座宫殿我打探过，明处的暗处的，都有数十人，即便能够进去，也不能全身而退。”
这里离金达驻扎的地方很远，他们还没跑到交界，就已经被抓了。
“我虽有几个人，但我不在的时间里，被拔除了不少。”
凌暮歌微微摇头，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未必一定要戳穿他们。”
晏尤的心思微动，看了过来，“你有什么好主意？”
“听闻圣女很得陛下信任，她住在哪里？”
“圣坛。”
“那是什么地方？”
“圣坛，是圣女居住，侍奉神明、接受神旨意的地方。”
晏尤的话语中隐隐有些讽刺。
凌暮歌眸色复杂。身为大巫师，他应当信奉推崇南疆神明，可为什么，他的表现，如此反常。
“你想从她入手？”
凌暮歌挑眉，意味不言而喻。
“听闻圣女和巫师代表着上天的旨意，在南疆大臣和百姓心中，圣女和大巫师的信服力，有时甚至超越南疆王。”
“这也是金达明明证明南疆王身中蛊毒，却依旧落了下乘的关键所在。”
大巫师失踪，圣女便成为了唯一能够感受上天旨意的人。她极力支持南疆王，这些信众相信上天，故而也重新仰慕南疆王。
晏尤微微垂眸，沉思良久。
凌暮歌不知内情，还以为他有所顾虑，“我在这里还算有几个人，清亭阁也同样有下属在这里。一旦局势凌乱，他们加上信众，足矣。”
“我知道了。”晏尤脸色略显凝重，应下便匆匆走开了。
……
第二日，晏尤召集了众人。
“我今日要去一趟圣坛，你们谁愿意跟我去？”
晏尤幽幽扫了一眼，几乎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唯有凌暮歌推着柳疏桐，静静看着。
“你，二十六、二十七，你们跟我去。”
只有凌暮歌不知当中险处，晏尤选中她，倒也不惹人疑心。
“他们害怕，是因为过来的人，几乎不会有人活着出去。”
闻言，凌暮歌对这传闻中的圣坛，以及背后作梗的圣女开始好奇。
“师父，她也是您的徒弟，甚至可以说，她是您唯一的徒弟，她在帮谁，和谁联系，您会不知道吗？”
闻言，晏尤隐晦地扫了一眼柳疏桐，幽幽道：“长大了，便管不住了。”
说完，便率先下了马车。
凌暮歌闪了闪眸子。这是什么意思？叶蓝，首先联系的不是南宫柝，反而是柳疏桐吗？
她一直以为，柳家被抄后，柳疏桐在朝堂的力量便不复从前，即便她还有幽冥教，更多也是江湖势力。
想要篡位，朝堂势力强大之人才是首选。
譬如南宫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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