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命在旦夕

“果然不出我所料。”

想来白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所察觉，王爷本意阻拦老太妃，根本就不想将孟棠关入柴房。

其实苏惠春心中一直就有疑问：外界都盛传王爷恨孟棠入骨，可苏惠春却觉得不然。

他只宠幸她，只宿在她房里，旁人说是恨，可谁又知，这种恨里，没有别的情意。

小翠看着地上的棉被衣服问道：“小姐，这些东西要如何处置？要不然，直接烧了？”

“不，烧了怎么行？”

苏惠春仔细琢磨了一番，让人端着两大盆凉水进来。

尽数泼在棉被和衣服上面。

苏惠春上前摸了一把，见已经湿透了，这才让人把这些东西给孟棠送过去。

柴房内。

孟棠主仆已经昏昏欲睡，门却被忽然打开。

一阵凉风吹过，已经毫无睡意。

茉莉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人？”

只见有人不知把什么东西扔在了她和孟棠身上。

只是沾到身上的一刹那，衣服便都已经被棉被弄湿了。

茉莉一下子便精神了，手疾眼快地将这些湿嗒嗒的东西从孟棠身上拿下来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送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

那几个丫鬟都未曾见过，亦不知是哪个院的。

为首的冷哼一声说道：“王爷怕王妃夜里冷，特意让奴婢等人给王妃送来棉被和衣物。”

茉莉看着手中甚至可以握出水的棉被说道：“这等阴湿之物，如何能用？”

那丫鬟依旧挺着脖子说道：“这个奴婢可不管，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孟棠此刻才缓缓开口问道：“东西放下，你们可以离开了。”

那几个丫头临走时还不忘嘲笑一番。

“还王妃呢，感觉过的都不如咱们几个自在。”

“你懂什么？这女人要是不得宠，身份再尊贵又能如何？”

听着门外的冷嘲热讽，茉莉紧忙对着门口喊道：“别在这污言秽语，脏了王妃的耳朵。”

“切，好像我们多想在这晦气地方待着似的。”

说罢，门外便安静了下来。

孟棠坐在柴草垛上沉思良久，估计是潇湘阁的人无疑了。

这么晚给自己送来湿的棉被衣物，又说是厉战霆的意思。

难道今晚，他在潇湘阁留宿了？

想到这里，孟棠不禁抓紧了自己的衣袖，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

茉莉睡意朦胧，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孟棠，见她唇色发白，浑身冰冷，上前摸了摸额头，更是滚烫的很。

本来孟棠就身中剧毒，外加夜感风寒，愈发严重。

茉莉紧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给孟棠披上。

来到门口疯狂的敲门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守在门口的嬷嬷不耐烦的说道：“喊什么喊？叫魂呢？”

茉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你快去告知王爷，就说王妃身子不适，快点请个医师来。”

谁知那嬷嬷却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呦，王妃还真是金枝玉叶啊，这柴房也刚住一天就身子不适了？”

“王爷公务繁忙，此刻怕是不在府内，王妃还是稍作隐忍吧。”

茉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苦苦哀求无果后，只能转身回去抱住孟棠，用自己的身子暖她。

一直挺到了早上，有人来给送饭，打开了门。

茉莉刚要冲出去就被人给拦住了。

“让我出去！我要见王爷！王妃如今命在旦夕，必须要快点找医师来诊治才行！”

尽管她已经这么说了，那些嬷嬷还是不肯让步。

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恶狠狠地摔在地上说道：“别和我们耍这些小把戏，想用这种法子换取王爷的同情出柴房，做梦！”

“王妃不是草原出身？想必身子骨也没那么金贵，不过就是偶感风寒罢了，挺一挺也死不了。”

茉莉趁着此刻人多大喊救命，根本不顾这些人的冷嘲热讽。

奈何那些人根本不听，直接关上了门，一日过去后孟棠依旧高烧不止。

送来的汤水，也只能勉强喝上两口。

一直到第二日，茉莉摸了摸孟棠的手，发现滚烫已经消去，转而变得冰冷，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迹。

想必是昨日夜里自己未曾注意吐了血。

吓得茉莉又一次趴在门口开始呼救。

成衍今日原本是代替马清蕴来给老太妃把平安脉。

如今，虽然还没有查清他的底细，但现在马清蕴已然全然不得厉战霆信任，正好在京都，谁人都知成衍二人在医术上互相瞧不上，于是这府里的府医也自然而然换成了成衍。

成衍也不动声色地想着顺便去瞧瞧孟棠的处境。

还没到柴房就已经听见了茉莉的呼救声。

成衍心下一紧，心中暗道不好，于是快走了两步，装作路过柴房的样子，看着满脸嬉笑却对柴房内毫不在乎的嬷嬷，张口问道：“柴房内如此吵闹，是怎么了？”

柴房门口的嬷嬷，是认得这位府医的，撇了撇嘴，“王府内私事，医师还是不要问了。”

茉莉在柴房内远远听到成衍声音，心中急躁，于是用尽力气大喊：“成医师！成医师！小姐她……她快不行了！”

一句话，让成衍也顾不得其他。

迈步就要往柴房闯。

有嬷嬷要拦，被成衍一把掀到地上，“王爷让我诊治王妃，若王妃有半分差池，别说我的小命没有，便是你的头，也即刻砍了去！”

那语气冷冽，仿佛真的有一把砍刀在嬷嬷脖子上悬着，吓得嬷嬷瑟缩了一下，不敢再拦。

成衍于是推门而进。

茉莉看见成衍来了赶紧起身——

“成医师快看看我家小姐，她，她......”

成衍赶紧摸了一下孟棠的额头，她此刻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后将手扣住她的脉门，想必是昨夜心绪混乱，外加着凉，风寒夹杂毒素，前几日的身子算是白养了。

成衍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就要出门。

那几个嬷嬷紧忙拦在门外里说道：“你可知私闯后院是什么罪？！你信不信二姨娘罚了你！”

成衍咬牙吐出两个字：“滚开。”

或许是因为他语气过于冰冷带着杀意，那几个嬷嬷愣是没敢继续拦着。

成衍一路也不敢耽误，带着孟棠来到凌虚阁内安置好。

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捆银针，在孟棠的头上和手上尽数施展开来。

眼看着孟棠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成衍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要是在晚一刻钟的话，怕是性命不保。

只是寒气已经克制住了，孟棠依旧昏迷不醒。

成衍写下一个药方递给茉莉，让她按照这上面的指示抓药。

茉莉点点头，等他拔下银针后请他出去稍等片刻，自己要给孟棠先把衣服给更换下来。

成衍嗯了一声走到院外，正巧看见厉战霆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两个人面面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