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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如果有来生,我们要么相爱,要么不要再相遇,好不好…」

一觉醒来,泪从眼角滑落……萦轩坐起身,神情恍惚。

枕边的发带,提醒她昨夜花下风起时的那份真实的情愫,心中起伏不定。

萦轩翻身起床,扎上了落澄送的发带,见隔壁明笙还没有睡醒的迹象,便顺道拐去院落,惦记着那棵很是好看的宫粉梅。

一地落花,尚未有人来打扫,那把古琴仍静置树下,萦轩拂去琴弦上的花瓣,指尖触碰到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终究还是喜欢上落澄了。

先前的种种悸动,她已有所察觉,只是强行抑制,不愿意去承认,可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呐。萦轩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那层酸涩,因情感的潮涌而变得浓重:

“如果说

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

你是遥远的星河

耀眼得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

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瞧你的眼神,是找到了她的可取之处?”明笙来到落澄身边,笑容可掬。

歌声戛然而止,萦轩听到说话声,慌忙转身——明笙是刚来的样子,而落澄却不知几时站在那里,白衣卓然。“小姐、公子,早。”萦轩请了安,奔走他处。

「他们两人,总是一起出现的呢……」萦轩奔跑时回瞥一眼,心想道。

明笙正想叫住萦轩,这时落澄身边那位青衣婢女前来求见。

“少爷,碧落有事禀告。”青衣婢女福身道。“何事,说吧。”落澄不避讳在场的明笙,碧落顿了顿,继续说:“他想见你。”

落澄没有接话,转身对明笙柔声道:“我命人送你们回去。”“好的。”明笙也不多问,转向回了房间。

落澄与碧落回到白府,皞风正在暗室门前守着,见落澄到来,恭敬一揖。

暗室门打开,当日“擒获”的村夫不像最初那样蜷缩在角落,而是端正地坐在中央,看见落澄来了,马上换成跪伏的姿势。“小的离家已有半月,大人想知道些什么,小的愿意全盘托出,求大人放小的归家。”说着,村夫连磕三个响头。落澄蹲下身,语气沉着:“当年褚门惨案,你是否有参与其中?”

村夫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双目圆瞪,他本以为这半个月被好吃好喝供着,这家主人必定不会对他加以为难,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想知道这件事。村夫吓得神态又变回当初那样畏惧:“我…我只是听头儿的命令行事,我,我不知道那是褚帅府…而且,而且我们受托的任务,只是抢他府上财物,并无杀人啊。”“胡说!当年褚府正是被一群山匪杀人掠货,你不正是那群山匪中的一员吗!”落澄声音凛冽,不怒而威,村夫更加心惊胆战,不停地磕头:“大人冤枉啊,小的句句属实,我们只负责抢掠,杀人的是刚入帮的新人。”

“新人?”落澄站起来,略有疑虑。“是的,头儿说那些是帮里新招募的成员,会加入这次的任务,可是…可是这些新丁翻脸不认人,那头抢完财宝,这头就要分赃退帮。最后…最后还出手杀我们,我命大没死成,就…就活了下来。大人,小人知道的都说了,求大人放过小人吧。”

「伪装的杀手…亦真亦假的暗杀…何人所为?」

村夫的额头磕出了红印,落澄沉思半晌,制止了他的行为,继续问道:“可曾有人寻你问过此事?”村夫抬起头,疑惑之余还有些惊讶:“大人怎知…一年多前,确实有一女子找过小人,她自称是官府的人,奉命调查当年的褚门惨案。”“你可有全数告知?”落澄又问,他心中似乎有了想法。村夫认真地点点头:“像小人这种落草败寇,自然是不想和官府的人扯上关系的,当是不敢相瞒。”

落澄转了个身,命令道:“碧落,你和青泉护送这位大叔和他一家老小前去无名山安顿,师父脚下,想必他们不敢胡来。”“奴婢领命。”碧落和一个从暗处闪身出现的青衣男子躬身一礼,带着不知所措的村夫悄然离去。

“公子,听了那村夫的话,你好像心事重重。”皞风也是个懂察言观色的武林高手,他看出落澄心生担忧。“她会回来的。”落澄淡淡道,皞风不解:“可那桩案件发生后,她销声匿迹了五年,何以断定她必将回来?或许她不会回来呢?”

