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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五

毗娑牢狱被毁,这可是几万年来众仙家闻所未闻之事。

此事的起因乃是两位殿下在毗娑牢狱大打出手,而为什么打起来,众人就不得而知了,天帝有意封锁消息,谁也不敢打听。据后来去修缮的仙匠们说,看那里的毁损程度,那场打斗并不像小打小闹,却像是赌上性命来的死斗。两位殿下因何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却是个谜了。

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八成就是和大殿下有婚约但又和二殿下纠缠不清的现任水神兼花神锦觅了,多事的小仙们私底下感叹,能让打出生起就兄友弟恭的两位殿下拼起命来,真乃绝世祸水,祸水中的祸水。

时间回到当日,毗娑牢狱的动静惊动了天帝,他亲自去了一趟,阻止了两人相斗,并把他们一起带回来问话。

两人斗得浑身是伤,并排跪着,天帝瞧在眼里十分闹心。

旭凤的说辞是,笠珠目无法纪动用私刑,尤其动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个他自然无法容忍,他曾给过她机会,但她仍然不思悔改,他一时冲动,就下了杀手。

润玉就一句话:“求父帝严惩凶手。”然后深深地拜下去。

旭凤说笠珠动用私刑,同理,他亦没有权力私自处死一位上神,没有定罪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处置她,何况废天后受他们二人争斗波及,重伤不醒,现下并没有证据表明笠珠对她做过什么。

天帝看看润玉又看看旭凤,闭眼揉了揉眉心,道:“你二人逞凶斗狠毁去毗娑牢狱,先各自回府思过吧,没本座的命令,不得出府。”

润玉又是深深一拜,“毁去牢狱之过儿臣自会承担,只求父帝严惩凶手。”

天帝却只是说:“先退下吧,事关重大,本座需要细细斟酌。”

旭凤杀害上神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证据确凿,本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而天帝却如此推三阻四,分明是存了包庇的心思。对于此番天帝能够秉公处置,润玉原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现实也果然如此,真是让他的心寒到了底。是了,天帝绝不可能按律处置旭凤,他绝不会让润玉从此一家独大,他需要的是平衡,他们两兄弟只有相互制约,他这个天帝之位才是最安全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泥淖一般的天界,原本就是一句戏言罢了。

润玉站起来,俯视坐着的天帝,面无表情道:“是,孩儿明白了,这便回府思过。”

在这样的视角下,他才看清楚天帝头顶的华发,才意识到,天帝,老了啊。

天帝没有在意润玉这略带冒犯的举动,挥了挥手,让他们二人退下了。

在门外,旭凤叫住了润玉,诚恳道:“今日是我之过,不知为何实在是一时怒火难抑,这才……兄长定是十分爱惜这位仙侍吧,只是这位仙侍行为乖张,屡屡挑衅于我,兄长也不是不知,恐怕她并不值得兄长的爱惜,兄长还是早日释怀吧。”

润玉从眼角眄他一眼,“你懂什么?”拂袖而去。

旭凤竟被他这眼神慑得一震,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天润玉并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璇玑宫,刚一踏入大门,一口血便再也忍耐不住吐了出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他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他还在门口躺着,并没有什么人把他挪回屋里去。月亮高悬,那么冷又那么远,月光从树枝穿过落下斑驳的光点,那棵锦觅亲手栽的花树随风轻轻摇摆着,落了一地朱红花瓣,也落了他满身。

他记得锦觅栽这棵树时,说这花的颜色特别衬笠珠,所以才为她种的这棵树,天界原本只有云雾化成的花草,这棵唯一的真树,显得愈发弥足珍贵。

他记得笠珠在这棵树下同魇兽打闹,把满地的落花扬得到处都是,然后又苦着脸拿起扫把打扫干净,教训完捣乱的魇兽,又递上糖葫芦给它;

他还记得他约笠珠下凡那日,打扮齐整的她从这花树下走过,衣裙的后摆拂过落花,它们轻飘飘地飞起,又落下。

和她相处的每一日,桩桩件件,他都记得。记忆里那抹鲜明的红色,当初那么高调地闯进他的生活里,最后竟这样悄悄地离开了,临别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直到现在,他才真切地意识到,那个他喜欢的姑娘,他以后再也触碰不到了。

他本以为今天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平常,他没料到在云殿外那短暂的一面竟成了永诀。

——她死在赤霄剑下,意味着她连魂魄都没能留下,像他的母亲一样,他没有半点办法带她回来。

润玉动了动胳膊,抖掉袖子上的落花,轻轻把手臂遮在了眼睛上。

璇玑宫依然安静得可怕,这夜色冷清得,像是要渗入骨髓一般。

后来,润玉遣散了璇玑宫里所有人,偌大的一座宫殿,真真正正只剩了他自己,但是他看来,这和从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很久的以前,没有笠珠的时候。

他好像病了,日子一天天在浑浑噩噩中流走,昼夜也不太辨得清楚。

直到有一天,他好像感觉到有人轻抚了他的额头,还说:“也没有发热啊,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醒?”

