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吃力不讨好

这块木那老料，已经达到了收藏级别，而且看这皮壳上面的开窗，七七八八开了一大堆，杂乱无章，刚入门的新手很容易误认为这些是流氓窗，其实不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的高货，行家一眼便知缘由。

九位数的石头，没人会选择轻易切开，而是自己收藏，坐等升值，赌石有风险，倒不如不切，万一碰上了变数，一刀下去，价值一千多万的料子瞬间少了几个零，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就这样一转两转三转、四五六七八转，料子起码经手了几个老板，每转卖一次，价格都要往上翻好几倍，黄金有价玉无价，只要东西好，一点不用担心销路，林枫看完料子，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块木那至尊，品相完好，种老水长，擦口化冰，如果内部变种，极有可能往高冰上走，加之五六十公斤的毛重，是一块难得一见的极品料子，还有……”

林枫话还没说完，王生便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道：“我眼睛还没瞎，料子不错，我挺满意的。”

王生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丝毫没把林枫当回事，而是转过头对苏静说：“苏总，你知道的，翡格丽是东南亚著名的奢侈品牌，只卖六位数以上的珠宝，严格来说，我不收赌石，缅甸公盘上，我只投标直接购买明料，不过你的这块料子还勉强凑合，不要废话了，开个价吧，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苏静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林枫，有些心虚，紧接着脱口而出，“王总既然这么爽快，那小妹也不啰嗦了，就一口价，一百八十八万，图个吉利数字。”

“嘶……这女人，在搞什么名堂，莫非脑子烧糊涂了？”林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块老木那，市面上几乎绝迹，毕竟是存放了十几年的料子，绝对不止一百多万，多加个零头还差不多！

迟疑半晌，林枫和王生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王生说：“苏总，你是在开玩笑吗？一千多万的料子，你只卖一两百万，很不可思议。”

苏静急忙道：“我，，我想跟王总交个朋友，这块料子，就当是见面礼物了。”

王生笑了笑，就说：“抱歉，无功不受禄，生意场上，向来是一分钱一分货，我不喜欢欠别人的，给你一千五百万，价格中规中矩，你意下如何？”

林枫明白了，原来是苏静打算巴结他，才会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贱卖掉石头。

眼看着王生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沓花旗银行的支票，然后从西装领子上取下一支派克金笔，唰唰唰的写支票，苏静急了，“王总，我们苏氏集团是一家非常具有潜力的珠宝公司，我希望能与翡格丽有长期的合作，互惠互利。”

王生头也没抬，写完支票，往前一推，面无表情道：“支票给你了，一千五百万，一个月内随时支取。”

末了，王生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合作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苏氏珠宝，档次太低，目标主要消费人群，是普通人和工薪阶层，旗舰店大多开在三四线城市，和云南地区的偏远十八线小城市，不符合翡格丽的合作要求。”

“苏总知道二八法则吗？这个世界上，80%的财富，掌握在20%的富豪手里，而翡格丽的客户，正是这些顶级的富豪，至于你们，想要接触到这个层面，恐怕还不够资格。。”

王生的话，一字一句，如同一枚枚尖刺，扎进苏静的心脏，将她扎得千疮百孔，林枫也不禁咽了咽口水，面对一位遥不可及的大人物，他甚至不敢呼吸，有钱人说话就是这么嚣张，因为他有嚣张的资本……

不多时，几个保镖走进来，合力抬起料子，搬走了，王生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苏总，料子我收了，钱也付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倘若苏总日后还能收到像这种级别的高料，随时联系我，有多少收多少，钱不是问题。”

王生说完就走，苏静忙不迭起身送他，看着他上了一辆宾利，扬长而去，然而桌子上的菜和酒，却是一口没动，林枫叹了口气，这桌酒席，至少六位数，可是人家吃都没吃，多浪费啊。

“苏总，这桌子菜怎么办？”林枫皱着眉头问。

苏静低下头，神情恍惚道：“我去结账，辛苦你了，林枫先生，你的辛苦费，我待会儿打到你的卡上，麻烦你给我一个卡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枫急忙解释，“苏总，我不是问你要钱，料子本身就是极品，看不看都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苏静随口问了一句。

林枫捏着下巴，压低声音小声的问道：“不知道苏总为了什么事发愁？还有那个香港富商，明显瞧不起你，干嘛低声下气的？卖力不讨好。”

苏静歪着头，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年纪轻轻的，身上又没啥担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我呢？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一万多名员工，他们一家老小都靠公司养活，现在公司效益不好，亏损面十分严重，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年底，就得完蛋了……”

林枫愣了一下，说：“苏总，恕我直言，你的矿洞子我看过了，场口不行，位置也不行，地势低矮，一到雨季就涨水，底下的料子经过长期风化和水淹，极易产生气泡和裂纹，水沫子和帝王裂，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那样的场口，往往采不到好料子，成吨的大理石倒是不少，但那玩意儿不值钱呐，翡翠玩的是品质，不是数量，垃圾料子再多也没用。”

苏静彻底沉默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手里转动着一个高脚杯，老半天不说话，林枫也没闲着，趁热吃菜喝酒，这么好的酒菜，浪费了怪可惜的，实在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家。

林枫吃饱喝足，抬头见苏静还是没反应，“苏总，有空的话，不妨多出去转转，收一点高货回来，提升一下档次，翡翠不怕贵，就怕烂大街，那块木那料就挺不错的，一千五百万只是市场卖价，如果上了高档拍卖会，多卖个几百万也不成问题。”

苏静木讷的点点头，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随便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