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监视

宣绮将几个疫站所收纳的病人都挨个登记在册，看着她龙飞凤舞的字齐川又是笑不敢言。

她将身子侧一侧，背对着他挡住齐川的视线，自顾自整理起来。

“你忙自己的去吧，我整理完这些也该回去了。”

因为她太过投入，抬头的时候齐川已经离开了。

她将最先感染瘟疫的人摘出来，一页页的整理在纸上，将名册布满了整张桌子。

她将名册细细排查，发现了一个共同之处，最先感染瘟疫的人多是条件中等以上的人家。

这些人平日的饮食和所住的地方都和贫苦的百姓不同，在瘟疫发生一段时间后，才在普通百姓那里蔓延开。

看来瘟疫的源头要从这些人手里入手，得多加关注他们日常的饮食和住所的问题。得去问问赵太医，如今的瘟疫是如何与人感染的。

宣绮将桌上的名单重新整理起来，起身刚要出去，抬头的瞬间就看到殿下就站在门口，出现在眼前的黑影一时间把她吓了一跳。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话。”

“在忙什么？”

陆锦之询问的语气平淡，看来他又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在查一些有关瘟疫的事，现在要去赵太医那里了解下情况，殿下有什么事吗？”

陆锦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看来殿下找她并没有其他事情，她就知道殿下来只是为了监视她。

她迈出屋子，越过他身边后朝外走去。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陆锦之也一同跟着出了院子。

赵太医正在给今天来的最后几位病人诊治，宣绮进屋到了他近前，说是有事要问他。

赵太医忙的支不开身，只能边诊治边回答她的问题。

她将赵太医说的一些事项都写在纸上，据现在的了解，瘟疫可以通过唾液传播，疫站的人全都用布蒙着面。

那瘟疫的源头会和食物有关系吗？她得先查一下最先感染瘟疫的人所接触的事物有哪些。

她正低着头思考，就感觉一个黑影将眼前的视线遮挡了起来，面前的光一下子昏暗下来。

“殿下怎么过来了？”

陆锦之看着她在本子上写的乱七八糟的字，也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

宣绮想也知道，高高在上的五殿下肯定也在嫌弃她的字。

“殿下怎么和齐川一样，都嫌属下的字丑。”

“你还能知道本殿想说什么，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天色快要暗了，殿下要同属下一块回府吗？”

陆锦之看她的眼神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是不是心里又在想：想和本殿同乘一车，你不配。

她摇了摇脑袋，挥掉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假想。殿下看到她突然的举动有些无语，却也没说什么。

“殿下要是忙的话属下就先回去了。”

还是自己早点识趣的溜吧，她脚底生风，眼看着就要迈出院子，身后的陆锦之才不紧不慢的回道；“无妨。”

陆锦之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她刚才就不该问这多余的客道话，要是和这个活阎王呆在一起，难受的只有自己啊。

两人一同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车里的气氛安静到稍有响动就能听到。平日里话多的宣绮此时就像只乖巧的兔子，不发一言的坐在马车另一侧。

本就淡漠少言的殿下周身带着寒气般，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过了许久，马车里终于响起了说话声，将安静的氛围打破，说话的却是殿下。

“今日和齐侍卫说什么了？”

他的语调不咸不淡的，更像在例行问话。这是在掌握她的动向吧，果然殿下一直都不相信自己，把她带在身边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有什么用吧。

她定要想办法获取他的信任，自己的小命可都赌在陆锦之的身上了，要是这根大腿抱不住的话，她只能想办法逃命了。

“小的只是和齐，川……侍卫了解下病人的情况，想查下瘟疫的源头，好尽快控制住病情。”

见陆锦之有在听她说话，她才接着往下说。

“明天我要去感染者的家里了解下情况，殿下不放心的话可以安排人跟我一起去。”

“本殿为何不放心。”陆锦之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开，本就毫无情感的眸子里像蒙了层纱，让人看不真切。

你不是想监视我吗，还在这装。宣绮只能在心里这么腹诽他，面上还要装着轻松的样子。

“殿下说的是。”反正不管陆锦之说什么，她都附和就是了。

“让钥渐跟你一起去吧。”

派自己最亲信的人监视她吗，她都快忘了这个暗卫的存在，也不知这几日藏在哪里，也不见他人影。

“那殿下的安危谁来保护？”她装作有些担心的模样。

“本殿自会安排。”

这是说她管的太多了的意思吗，这位殿下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软硬不吃，什么时候她才能获得他的丝毫信任。

“殿下说的是。”

马车里又安静下来，她将车帘的一角撩起，看着外面家家紧闭大门，街上异常冷清，和马车里的氛围相契合。

“这几日怎么不见玥渐？”她感受着外面的空气，眼神依旧看着街道，有些心不在焉得问道。

马车里没有声音，过了许久，她以为陆锦之不会回答她了，将探出窗外的脑袋收回，却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

殿下刚才就一直在看着她吗？

“做暗卫就该有他的职责。”

宣绮愣怔了片刻，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殿下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前面问的什么了。

“他该不会现在就在这车顶上吧！”

她幻想着钥渐趴在车顶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

陆锦之看了她一眼，无形地朝她翻个白眼，面上依旧是冷傲的姿态。

“你脑子里有正常人的想法吗？”

陆锦之也会吐槽别人？她咂咂嘴，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

“钥渐，你在吗？快现身让我瞧瞧。”

她朝着车顶吼了一声，将视线停在马车上方，等了片刻却无人回应。

将目光收回，陆锦之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二次用如此眼神看她了。

她轻咳一声，以此来化解尴尬，再被他看下去，她都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了。

“没有我的命令他是不会现身的。”

“是小人逾矩了。”她憨笑着往边上靠了靠，更像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她低着头，心里念叨：这冰山还真是化不开啊，自己都使出浑身解数了，就是亲近不起来，太考验她的神经了，她就要撑不住啦。

看着宣绮不再说话，低着头有些惆怅的模样，殿下又开了口。

“今日这般反常，是因为白天的莫皖凝吗？”

对啊，她现在扮演的是爱慕殿下的人设，陆锦之误会她因为莫皖凝吃醋也正常。

她平日里都是开朗话多的样子，今日实在是白天累着了，回来就不想再讨好这位殿下。既然他如此误会也好，省的她解释。

此时的马车终于停下。

“殿下，城主府到了。”

宣绮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提醒他下车。他也没多问，如平时一般泰然的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