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七根手指2

暴雨依旧，天空像破了个洞，肆意宣泄自己的不满。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走廊上陆正的侧脸，充满玩味和对挑战的希冀。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此等刺激了。

一个旅店，七个人，一个精神病杀手。

有趣。

李自在手里端着泡好的方便面，敲响刚刚吵完架的白领男住房。

白领男拉开门，看到是李自在后有些失望：“请问有何贵干？”

李自在露出最善意的微笑，退后一步看着门上五的标识：“先生啊，你点的方便面，小杰没空送来，所以托我来的。”

“小杰？”白领眼镜男从头看到李自在脚：“噢？你说那个精神小伙吧，行，钱我已经给过了。”

正要将门带关时，李自在用脚抵住门，带着和善的笑意看了眼屋内。在角落里发现了放在塑料袋里的湿衣服。

第四条线索，白领男是今天顶着暴雨来的，停在门口的车不是他的。

白领男皱着眉，语气不善：“什么意思？”

李自在将脚收回，高举双手以示无辜：“抱歉抱歉，我只是刚刚看到你在门口和别人吵架，一时好奇，我现在就走！”

砰。

门在李自在鼻子前一寸关闭，气压将李自在头发撩起。

真粗鲁啊，李自在下意识想要推动自己眼镜，却又忘记自己现在外貌和之前大不一样。

李自在从衣服里摸出一盒烟，这是之前他从湿漉漉的皮衣里找到的，他也不抗拒，甚至展现出对烟的渴望。

换在平时，李自在虽然喝酒，但不会主动，更不会抽烟，但现在为了平息内心的躁动，他还是点燃了未被侵湿的香烟。

将眼圈吐往雨水中，一偏头，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睡衣的女生站在六号房门口直愣愣看着他。

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李自在将香烟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用动作询问女生是否需要，女生没有答话，而是走到李自在身边：“大叔，你叫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会这样问的无非是两类人，精神病杀人犯，还有徐天琪和康渐夫。

李自在不确定杀人狂有无杀伤性武器，加上想看看故事发展，现在也不急着点破自己身份，就算是徐天琪和康渐夫，如果三人抱团，效率说不定会下降，如果让杀人犯有所戒备，躲在房客里等到时间结束，那么自己可能会白白死掉。

徐天琪自然不用说，康渐夫也是便衣，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在隐藏身份的同时找出精神病杀人狂，现在局势大好，七个人中只需要排除三个人身份这次具象化就结束了。

李自在：“大叔我叫陆正，你呢，小妹妹，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女孩：“方圆，我是前天来的，来这里有点私事。”

李自在打量着女孩，露出我懂的表情：“看你样子分手了？公路旅行？小心点你隔壁那个饥渴的男人，他想发泄自己的兽欲。”

方圆始终盯着李自在的眼睛：“大叔，你的表情，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看起来有点恶心。”

李自在揉揉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些：“有吗？抱歉，今天不聊了，我还得去喝两杯，这样的天气晚上会很冷，最好不要出门哦。”

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李自在慢慢走到侧栋的一层，在洗衣房门口，一对年轻夫妻正抱着零食有说有笑的等待衣服洗净。

女人脸圆圆的，笑起来脸上有小酒窝，是个子不高软乎乎的可爱女孩，男人眼睛比较小，脸瘦长却很和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情绪。

看到李自在从楼上下来，年轻夫妇中的男人主动打招呼：“你好！先生，你也是来避雨的吗？”

李自在将烟深吸一口，内脏都感到舒适。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些不爽，将烟掐灭后扔入雨中，换了副自来熟的表情。

“是啊，你看今晚这雨多大，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开车来的吗？”

夫妇中的女人听到李自在夸他们，和丈夫相视一笑：“我们的车在低水洼区搁浅了，准备等雨小一点再去开，不过看这架势，明天都不一定停雨啊。”

李自在装作上前递烟，实际是拉近三人的距离。

“两位，你们怎么称呼，现在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我看这旅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我手机也进水了。”李自在做出颇为无奈的动作，也是逗笑了年轻夫妇。

男人伸手握住李自在的手：“王冕，这是我老婆，卫净妍，很高兴认识你。”

“陆正。”

李自在握过手后刻意指了指洗衣房，又用指头在空中画了个圈：“大陆配置洗衣房的旅馆不多啊，而且这么长的公路没有其他建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卫净妍回应道：“哎？塔里市多的是这种公路，这倒是不以为奇，加上这么大雨，没人也正常。”

李自在问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其他，而是测试夫妇对附近的熟悉程度，以此来判断夫妇是不是徐天琪和康渐夫中的一位。

但很快李自在想到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三人进入的时间可能不尽相同，因为像胡一刀，方同，甚至是店员小杰都是在这里带的时间超过两天的。

李自在为了不让夫妇起疑心，一拍脑门：“哎呀，喝多了两杯，都忘了自己是来旅游的，我也要洗洗衣服，对了，这里的洗衣机好用吗？”

看似无心的一句，却让王冕面露难色。

他看了眼自己老婆：“说实话，刚刚进入洗衣房的时候...我看到里面有一个没有插电的冰柜。冰柜上面盖着一层布，我们也不敢去看...”