“我了解她。”落澄不愿剖析,后一声轻唤,“琥珀。”

一名紫衣少年现身,等候指令。

“无需再监视她了,先回沼晞舍吧。”落澄说完,紫衣少年抱拳施礼,绝尘而去。

数日后,碧落和青泉回来复命,却带来那名村夫死亡的消息。

“我们回到他的居所后,发现他家中的妻儿老小已命丧黄泉。然后…”碧落面有愧色,难得少爷分派任务给她,她却办砸了,“奴婢办事不力,请少爷责罚。”“然后那山野村夫悲痛欲绝,拔了我的剑就自刎了。”青泉见碧落惭愧,便接了她的话茬。“他的家人死了多久?”落澄问,“已有数日。”青泉回道。

落澄微微叹息,事件脉络未清,唯一知情人已死,便是死无对证。谁是幕后主谋?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他心头,难以化解。

“若那村夫肯早些开口,便不会…”碧落咬着下唇,心中不平。落澄扬扬手,从座位上站起身,宽解道:“是时亦是命,你莫怨怼也勿自责。厚葬了吗?”“厚葬了。”碧落低声道。

“晚些传书与昔皌,让她霜降前归至。青泉也留下,暂不离府。”落澄吩咐,碧落却困惑了:“离初七聚首之日不远,为何要提前至霜降?”“届时你会知,先去办吧。”随后,落澄走出房外,却看见在梅园里漫不经心踱步的李萦轩。

“明笙小姐说你这里有更多有趣的书籍,可与你相借。”萦轩事先说明,怕落澄又误会她只身前来别有所图。“…这边来。”落澄没有多看萦轩一眼,领她来到梅落园隔壁的书室。

“知秋斋…你是想当那片叶子吗?”萦轩偏头笑对落澄,落澄一愣,沉默不答,气氛当即冷场,萦轩唯有硬着头皮先行走进知秋斋。

「一叶知秋,当时的我确有此意。这女子…竟一眼知了?」落澄敛回心神,跟随其后。

这里的藏书比知墨阁多一倍,就不知质量如何了,知墨阁里的书虽不少,但是乏味陈腐的居多,萦轩只挑了感兴趣的看。粗略浏览了书架上的书卷,不得不说白落澄真是个细致之人,书籍的摆放分门别类,井井有条,让人一目了然,萦轩随意拿起一卷竹简,展开阅览。“明笙可好?”落澄开口问道,萦轩握住竹简的手不禁紧了紧,她背对着落澄,默默回答说:“气色不错,现下在午睡。”“架上的书你皆可翻阅,如有想借阅的书,这里有笔墨,写下借据放在取书处即可。”

萦轩杵在书架前,落澄走时也没有行礼相送,借据…她脑海中闪现落澄在知墨阁中留下的那张纸,唇角不由翘起。

一时沉迷书海,看书看得竟忘了时辰,等萦轩察觉时,天色已近黄昏。

萦轩跑去梅落园,原想和落澄说一声,前脚刚踏入前门,就撞见明笙、明锵二人与落澄围坐一起,下人们正忙着摆膳。“呃…奴婢先告退。”萦轩将踏进门的脚收了回来,默默地退下。

为消磨时光,萦轩在白府的庭院里散步,整座白府只有一个庭院,庭中风景俱佳,竹桥流水,假山小湖。他家的湖真不小,占了半个府邸,难怪府上的房屋不多,仆人也不多。萦轩一边感慨一边绕湖而行,远远看见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袍的男子立在桥上,背影颀长秀挺。萦轩悄悄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姑娘是好奇在下么?”灰袍男子声音温润,礼貌问道,他没有回头却好像感应到有人向他走来。萦轩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她本无意去打扰,只想偷偷观望一下,谁知被抓了个正着。“公子…是在等人吗?”萦轩缓缓走近这位男子,她不好意思甩头走人,只好来一回尬聊。“算是吧。”男子稍转身,刚好一个完美的侧颜面向萦轩,他束发而冠,长相清秀,一副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