他猛得睁开眼,笠珠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他忙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回来了?”

笠珠有些好笑似的说:“回来?我哪也没去呀,睡糊涂了吧。”

这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向笠珠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吧。”

笠珠笑着点头,应了他。

他牵着笠珠的手,推开卧房的门,外边的风还是令他激灵了一下,他看看身侧的她,眸色渐深,柔声说道:“上次锦觅姑娘留了一坛桂花酿,你大概是忘了,今日天气好,我们把它挖出来喝了吧。”

……

在庭院的小石桌旁,润玉为笠珠斟了一杯酒,拿给她,“我知你酒量深,可也不能多喝,这次只此一杯。”他把酒杯放到她手中,然后松手,杯子毫无阻碍地掉在了地上,一声脆响,可是他却好似没听到,继续为自己斟了一杯。

魇兽在一旁看着润玉,瑟瑟发抖——他深情脉脉看着的地方,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它觉得,自己主人,应该是疯了。天界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它索性到了花界,把有关于笠珠身死的所见梦展示给锦觅看。

直到这个时候,锦觅才得知笠珠已死的消息。

锦觅赶到璇玑宫时,润玉还在那石桌旁呆坐着,她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他把食指竖到唇上,轻轻地说:“嘘,不要打扰她。”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在。

锦觅急了,“小鱼仙倌你……你不要这个样子,笠珠姐姐她已经……已经……”

润玉还是盯着那个空无一人的方向,慢吞吞地说:“我又何尝不知她已经不在了,就让我再做一会梦,好吗?”

他一直都清楚得很。最初那些幻象那确实是梦,或许他是梦游了,走到卧房门前被冷风一吹,那时就彻底清醒过来,发觉手里握着的不过是空气罢了。也许幼稚得可笑,他还企图通过演这种拙劣的戏来蒙骗自己,这梦没有醒,它还在继续,或许再次睡着还能接着梦……然而到底还是连酒都没喝,因他又确实不知酒醉失去意识还记不记得这个梦它的情节。

锦觅抽抽噎噎的,“你不要这样,笠珠姐姐她不会想看到你变成这样。”

润玉很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不,她看不到,她连魂魄都没留下。”

锦觅吃惊,“怎会如此?”

今天他其实缺乏耐心,但还是同锦觅解释了:“她死在赤霄剑下,那是诛魔的剑,对仙者伤害也甚大。”

锦觅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飘在了云端,“真的……是凤凰干的?”

润玉终于拿正眼看她,他看着她的眼睛,笃定道:“不会有假,我亲眼所见。”

锦觅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天帝刚好在这个时候驾到,润玉遣散所有侍从这种事他早有所耳闻,怕真的出什么事,他还是决定来看望一下这个儿子。

他拍拍润玉的肩,说:“欲成大事者,不能被此等小情小爱所牵连,须得将眼光放长远,天地之间的大道,才是真正应该入了眼的。”

润玉顺从地称是。

实则,在这方面,他还真的自叹不如,天帝当年爱惨了花神,为了帝位,还不是说抛就抛?对于这番说辞,润玉在心里冷笑。

天帝又讲到自己身处此位,有太多的不得已,天帝之位就是一个囚笼如何如何,可,润玉心道,这囚笼当初还不是你自己抢来蹲的?

接着就是希望润玉谅解他的处境,也就是说,不希望他再过分追究严惩旭凤了。

润玉干脆就无语了。

天帝又看了看锦觅,道:“刚好新水神也在,有一事正好告诉你们,既然笠珠已故,那么你们之前的那个婚约依旧成立。本座的意思,之前的婚礼照样筹备,只是换成了锦觅,你们看如何?”

这其实不是询问,是通知。

天帝走后,润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还是锦觅先憋不住,说:“这婚礼……”

“你放心,这亲成不了。”润玉冷笑着说。

这让锦觅都不寒而栗,“你……”

润玉接着她的话头说:“你想报仇么?”

“向谁报仇?”

润玉仰头看天,长出一口气,轻声说:“旭凤”

锦觅仍是犹豫,“我……”

“笠珠是他亲手所杀,你父母之死也与他有莫大关系。虽说这一切都是废天后作梗,可她终归不是为自己儿子谋划么?放心,无需你自己动手,你只管告诉他,我们的婚期定在九月初九,照实说,你还念着他。”

锦觅没料到他能看穿她实际还有些放不下旭凤,实则是她表现得太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会照做。”锦觅说完匆匆离去了,今天锋芒毕露的润玉,实在令她有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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