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板你发话了，那我也不多要，就六万吧，最低价位了。”毛桑试探性的说道。
“大哥，全赌料，还不到十公斤，你可真敢喊！也不怕自己闪了舌头。”林枫也是彻底没了脾气，一拍桌子，干脆说道：“一万五千块，再给你加五千，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做生意要实在一点，不带你这样乱喊价的。”
“不行……你再加一口，滴滴摸摸，我感觉差不多就行了。”
“五百。”
“两万块，您给凑合整呗，照顾一下小弟的生意。”
“一回生、二回熟，几乎每隔半个月，我这里就会来一批新货，全是猛料！到时候，我保证第一个打电话联系你。”
两人就这样来回拉扯，整整讨价还价了大半个钟头，林枫沉得住气，咬死了1万6这个数字不放，死活也不肯再往上加了。
毛桑见状，愣是没了脾气，看来这位小爷，还真心不是好忽悠的主儿。
也罢！在缅甸场子里头，拿一手货源，论吨位批发收购，一吨折算下来，大概一万多一点，然后刨去税收、运输成本和人工费用等杂七杂八的开支，这块石头单独挑出来卖掉，应该能赚个六千块左右，真是辛苦钱呐！
翡翠行业真正的行家，跟他们打交道，基本上是捞不着肥肉吃，反倒是利用网商直播，坑那些对翡翠原石一知半解的新手小白、门外汉，准保一坑一个准！
只是这年头，棒槌实在太少了，总不能指望着坑蒙拐骗过日子吧？
没多久，两人便握手成交了，林枫转过头，朝着葵司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拿钱，交给毛桑，又道：“你点点吧，看看数目对不对。”
毛桑从他手中接过一摞钞票，压根儿就懒得数，往石头上拍了几下，意为大涨之意，笑眯眯的说道：“老板，祝大涨啊！”
旁边几个缅甸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一张嘴，满口的漆黑烟垢便暴露无遗了。
“小司，将料子封包带走，天快黑了，咱们马上回去，找个夜市摊，把晚饭问题先解决了。”林枫说。
“需要我通知一下公司的全体员工吗？林总你好不容易破费一次、请客吃饭，单独请我一个人吃，未免太不公道了。”葵司捂着嘴偷笑道。
“NND！就你嘴贫，把嘴给我闭上！小心我拿胶带把你也给封包了。”
姐告夜市，也是瑞丽的一大特色，尤其是到了晚上，整条街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堪称低配版的‘不夜城’。
人潮涌动中，林枫随意挑了一个摊位落座，吩咐摊主上了一桌‘百虫宴’，面包虫、竹节虫、蚂蚱、蜂蛹啥的，油炸一遍，撒点孜然，可好吃了。
配一碟花生米，家酿的猕猴桃酒，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但是这玩意儿不能天天吃，否则容易拉肚子，林枫用自己的肠胃换来的教训，蹲了一晚上茅坑，腿都拉软了……
葵司对虫子不感冒，黑乎乎的，看着就直犯恶心，哪里敢吃？还不如白面窝头呢！看着林枫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她甚至严重怀疑，自己被老板坑了。
哼！让你请客吃饭，简直比登天还难，天底下哪有像你这么小气的人。
尝试嚼了几枚蜂蛹，马马虎虎吧，勉强还凑合，能下嘴，至于碗碟当中那些虫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吃了。
结完帐，林枫看了眼日期，快到同学聚会约定好的日子了，下个礼拜三，去还是不去？
凭他现在的本事，根本用不着给教导员面子，那头死肥猪，还想从他身上搜刮、捞黑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是赵小野那边可就不好交差了，前几个月，赵山本借钱搞木材生意，谁料半路上，车子突然起火了，车上的木头被烧得一干二净，连根毛也不剩下，赔了三四十万，这笔钱一大半都是找别人借的。
虽然林枫好心，替他偿还了这笔债务，但是赵山本骨子里头那点仅存的自信心，只怕都被这次意外全打击没了，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
填补完窟窿，心却碎了一地，寻常的普通人、升斗小民，又能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呢？经不起一丁点打击，精神便垮掉了。
深夜，林枫去了趟赵小野那里，掐指一算，似乎已经很久没来了，他不免觉得有些陌生。
一座低矮破旧的老房子，位于平房区，离市区很远，开车也要花小半个时辰，院子里面阴森森的，耳边时不时地会传来一阵犬吠，这大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怪吓人的。
屋内橘黄色的灯光还亮着，说明赵小野还没睡，自打出了那档子事儿，赵山本害怕债主日夜上门骚扰他们，就领着赵小野搬家了，搬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兴许是一时半会时运不济，倒霉透顶了。
见到赵小野，她正在用针线缝制毛衣，一旁堆积了不少成品，林枫随手拿起一件，对照自己的上身比划了一下，还挺合身的。
林枫打趣说道：“赵小野，没想到你居然改行了，不去奶茶店打零工，却自己躲在家里织毛衣，这一件能挣多少钱啊？”
赵小野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小声回道：“一件一百，材料费自理，手脚利索的话，我一天最多能织三件，线团的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净赚三百，掐指算算，比兼职当服务员强多了。”
“太少了……我帮别人解一块石头，起码是五位数以上。”林枫心中暗道，但嘴上却鼓励她说：“嗯，干得不错，自食其力是件好事，总比瘫在学生宿舍混吃等死强。”
“哼！你说得倒轻巧，天晓得你从哪捡回来一个陌生女子，嫌我爸爸好欺负，就把她扔给我们，一天到晚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不说，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她到处乱跑，走丢了，你又要冲我爸爸发脾气！”
或许是遇上了烦心事，连一向胆小怕事、怯懦如小野的她，竟然也直言不讳的道出了实情。
杏眼圆睁，直勾勾的盯着林枫，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林枫猝不及防，头顶上便被扣了一顶欺软怕硬的大帽子，内心颇为不爽。
苦笑一声，林枫有点尴尬的说道：“傻丫头，你爸爸借人家的钱，我全部还清了，就冲这份恩情，你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还一个劲儿的数落我，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了？”
“林…林……枫，你……”赵小野呆呆地看着她，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骗你干什么？那帮债主想找到你们，还不简单？任凭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若非如此，你和老赵早就被‘鞭尸’一千次、一万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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