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瑜，自幼天赋异禀，看书过目不忘，五岁七步成诗，自此名声大噪。亦谨先生更是有意栽培，欲将书院传与他。
……
自幼，我便对玩乐不感兴趣。
“大哥，我们一起去掏鸟窝吧？”旭升兴冲冲来到我的窗前。
“不去。”
“真不去……？”旭升笑着，露出两排大白牙，“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我劝你，最好也别去。”我温着手中书卷，不疾不徐开口。
“我偏要去。”
旭升很顽皮，真的爬上院外山上的大树。
最后，是被大舅母拎着耳朵进门的。
“瑜儿，来吃饭了。”大舅母唤着我，眼神温柔。
我应了一声，将书合上，走出了书房。
院子里，旭升跪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沾上了泥土。
看见我，他哀怨地看了过来，“大哥，我母亲要回来，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我提醒过。”让他不要去。
“你那叫提醒吗？你又没说母亲要来……”
“瑜儿愿意提醒已经很好了。再者，他也不知道我今日回来，你小子贪玩，还要怪你大哥是不是？”
大舅母说着，拿着鸡毛掸子要过来。
见状，我知晓不说好话，旭升这顿打是免不了，拦在旭升跟前。
“大舅母，旭升如今还小，心性还需磨练，您耳提面命便是，本就摔下树来，若您再打，他这身体兴许是受不住。”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摔……”
我警示般淡淡看他一眼。旭升会意，立刻闭上了嘴。
大舅母刀子嘴豆腐心，一听这话，虽然拉不下脸，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转身走了进去。
“让他先起来吃饭吧，吃完抄一百遍杨家戒律，下次若是再胡闹，就不是抄戒律这么简单了。”大舅母轻咳一声。
听见要抄写戒律，眼看着旭升的脸色就要垮下来，我弯腰将他扶起，低声在他耳边说，“敢顶嘴，可就不止抄一百遍了。”
大舅母吃软不吃硬，但旭升的性情，几乎全遗传了大舅母。但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旭升不懂。
我也只是偶尔点拨几句，他的人生，终究还是自己走。
“瑜儿，明日要起行去六大书院的书坛，你准备的如何了？”
“那些规矩，温瑜都记下了，不会闹笑话。”我恭敬作揖。
作为两代长辈都看重的杨家传人，我一向一丝不苟，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足够足够让长辈们挑不出错处，甚至已有不少年长者亲自请我解惑。
这一次会面，是为了交流各地书院开办传教的情况，然后通过抽签选择交流审查的地方。
此次会面的地点设在东凛衡阳。
马车行驶两日便到了。
“这便是杨家那位少年郎吧？一年不见，又长高了。”宁家伯父过来，身后一步远跟着的，是他的儿子宁语桓。
云竹书院六家，由内而外都十分团结和谐，不会因权力起内斗。
宁家老先生近年身体不好，他们又身在西珑都城，仅凭刚过而立之年的宁伯父，几乎不堪重任。好在花家也在西珑，在能帮衬的地方，都帮着宁伯父。
“瑜儿，快来见你宁伯父。”
我恭敬见礼，对着他身后那位也做了平辈礼。
大舅与诸位伯伯也是自幼见面成长的情谊，我们亦是。
寒暄过后，长辈们有事相谈，我们都识趣地结伴离开。
“杨大公子，你近来，名声是越传越大了，如今，家母总提起你，让我同你看齐。”
“就是，也不知我等……何时能望其项背。”欧阳家欧阳成周笑道。
“承蒙谬赞，在座诸位的文采哪一位不是胜过我，不过是家父早些锻炼温瑜，便让我同其他学者做交流。”
“杨兄过谦，”宁语桓笑着，“我等可都甘拜下风。”
“就是……”
见状，我也笑了，“这般夸赞，我想来得奋发图强，才能不负诸位赞誉。眼下寡坐也无趣味，曲水流觞已好，不若行酒令？”
“当然，来前便迫不及待想同诸位一较高下，让你们看看小弟的进步。”花家公子花彬郁性子跳脱些，立刻接话。
提到曲水流觞，几位公子的兴致都更高了，暗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正当我们说得正尽兴时，花家公子开口了，“你们看对面。”
一众翩翩小公子，出门寻了一处亭落，谈天说地，竟引来一众小女儿。
虽进不来，却不知谁发现亭落对面的湖畔，能够一睹我们面容，都围了过去。
“他们这是——”宁语桓一时语塞。
“许是咱们云竹书院各家向来一生只娶一人，引人艳羡吧。”
“咱们年纪尚小，他们……有些看打扮，已是已婚之人，这也……”
我淡淡望了过去，的确有梳妇人妆的。
“诸位，你们看那里。”花彬郁抬眼，我本已收回目光，闻言，也跟着看了去。
一位姑娘似乎和其他人起了争执，一气之下沿着湖畔，在人群之中穿行。
“这位小姑娘，看她健步如飞，应当懂些武艺。”宁语桓喃喃开口。
这小姑娘，有些意气用事了。
我在心中暗自摇头。
那人找了一处离亭落最近的地方，还赶走了周边的人，盯着我们所在之处，往后退去。
“她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过来吗？”
“这距离不近，她便是会些功夫，也未必能到这里，若是因我们落入水中，可就是我们的过失。”
“杨兄，我们之中，你的武功当最好，可要出手一救？”
救？
若是救了，却被以肌肤之亲要挟，又该如何？
我一心只想钻研书文，对成亲并未有打算。
似是看出我的担心，宁语桓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等都为你作证，有衣服相隔，你也不过虚扶她一把，不会有事。”
“多谢诸位，既是如此……”我抬起头来，“且看她能否过湖。”
若不能，我再出手相救。
那位姑娘做好准备，对着我们遥遥抱拳，待我们还礼，便运功朝着亭落，蜻蜓点水飞来。
看得出，这位姑娘的底盘很稳，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然而，亭落边上有围栏，见她没有防备，我提气，三步做两步到亭边，将她拉进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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