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自由是如此滋味

今儿是大年初一，按说是要一家人拜年团圆的。

她便想起那个三皇子来，“原来那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没来？”

素月赶紧压低了声音，“娘娘您是忘了吧？原三皇子被贬为庶人，三皇子妃早就疯了。”

悠然：……

她努力回想那一年，趾高气扬说要成为三皇子妃的那个女子，好像是姓蒋？

她问了出来。

素月点头，“可不是？她是蒋皇后的侄女儿，与三皇子开府成婚不久，蒋皇后就事发被废，蒋家被抄家灭门。幸好她是出嫁女，才得以幸免。可是她是国公府千金，哪里吃得了平头百姓的苦？跟着三皇子成为庶人没几个月，就疯了。”

悠然半晌无语。

等她赶到宁安宫，便见顺庆帝、周太后和明王、三姐姐云曼莹已经把长城垒得哗哗响。

晚晚和明王小郡主安安两小只在玩翻花绳，前前则和过了年才九岁的昊王下棋。

悠然先是给了父皇母后拜年。

然后……

除了晚晚兴奋地大叫着给母后拜年，其余人都只是淡淡地敷衍着给皇后问安拜年。

悠然的嘴角抽了抽，得，大家各玩各的。

片刻后，长公主和国师大人一家四口来了，再过一会儿，月悦和苏悠辰一家三口也来了。

宁安宫终于停下了麻将牌的哗啦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此起彼伏。

分头拜了年给了红封之后，晚晚惊叹又惊喜道，“阿娘，原来过年是有压岁钱的呀？以前你没给的可要给我们补上。”

一番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说笑一阵后，月悦担忧地把悠然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怎的突然来那么一出？你实话跟嫂嫂说，皇上是不是身体又出问题了？”

说罢她朝苏悠辰的方向也看了一眼。

悠然便知道，定是哥哥猜出了什么，只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们有数。他不会有事，大周的江山也不会有事的。”

见她如此笃定，月悦也干脆不再多问，又笑嘻嘻聊起了旁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用了午膳，下午又开了两桌，再和和美美用了晚膳。

到了晚上分别的时候，周太后感慨了一句，“本宫入宫几十载，从未感受过如此平凡温馨的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初二不见外客，是楚珩早就发了话的。

初二帝后携子女一同回了皇后娘家，又是其乐融融的一天。

初三开始，就是各臣子命妇进宫拜年了。

楚珩为帝已经多年，帝王威压无人敢小觑，是以没有多少臣子前来骚扰，便是有，很快也告辞离去了。

苏悠然是新晋皇后，总要借此机会好好认识各府命妇们，命妇们也绝无怠慢的道理，于是一直忙到元宵前一日，才算消停。

正月十五这一日，苏悠然拉着楚珩“私奔”出宫。

二人皆是私服，又凭着双双好轻功，直接就甩开侍卫宫女们躲进了福喜楼。

福喜楼的掌柜沈家兄弟见了悠然先是震惊，再看到她身旁亲密依偎的俊俏公子，当即就吓得脸色煞白直接跪下。

悠然摆摆手，“别讲这么多虚礼，赶紧的上一席金玉满堂来，可馋死我了！”

不一会儿，席面端上来。

悠然开始大块朵颐。

楚珩看着吃得畅快的悠然，突然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愿进宫了。”

悠然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可不光是为了这口吃的！一会儿妹妹带你去浪！”

楚珩摸了摸她的发顶，轻轻应了一声，“嗯。”

“来来来，子元，这席面你肯定吃过，但你或许不曾像我这般吃席面！”她夹起一块八宝鸭塞进嘴里，“你尽管挑你喜欢吃的！想吃哪个吃哪个，不想吃的碰也不要碰。喜欢的多吃几口也没人再说嘴！”

楚珩看着她，不再犹豫，拿起筷子，也跟着大块朵颐起来。

他自小长在宫里，受帝师太傅教导，后体内毒发，一直受制于各种生死追杀。

情窦初开时，又苦于求而不得，一生难有畅快之时。

登基后，更是吃饭睡觉甚至如厕都有人提点。

之前还不理解悠然为什么不愿舍宫外的自由。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体验一次，什么叫自由。

这么想着，他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了更多的期待。

果然饭后，二人略休息片刻，便开始满大街瞎逛起来。

把京都城的小吃都吃了个遍，实在撑不下了，便浅尝辄止。

剩余的吃食也没浪费，施恩给路边的乞儿了。

还买了一些小玩意儿，一路走走吃吃，看看玩玩，好不开心。

到了晚上，灯盏慢慢亮起来，便又是另一幅光景。

悠然拉着楚珩在花灯间穿梭，别有一番趣味。

楚珩在灯火阑珊处，看着悠然那明媚的笑脸，突然心头涌起一股惆怅，自己终是将她困在了深宫高墙之内啊。

悠然回首，便在灯火明灭中看到楚珩那神色，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便笑着走过来，挽起他的手臂，“相公，你瞧，今日没有朝政、没有奏折，也没有父皇母后、前前晚晚，就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很惬意？”

楚珩扭头看向她，眼里只有她一人，“嗯，嫁给我，是委屈你了。”

“你是认真的吗？”悠然拧了一把他的手臂，“你这话，敢不敢当着百官命妇们面前说？你敢说一句委屈了皇后，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

楚珩放声大笑。

悠然也哈哈大笑，拉起他又疯狂在灯火阑珊间奔跑起来。

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两人都没了力气，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她拍了拍一旁的台阶，“来，坐下歇歇。”

楚珩看着她欢畅的笑颜，也不由得笑开，“悠然，原来自由是如此滋味，我懂了。”

她把脑袋靠在他肩上，“你不懂，我也是最近才真正想通了的。一个苏悠然的自由，只是一个苏悠然的自由。但是一个大周皇后的自由，就有可能造就千千万万个大周人的自由，你明白吗？”

楚珩内心一震。

联想到她之前拿出的那优质粮种，还有她即将开展的计划，他立刻明白了她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