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会师穿山洞

哈日巴拉和华藏傻傻地对望一眼，真不敢相信马萧公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把事捅到皇帝老爷那里去，两人不可置信地嘟囔起来：“这个……要是右丞相与左丞相阿忽台也是同在一条船上，那……那不就还是把我们给卖了？”

马萧公又摇摇头：“看来二位对宫廷事务了解甚少呀！在元大都，左丞相阿忽台与右丞相哈刺哈孙水火不容这是公开的秘密，都是由于政见不同而产生的隔阂，都恨不得抓对方一招之错而置之于死地。二位想想，他们能在一条船上吗？”

哈日巴拉与华藏又对望一眼才缓缓点头：“那……那就依马大人计策行事吧！”

马萧公点点头：“二位今晚把自己的所见事实详细于书。本官也书信一封给右丞相哈刺哈孙，同时派护兵护送各位进元大都面见右丞相。各位好好休整一夜，明日午时出发，最晚在十八入夜前必须到达元大都，否则，晚一天就要增加不少的冤魂。”

“是！”二人忙站起来向马萧公行礼。

初八清晨，黑牛等四人告别马萧公和林海苍，回山去了。按照盘龙峒的规矩，盘龙人离开盘龙峒不能超过五日，五日内不回，必亡！还好，临别前，沈魃婆给了雪莲一些延期的解药，但也不可能无限期地延长，所以，黑牛四人只休整一夜就立即赶回盘龙峒。

初八中午，哈日巴拉四人在信使官何绍良带着六位信使兵卒的护送下，冒着严寒向北方赶去。

腊月十二申时，静江府城府办陈之立带着近两千挑夫姗姗赶到灌阳达鲁花赤府。明里帖木儿指着陈之立的鼻子大骂：“皮斯达！好你个马萧公！老子初八就派人到你静江催运军粮，你他妈的都五天才给老子送来不到两千石军粮，老子两万多人马，连塞牙缝都不够！一旦延误朝廷战机，来日老子一定登门问你妈马萧公的罪。”

陈之立装着一脸哭丧地向明里帖木儿解释：“明里万户，马大人一接到万户的书信立即四处搜刮军粮，我静江是山区，粮食产量极低，老百姓家里也所剩无几了，好不容易收上来一些军粮。静江人丁本来就少，七凑八拼才凑到近两千人。这水路不畅，天寒地冻地行走不便，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到灌阳。我等的确已经尽力了！”

“你……”明里帖木儿指着还要大骂。突然一个侍卫报告：“报万户大人！全州第二次军粮送到！”

听到全州路的第二次军粮都送到了，明里帖木儿的火气消了不少，但仍装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指着陈之立：“皮斯达！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全州第二次军粮都送到了，你们……”他狠狠朝陈之立“哼！”了一声：“回头老子再收拾你们！”说着随侍卫走出达鲁花赤府。

刚走出大门，一个肥胖的汉人热情向明里帖木儿走来：“明里万户！全州路总管杨波勇见过万户大人！”

明里帖木儿看着满院子都堆不下的军粮；有大米、猪肉、蔬果等，不禁哈哈大笑：“哈哈哈！杨大人，辛苦了！赶紧进府喝杯热茶！”说着揽着那个叫杨波勇的走进大厅。

陈之立见状，赶紧从后门溜之大吉。

明里帖木儿与杨波勇正相谈甚欢，巴图葛尔走进大厅。看到巴图急匆匆的样子，杨波勇很知趣地站起来向巴图行礼，同时向明里帖木儿告辞。

杨波勇走后，明里帖木儿板着脸问道：“何事？”

巴图葛尔行礼禀报：“万户大人，参军布日古德派信使催促，何时军粮能运上山？”

“哦！哈哈！”明里帖木儿轻轻笑了两声：“这个布日古德还挺着急的！这就是我们蒙古人的血性！”说着，向巴图葛尔发出命令：“巴图葛尔！”

“下官在！”巴图葛尔全身挺拔地站直。

明里帖木儿命令到：“通知全体侍卫军，明天一早全部开拔上山！把军粮全部带上。皮斯达！离过年不远了，我们杀上都庞岭，在‘妖人’的老巢过一个神仙快活的大年如何？估计上面的女人一个个都跟仙女一般吧！哈哈哈！”

“得令！”巴图葛尔行礼转身走出大厅。

腊月十四中午，穿山洞里的布日古德刚刚吃完午饭，忽听到护卫禀报：“报！明里万户上山了。”