只是…他的眼睛犹如失焦般,没有落在萦轩身上。

“姑娘…不像是府上的人。”男子微笑道。“我是明笙小姐的贴身婢女,我叫…小红。”萦轩依然好奇地盯着男子看。“在下柏宁,松柏的柏,安宁的宁,是沼晞舍的塾师。”男子朝萦轩有礼作揖,方向辨别倒很准确,他仿佛“看”出了萦轩的行为,继续往下说道,“在下的眼睛自出世后就无法视物,虽能勉强辨认部分色彩,但所见之处皆是模糊一片。”

是近视吗?萦轩靠近柏宁,与他只有两步的距离。

“这样呢?看得清我么?”萦轩问道,柏宁则摇了摇头,“你有找白落澄医治吗?”“先生苦研多年,都无法治好我的眼疾。”柏宁的回答,让萦轩神色黯然,先天性疾病,任凭扁鹊再生也是无能为力的,明笙的病,除非做手术,恐怕也是难有生机。

落澄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这种无奈的时刻呢?他会难过吗?他会埋怨自己吗?

一想到这,萦轩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招呼未打就转身离开。

萦轩回到屋里,见他们三人已用完晚膳,于是跪下跟明笙道歉:“小姐,奴婢看书看过了时辰,请小姐责罚。”“萦轩,你的生辰是在霜降?怎么没告诉我?”明笙无视萦轩的过错,直接跳另一个话题。“啊?”萦轩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落澄,他端着事不关己的表情正悠哉地喝茶,萦轩顿时气结。

「白落澄你这个大嘴巴,啥事都喜欢往外拱,跟你有仇吗?」萦轩瞪了他一眼,小声回话道:“抱歉小姐,我也是刚记起不久。”“噢…这样么?我以为你是故意不说呢。”明锵刺人的揶揄又开始了,萦轩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吃饱喝足,我回去看看妍儿。”明锵站起来拍拍肚子,随即偏头垂视跪着的萦轩,“你既然要拜师,就老老实实地认真学吧。”萦轩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望向明锵,他不是总喜欢对着干的吗?竟然同意自己拜落澄为师?

明锵戏谑一笑,潇洒离去。他想,让她为落澄所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在落澄眼皮底下,她难以造次。

“过两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要为你庆贺一番。”明笙满怀欣喜道,萦轩连忙摇摇头说:“不,我只是一个下人,不可以…”明笙抓住萦轩的手,装作不悦:“一定要,过去我不知晓,如今知道了,这一年只有一次的生辰,怎么说也要贺一贺呀。落澄,你说对吧?”明笙回过头,想征得落澄的认同,可落澄却偏偏不发表意见。明笙撇撇嘴,看回萦轩,宽心道:“无碍的,我们在梅落园设小宴,父亲管不了这么远。”明笙又回头看向落澄,笑容俏皮,这次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强行征用。“你喜欢。”落澄起身,面容平静,拐弯进了内室。

霜降前一日,明笙借故说身体不适,要去白府住上两日,方便落澄看诊,还找来明锵当说客,慕容傅一听明笙说身子不爽,立马答应她请求,明锵白当了一回说客,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明笙一眼。

每日子午明笙必需睡一觉,萦轩趁空档又溜去知秋斋,岂知那里已坐着一个人。

唉,怎么偏偏是他呢?

萦轩屈膝行过礼,便坐到落澄对面的案桌前。上次从这里借走一本书,还没看完,本想在知秋斋这个安静的地方专心把书看完,这下好了,想不走神也难。萦轩翻了几页,决定还是在园子里找块石头坐着看算了,于是站了起来,往门边走去。“上回你在闲心居没唱完的曲,可以将它唱完予我听吗?”落澄见她要走,便出声道。萦轩怔在门口,慢慢转过身,脸颊绯红。

唱歌?她向来五音不全,现在竟然被白落澄要求在他面前唱歌?!好吧,这次又该丢脸了,萦轩十指绞着,显得局促。落澄见她不自在,眼睑低垂:“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啊,不。我唱给你听。”萦轩不假思索地答应,她不想驳落澄的颜面,于是清清嗓子,闭上双眼,直接唱起副歌部分: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有的爱像阳光倾落

