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吊唁

苏语凡乡试作弊，被府城的知府打了个半死送回来，而且老苏家的男丁这辈子都不能科考，这件大新闻在清水村彻底传开了，说什么都有。

他们清水村这么些年，一共就出了两个秀才，结果呢？一个被烧死了，一个被打个半死，能不能撑住还是个未知数。

原本村子里有两个秀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好事，但是现在说起清水村的两个秀才，众人都避之不及，更不会再拿这种事炫耀了，荣耀？耻辱还差不多。

之前还有一些看不惯老苏家人的那些村民，因为忌惮苏语凡的秀才功名，不敢明着和老苏家人作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苏语凡不能再科考了，秀才功名也没有了，以后和他们一样，是乡下泥腿子一个了，所以趁此机会，那些人还不抓紧机会落井下石吗？

现在老苏家的人出门，都会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和一些妇人的指指点点，饶是苏王氏这样的厚脸皮，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大房的人了。

而李氏在苏语凡回来那天，也来大房闹了一场，因为他们二房的苏大宝被连累，以后也不能科考做官了，眼看着锦绣的前程都被毁了，李氏能不来闹吗？

这件事毕竟是大房理亏，所以李氏来家里闹的时候，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房这边有苏王氏老两口，李氏不敢做的太过分，闹了一场就离开了。

苏老四和苏王氏等人也只是分家，没有断亲，所以也被连累了，但是苏老四一点都不生气，他就没有想过要让自家的福生去做官。

读书可以，但是做官就算了，官场黑暗，苏老四不想让自家儿子去趟这趟浑水，吴氏和苏老四的想法差不多。

他们的福生可以去读书，读书能明事理，长见识，但是做官就算了，他们就没有那个命，夫妻俩只要子女平安喜乐，其他的都不强求。

苏子卿在知道苏老四夫妻俩的心思后，倒是微微有些惊讶，毕竟古代要想要出人头地，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她还因为对付苏语凡而连累小福生而感到内疚呢。

君言默其实也劝过她，说就算不能科举入仕为官，他们也能用其他的方式，让四房一家子过的更好，苏子卿被说服了，这才没了愧疚感。

只是没想到苏老四夫妻俩的想法这么清奇，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语凡毁了，大房在老苏家唯一的立足资本也没有了，自那以后，大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苏王氏不再偏心这个大儿子，从前怎么对其他儿子的，现在就怎么对待大房一家子。

在苏老大和周氏看来，儿子虽然毁了，但是他们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苏语芙，凭女儿那容貌和才情，要是嫁给一个有钱人的公子哥，那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是这一次，大房给苏王氏画的大饼并没有效果，苏王氏因为苏语凡的两次失败，已经彻底不对大房抱有希望了。

她现在想的很清楚，那就是银钱必须好好的攥在自己的手里，她和老伴儿的后半辈子，就要靠那些银子过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老头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常年劳作，身子骨本来就已经很弱了，这次被苏语凡的刺激，身体彻底垮了。

那天是个雷雨天，苏子卿正在家里吃早饭呢，忽然白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姑娘，苏老爷子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子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似乎还不明白，去了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良久后，她平静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娘，你要去看看吗？毕竟是你公公……”

云氏也没了进食的欲望，她也放下了筷子，“去看看吧。我们去换身素净一些的衣服，毕竟是吊唁。”

苏子卿点了点头，拉着君言默就回了房，半晌后，三人身着素净的衣裳去了老苏家，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苏王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还是苏子卿第一次听到苏王氏哭得这么伤心呢，想来苏王氏还是很在乎苏老头的，不然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大厅被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到处都挂着白，苏子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些不自在，君言默察觉到了小娇妻的不适，于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怕。”

“嗯。”

三人进入灵堂，大房的一家子就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是云氏三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苏老大有些咬牙切齿，“云氏，苏子卿，你们来做什么！看我们的笑话吗！”

苏子卿很想怼回去，但是死者为大，苏老头去了，她不想在老人家的葬礼上和苏老大吵架，于是淡淡的开了口，“我陪我娘来吊唁逝者，你有意见吗？”

“你！”

“老大，闭嘴！”没想到开口制止苏老大的竟然是苏王氏，只见苏王氏摸了摸眼泪，眼神复杂的看了云氏和苏子卿一眼，随口淡淡的开了口，“上柱香吧。”

看来苏老头的死对苏王氏真的打击很大，苏王氏一改往常和云氏的针锋相对，这样的“和平相处”倒是苏子卿没有想到的。

云氏、苏子卿和君言默接过点着的香，拜了两拜，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里就走到了一边，云氏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包递给了苏王氏，那是他们家给苏王氏的帛金。

苏王氏看着那被递到眼前的东西，良久才伸出手接了过去，吊唁完毕后，云氏就带着女儿女婿离开了，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老苏家久留。

其实云氏已经和老苏家断亲了，不是老苏家的儿媳妇了，就算不去吊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云氏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所以才去的。

而苏子卿不是苏老头的亲孙女，也不过是怕云氏自己去会吃亏，虽然她料定苏老大一家子不敢对云氏怎么样，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现在也吊唁过了，帛金也送了，他们也算是问心无愧，仁至义尽了。苏老头的葬礼没有办的很大，停灵三天后，苏老头就下葬了，下葬那天，不管是云氏还是苏子卿都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