布日古德一骨碌从石凳上爬起来：“来了多少人？”

“满沟遍谷都是，一眼看不到头，还有很多很多的军粮。”护兵回答。

“好！”布日古德高兴地大叫：“快！快列队迎接！”

于是乎，整个穿山洞、蟒蛇道、山道都站满密密麻麻的侍卫军，布日古德急忙跑到山谷下迎接明里帖木儿。一会的工夫，明里帖木儿、巴图葛尔等一行高级将领跟着布日古德趾高气扬地登上穿山洞。

明里帖木儿看着天然混成的巨大山洞，对于出生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的确有些大开眼界的感觉。他狠狠地一掌拍在布日古德的肩膀上，开怀大笑：“哈哈哈！皮斯达！好你个布日古德！你一出马就把那些‘妖人’打得屁滚尿流！”

布日古德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是的，‘妖人’一听见明里万户的威名，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得没影了。哈哈哈！”布日古德为了自己的名誉，没有把战斗的真实情况禀报明里帖木儿，并对属下下达死命令；不得将战场的惨烈情况和死伤情况告诉明里万户。只是不断催促粮草以分散明里帖木儿的注意力，并夸下海口，要不是军粮不济、补给不足，早就端了“妖人”的老巢了。哄得明里帖木儿信以为真、心旷神怡！

明里帖木儿接过布日古德递过来热腾腾的奶茶，大口地喝了一口，发出“啊！”的一声长叹，没想到在这悬崖陡壁、崇山峻岭的蛮夷之地能喝上具有如此浓烈草原香味的奶茶，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又有一种占有欲的快感，他大声感叹道：“皮斯达！这草原味道的奶茶配上这巧夺天工的画面，还别有一番风味呀！”

布日古德凑趣地上前讨好地一笑：“万户大人是不是也吟诗一首呀？”

“噗哧！”明里帖木儿忍不住喷笑起来，刚刚喝到嘴里的奶茶也一并喷将出来，他轻轻点指布日古德：“皮斯达！你要噎死老子呀？”

“在下不敢！”布日古德连忙乖巧地低头行礼。

明里帖木儿擦了擦嘴角上的奶茶：“老子才不像他妈的那些汉人装腔作势的之乎者也的酸溜溜的样子！整天吟诗作赋有个鸟用，江山是砍出来、杀出来的，几句诗词歌赋就能换来江山不成？”

“这……”布日古德是受过很深厚的汉文化的熏陶，他深知汉文化的博大精深，正是粗犷的蒙古人所欠缺的东西，但大多蒙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为了不影响明里帖木儿的心情，布日古德只好附和道：“那是！那是！”

明里帖木儿突然问道：“那个哈日巴拉的确死了吗？”

布日古德坚定地点点头：“的确死了！刘医官亲自检查过了。”说着将刘医官叫到明里帖木儿跟前。

老医官刘超还是那般从容，不紧不慢地向明里帖木儿禀报：“启禀万户！老朽已经检查过了；六人面容发黑，嘴角有呕吐痕迹而且发臭，指甲发黑，正是中毒最明显的迹象，不会有错的！”

“既然都死了，那尸体何在？”明里帖木儿又问道。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布日古德身上。

“咳咳！”布日古德干咳了两声：“当时射杀蒋钧奎后，‘妖人’乱箭齐发，我等处在不利地位，无法抢回尸体就撤回山下了。”

“那些‘妖人’撤退后，有没有搜索周围，是否找到掩埋尸体的地方？”明里帖木儿继续追问。

好在布日古德的功课做得很足，马上答道：“都搜遍了，未找到掩埋尸体的地方。据说‘妖人’家里死了人都要火化，‘妖人’一定按照他们的习惯，把尸体都烧了。”

“从哪儿听到这个习惯？”明里帖木儿再继续追问。

“花山寨有一个寨民说的。”布日古德说着，把包子叫到穿山洞。

“噗嗵”一声，包子直挺挺地跪在明里帖木儿跟前，吞吞吐吐回答：“启……启禀大人！我……我的一个老庚被‘妖人’抓上山，就关押在……在‘妖人’的焚尸炉旁。后来他被‘妖人’放下山后亲口对我讲的！”

明里帖木儿用眼角瞟了包子一眼：“你那个什么……什么老庚现在在哪里？”

“在……在最后一次攻打‘妖人’时，跌下悬崖给……给摔死了。”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布日古德，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