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许洋早早的就来了办公室，没一会儿何丽静也找了过来，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那帮专家们有什么说法么？”许洋问道。
“没有，他们还是坚持此前的论断，认为没必要再瞎折腾了。”何丽静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看来昨天这两人也没闲着，没有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在李无忧这边准备的同时，还在积极地寻找其他更好的治疗方案，可以理解。
“今天早晨，老周并发肺水肿了，李医生！咱们得抓紧时间了。”话没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李无忧愣了一下，不应该呀！按照他的检查结果来看，现在的周先凯病情还没到这种程度。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老周。”擦了擦眼泪，何丽静匆匆离开。
李无忧看了看许洋，眼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唉！是老周自己不愿意治疗了，这几天一直拒绝用药，导致病情加重，我们也只能在他睡着或者昏迷的时候，给他用点药，看着他这么痛苦样子，有时候想想，放弃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无忧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老师，他自己曾经也是个病人，是明白病人的痛苦的，有时候真的好想放弃，早点死，对自己、对亲人都是一种解脱。
但是看着亲人们带着悲痛强装的笑脸、期盼的眼神，也只能强忍着病痛的折磨，强颜欢笑的面对。
“走！陪老师出去喝点，咱们师徒俩多长时间没一起喝过酒了，你小子现在身体好了，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喝一回。”
“行！走！”李无忧知道老师的心情不好，出去喝点酒发泄发泄也好。
……
李无忧现在的心情也不咋地，说好的师徒俩好好喝一场，谁知平日里一斤白酒都没问题的许洋，刚喝了两杯，身体就晃悠了起来，猛的往前一趴，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赶紧伸手架住，一头就扎进滚烫的火锅里了。
没办法，只好连拖带拽的在附近找了家旅馆，在前台小妹的异样眼神中开了间房，把许洋扔了进去，走又不能走，只能无聊的等着许洋醒酒。
到洗漱间洗了把脸，刚坐下，何丽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问知不知道许洋去哪了，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李无忧翻出许洋的手机一看，果然有五六个未接来电，看来电显示有院长的，有何丽静的，也有其他人的。
看了一下，原来是调成静音了，怪不得没听见声音。
李无忧只好如实相告，老师喝醉了，正在旅馆休息，问有什么事，等老师醒了可以代为转告。
何丽静说是戴春厚那边又有事了，这次院长亲自组织了专家开会，许洋是戴春厚的主治医生，肯定要参加会议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要不他代许洋去参加一下？
李无忧一听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忙坚定的拒绝，他被戴春厚害的如此之惨，怎么再会去干如此没品位上赶着的事，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再说戴春厚不遵医嘱，自己经常擅自停药不说，还不时偷偷摸摸的地抽烟喝酒，现在发病一点不稀奇，不发病才叫人奇怪。
电话挂了没两分钟，何主任的信息发到了李无忧的手机上，院长给了两个选择，要不让他代替许洋过来参加会诊，要不给许洋降职处分，具体怎么办，自己选择，过时不候。
李无忧一阵头大，发现自己真要离许洋远一些了，最近几个月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几乎都直接或间接的与许洋有关，许洋就像是李无忧的霉神一般，只要两人碰在一块准没好事。
看着许洋睡得极为舒坦的表情，李无忧有种上去给他一拳的想法，罪过！罪过！
给许洋留了纸条，回到医院，在住院部找到何丽静。
“我都因为戴春厚被强制的处分了，也被扣钱罚款了，院长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的脸不是脸了？还是觉得真的就吃定我了？”李无忧也是火大，你们去拍你们的马屁，没人会拦着你们，但还非要带上我去帮着拍马屁，这就有些过分了。
“院长的意图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无故找事的人，这次确实是你老师失职了。你进去什么话也不要说，记录一下谈话内容就行，等老许醒了交给他就行了，别的什么都别管。你还是多用点心思在手外科那边吧！老周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拜托你了！”何丽静说着说着又开始眼泪包眼珠，声音也哽咽起来。
“行！我知道，我明白，你放心吧！开完会我马上过去。”李无忧就是见不得女人哭，连忙保证道。
“那你快过去吧！那边估计都开始了。”
果然，会诊已经开始了，李无忧一开门进去，大半人的眼光都随着转了过来，看来都是在应付公事，一个个心不在焉的，都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找位置坐下后，李无忧解释了一下自己过来的原因，说许洋家里出了点急事，赶回去处理了，现在来不及赶回来，让自己代为参加会诊，至于相不相信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说完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余光扫了一眼，发现除了本院的几个大佬，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医生在座，大概是别的医院过来的医生。
会诊继续进行，大家接着刚才的话题热情讨论起来，不一会儿李无忧就听明白了事情大概的始末。
今天一大早，市里疗养院就来了两个医生，要帮戴春厚办出院手续，戴春厚也在病房闹着要出院，说是既然没两年活头了，不想在医院熬着等死，要趁着现在身体还行，到处去走走，安排一下后事。
我靠！这老家伙真相信我昨晚放的狠话了？不过，我说的也没错啊！老家伙就这么烟酒不忌的放纵下去，两年的时间都是我多说了。
李无忧不知道的是，戴春厚对当初李无忧给他做心脏起搏的事，还是记忆犹新的，知道李无忧这人虽然年轻，但确是有着几分真本事的，不会无故的放矢。
昨晚回去后，心里越想越不得劲，金钱开道万事易成！找了个比较贪财的医生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中风只是表面的病状，实际上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只是医院和家属一直都在瞒着他。
会诊只是表面，最终目的还是要把戴春厚留在医院，但病人自己强烈要求出院，医院这边也没有留人的借口，只能同意戴春厚转院离开。
待外医院医生都离开，人员都散了之后，方院长特意的把李无忧留了下来。
方院长盯着李无忧问道：“你老师是怎么不过来？还有这个戴春厚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要求出院？是不是你老师对他说什么了？”
“应该不会，老师是因为周先凯的病情，心情不是很好，中午我们俩一起吃饭喝了点酒，现在正休息呢！这么多年了您也了解他吧？您觉得以他的为人能干那样的事？”李无忧连忙为许洋解释，这次是许洋替他背黑锅了。
“没有最好，不然……”院长看起来心情很不爽，这个戴春厚虽然为人不咋地，脾气也是极臭，但是架不住人家家里有钱呀！
平日里用的都是进口的高价药，光是这些药的高额利润，就抵得上几十上百个普通病人的治疗费用了，而且人家病人家属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会有额外的要求，只要求平平安安的养着就成了，现在突然就转院了，心情能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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