边拥有边失去着…”

萦轩微微睁开眼,午后的阳光从她身边越过,正好照在落澄的侧脸上、发梢上和衣衫上,刹那间,她觉得沐浴在温暖阳光里的落澄,闪闪发亮,令人神往。而且——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润人心田。

眼睛不知怎么渐渐湿润,萦轩轻捂樱唇,快步走出门外,逃似的远离书斋。

爱而不得,得非所爱。这样凄怆的疼痛,她不想再经历。萦轩捂着嘴,蹲在湖边,眼眶含泪却哭不出来,心沉闷得像要窒息。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所喜欢的那个人,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右侧恰好挡了半边日光,伤疤隐没在暗处,光芒落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肩头上和裙摆上,恍惚间,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宛如一株淡雅脱俗的芙蓉,绝世独立,楚楚动人。

尤其她转身后头发上晃动的绸带,更甚亮眼。

萦轩再度回知秋斋,想把书还回去,她悄悄在门边上窥视,幸好,落澄已经离开了。

“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碧落轻喝道,萦轩被吓了一跳,转过身靠在门柱,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是来还书的。”萦轩弱弱地解释,碧落狐疑地打量她,似有警觉,态度十分不友善:“梅落园是你一个奴婢可以随便出入的吗?别以为你是明笙小姐宠爱的婢女,就可以目中无人,肆无忌惮。”萦轩顿时语滞,无人知道落澄准许她入知秋斋,况且当下她行迹可疑,这话没毛病。

正在两人对峙时,不远处吵吵闹闹走来两个年轻人,一个身着鹅黄素软缎的将笄少女和一个身穿窄袖紫骑装的弱冠少年,他们斗嘴斗到萦轩二人跟前,才察觉到这两个女子的存在。“碧落,你站在此处做什么?”紫衣少年先开口,眼光随即转移到萦轩身上,萦轩一下认出了这个少年,不禁脱口而出:“柏宁?”少年眼前一亮,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认识我哥哥?”萦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旁的少女笑嘻嘻地嘲弄这个紫衣少年:“我说琥珀,许久未见,你倒学会了如何勾搭别家姑娘了?”琥珀听了,脸上笑意未减,作拳头欲打状,少女无畏,挺起胸膛准备接招,这时,另一方向又来了三人,是皞风、柏宁和青泉。

“闹什么呢?园那头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了。”青泉笑道。一二三四五六,敌众我寡,萦轩心塞极了,已经作好最惨的打算。

“你们聚集在此作甚?”落澄信步前来,话音平静。“先生/公子/少爷。”众人恭敬地朝落澄行礼。“晕死,大boos来了…”萦轩嘀咕道,她已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像头深陷狼窝的羔羊,无处可逃。落澄的视线落在萦轩身上,淡淡地问:“有事吗?”萦轩听是对她的问话,默默举起拿着书籍的手。落澄了然,淡漠依旧:“给我吧,明笙醒了,你快去伺候。”萦轩低头快步上前,把书交给落澄,幸好落澄是出现在她这一侧,不然要穿过这些人就太窘迫了。

到了明笙卧房,她正坐在桌前吃着红枣燕窝羹。萦轩不作声,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你去哪了?”明笙温柔问道,萦轩叹了叹气,无力地回答:“去知秋斋还书,遇上一群拦路虎了。”明笙扑哧一笑:“可否说来听听?”萦轩便一五一十将当时的情境告知明笙,明笙想了想,笑容清浅地说:“你见到的,应是落澄的七门生。”“七门生?可在场的只有六人呐。”萦轩不得其解。“今晚你就知道了。”明笙神秘兮兮地笑着,萦轩嘟起嘴,小姐又卖关子了。

逐散了门生们,落澄走进书斋,把书放回原处,顺手拿起搁在原空位上的借据。

这手字真不好看,说不上丑陋,却粗糙无型。

落澄微微一笑,将借据叠好塞入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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