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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紫竹吹音作凤声

次日远遥无聊,又欣羡楚婉的仙笛,便踱步到后山竹林寻觅,竟然被他觅得一棵灵品紫竹。

这棵紫竹坚硬如金,手刃不断,远遥不得已,用昨日徐缓还回的“彩凤飞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砍掉,乐颠颠地拿回去,让沈湄给做支竹笛。

沈湄见此奇竹,也是惊异,便与楚婉一起,为远遥做了一只紫竹笛。

笛成试曲,音色动人婉回,幽幽清冽,楚婉赞为佳品。

不知不觉间,时已过午,阳光微醺,远遥手执紫竹笛而立,爱不释手。

沈湄对远遥言道:“声成文谓之音。音之数五,为宫商角徵羽。

宫者,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嘶声之径;商者,章也,物成事明也;角者,触也,阳气蠢动,万物触地而生也;徵者,祉也,万物大盛繁祉也;羽者,宇也,物藏聚萃宇复之也!

故宫音浑厚教浊,长远以闻;商音嘹亮高畅,激越而和;角音和而不戾,润而不枯;徵音焦烈燥恕,如火烈声;羽音圆清急畅,条达畅意!

此五音与人之五脏、天地五行有密切联系,脾应宫五行属土,肺应商五行属金,肝应角五行属木,心应徵五行属火而肾应羽五行属水!故五音仙曲,常伤人于无形,盖伤人内腑也!”

远遥虚心聆听,想起那年除夕之夜,遇见紫儿和白清清,白清清一道无声无息的音刃,致使自己受伤,不禁暗叹厉害。

楚婉婉然笑道:“远遥师弟,竹笛发音清脆澈冽、百转千回,古人谓之‘荡涤之音’,因此笛子在古时名为‘涤’。相传世间第一支笛子是出自古时一位帝皇之手,这位帝皇使伶伦伐竹于昆墟,斩而作笛,吹作凤声。”

沈湄和楚婉对远遥讲了一遍笛子的由来,音色、音准、及其音性,怎样执笛,又怎样吐气为声,吹奏出美妙仙音。

自此之后,二人经常聚在院落中,尽心教导远遥。

岁月倏逝,除夕在望,徐缓众多弟子陆续转回,整座落雪峰顿时热闹了起来。

远遥一一见过众位师兄,一手紫竹笛也已经吹得像模像样,只是揣摩楚婉沈湄所教曲子,大都缠绵悱恻、或悲或切,一副小女儿情怀,每每吹奏,便即苦笑不已。

这一日,远遥偷得浮生半日闲,御剑至太玄峰袅无人烟之处,自腰间摸出紫竹笛,悠悠然吹奏了起来。不时,漫天音刃飞射,如烟鹤流星,凌厉无匹。

不一会儿吹得口干舌燥,便徒步而行,向远处一条溪涧走去。

小白痴在远遥怀中呼呼大睡,感觉远遥起身而立,大眼睛瞬间亮起,小爪扒着远遥衣领,露出毛茸茸的小脑瓜。

“咯咯……”

小白痴没来由的呵呵直乐。

远遥嘘声道:“小白痴,又感觉到妖兽的气味了?”

小白痴大眼睛眯起,连点脑袋。

远遥打趣道:“那咱找个不厉害的,给你打牙祭。”

小白痴嘴巴一撅,但有妖丹啃总比没有强,颇是听话的往溪水源头一指。

远遥欣然点头,走到溪涧畅饮几口冰水,才踩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缘溪而上。

遥闻瀑布声响,似有雷声轰鸣,翻过几座峰岭,瀑布豁然在望。

这条瀑布自高逾千仞的绝崖飞湍直下,粗逾数百丈,似九天悬垂的万千白练,半空中烟腾虹横,气象雄奇,壮阔美丽。

远遥缓缓行去,山野间碧色桃树横枝错落,在凛冽的山风中摇晃不止。

一直走到大瀑近前,看到瀑底翻崖喷雪,捣珠崩玉,飞沫返涌,状如白鹭群飞,冲刷出一汪硕大深潭。

潭水幽碧,清澈而流。

潭中游鱼,一尺长短,身披五彩,曳尾摆鳍,悠然自得。

小白痴自远遥怀中蹦出,立在深潭边,小爪含在嘴里,大耳朵连连耸动。

远遥召出仙剑彩凤飞翼,在旁边等着小白痴咿呀比划,抑或跑到潭水上骚扰一番。

可是这次小白痴却文静了许多,一屁股拍在鹅卵石铺就的潭边,皱着一张小脸,仿佛在思索什么。

远遥刚想询问,却咦了一声,转身望向桃林深处。

只见一个老头儿鬼鬼祟祟,双眼四处乱瞄,看到有人就想遁走,可当他仔细看时,发现只是个小孩子,遂冲着远遥眨巴了下眼睛,笑呵呵地走到远遥身边,刚想说话,目光却又被坐在地上的小白痴吸引住了。

这个老头儿一身灰布衣儿,身材高大,虎目浓眉,背上背着一个硕大酒葫芦,往远遥身边大喇喇一站,倒颇似个粗豪人物。

可远遥见过他刚才偷偷摸摸的样子,先入为主,已将老头儿定为小贼一列,意甚不屑,问道:“你这老头,乱瞅什么?”

老头儿哈哈一笑,意态爽豪,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小娃儿,竟也知道此处要出奇物吗?可我在这儿守了好几年,并未看到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远遥噗嗤一乐:“是嘛,我是刚知道的。”

老头儿嘴角一抽,伸手捂嘴,继而反抽了自己几巴掌,神色警惕道:“你是太上忘情宫门下的弟子吗?”

远遥察颜观色:“敢情你不是……”

老头儿老脸一瘪,干咳两声,装模作样道:“谁说我不是,我是紫藤,你这小娃儿是哪个小子的徒弟?”

远遥一翻白眼,唬他道:“我见过本门紫藤长老的,你可别装他。”

老头儿浓眉一皱:“如此,你见过紫霆没,我就是他!”

远遥哼哼道:“没见过,不过紫霆长老已经于前年仙逝了。”

老头儿嘴角抽搐,伸手挠挠银发,喃喃道:“那老货竟然死了,我怎么没听说呢。”

“你倒底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远遥问道。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乱说出去啊。”老头儿答道。

远遥观这老头儿有些痴傻,不想骗他,于是点头答应:“一言为定,我绝对不说。”

老头儿欣喜道:“我已经将我以前的名字忘记了,现在我那些狐朋狗友都叫我花生老酒,小娃儿,你叫啥?”

“我叫梦远遥。”

老头儿浓眉一皱,抓耳挠腮,仿佛在极力想着什么事情,许久叹息了一声,才说道:“小娃儿这名字,我曾在哪里听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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