李自在脑海里灵光一闪，总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又捉不住具体的灵感。冰柜里一定是藏着什么，王冕也是看到了部分。

李自在原本想自己去看看，但现在自己不过是个醉大叔，他只得主动打开洗衣房门，招呼王冕一起：“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两个男人胆子也大一点。”

洗衣房的灯光扑闪扑闪，年久失修，让洗衣服透露出一股阴凉感。李自在尽量装出一股害怕警惕的模样，在王冕不到半步的地方挪着小碎步前进。

洗衣房内一共四台洗衣机，其中两台正在运作。李自在用余光确认洗衣机内空无一物后慢慢靠近墙角已经断电的冰柜。

冰柜上盖着一块防水黑布，将冰柜盖得严严实实，只是莫名其妙散发着令人发寒的气息。

就在李自在即将将手搭在黑布上时，王冕一把抓住李自在的手臂。

“陆哥，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别拉开了，毕竟是别人的旅馆...“

李自在从来是不懂害怕为何物的人，他已经拽住黑布的一角，正准备拉开，洗衣房门前突然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王冕听到是自己老婆的声音，赶紧调头就往门口跑去，李自在将黑布撩起部分，随后露出疑惑的表情，冰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滩积水留在冰柜底部。

门口的争执声在王冕的加入后越来越大，李自在不得不去门口看看什么情况。胡一刀抱着一篮衣服，卫净妍捂着肩膀坐在地上，王冕正和胡一刀就他撞倒卫净妍的事情大吵。

胡一刀满脸横肉颤抖：“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她这么矮，我就是没看到！”

王冕：“一个大活人站在洗衣店门口你看不到，你是瞎还是什么？而且我只要你道个歉就好了，有那么难吗？”

随着两人争执愈演愈烈，李自在只得出来打圆场，就在这时，李自在注意到在胡一刀抱着的衣服里，有一抹寒光闪过。

那是把刀。

线索五，胡一刀有凶器。

“好了好了，胡大哥也道歉了，卫小妹也没啥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过了这一天也见不到了，大家就安安心心度过今晚就好。”

王冕骂骂咧咧带着老婆进了洗衣服，将速洗好的衣服收拾后就打算回自己房间，从他们进入主栋建筑来看，夫妇可能是三号房客人。

等到夫妇走到拐角处，胡一刀才进入洗衣房内，李自在也不想现在打草惊蛇，于是打算干脆先回房间比较好。

回到前台位置，小杰正在零食柜前抖落雨伞上的雨滴，看到李自在后他如释重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谁要换床单，库房可没有干净床单了啊，要有也得等雨停后我们老板来了才能换。方便面送到了吧。”

李自在挑着眉，坐到吧台前，给啤酒杯重新灌满后一饮而尽。

线索六，刚刚有人换床单。

李自在晃着酒杯：“小杰啊，我想问个问题，有人最近使用过洗衣房吗？我看那里好像有个空着的冰柜。”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李自在使用一字一句的语调，同时观察着小杰的神态动作。

小杰浑身一抖，用不自然的语气回应道：“冰柜？啊，冰柜！那冰柜要夏天才用，现在就放在洗衣房里，库房已经没有地方放了。”

“啊，这样啊，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了，我看你啊，也早点去睡比较好，旁边那个管理员室是你的吧，我看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都挂在那里，小心被有心之人拿走。”

叮嘱完后，李自在打着哈欠，提着喝剩下的酒瓶向二楼走去。

小杰看了眼李自在，一想也是，是时候该休息了，顺手把前台所有的灯源关上，打着哈欠准备回房间。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回到自己的一号房，站在窗边，李自在看着镜子中自己陌生的脸，干净利落，带着细微胡茬，眉宇间带有疲惫，体型健硕有力，手指连接处生有老茧。

看来陆正之前是警察，或者是有特殊身份的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李自在将酒瓶提起，一口气喝掉瓶子里剩余的酒精。

今夜还长，李自在。

一道闪电划过，照耀在陆正脸上。

......

咚。

咚。

库房里，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毫不留情砸在地上的人影头部，鲜血溅在库房墙上，而忙碌着的黑影停下手中的铁棍，慢慢看向库房唯一的窗户。

又是一道闪电，库房外第三个影子出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望着库房里的两人。

黑影瞳孔慢慢收缩，露出沾上鲜血的牙齿。

......

李自在靠在床上慢慢睁开眼。他看了眼房间内的挂钟，时间还剩下十个小时。

楼下细细碎碎传来动静。

李自在露出微笑，看来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他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下楼。

楼下暖色调的灯光再次打开，小杰和白领男还有黄发女人正在一起，激烈的说着什么，在李自在下楼时，胡一刀的二号房打开了一条缝，同样如此的还有三号房，李自在和王冕正好对上眼，王冕赶紧缩回了房间。

到了楼下后，黄发女人看到李自在，心里也是踏实了几分。

“先生，你好，我是四号房的住户，请问你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李自在故意用浮夸的表情来让三人放松警惕，同时放大声音让二层的三人听到：“敲门声？没有啊，怎么回事？”

黄发女人尽量避开白领男：“是这样的先生，就在十分钟前，我正准备歇了，忽然听到很急的敲门声，结果我穿好衣服一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的门上留下几个血印子。”

李自在将视线转向白领男，白领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啊，那声音我也听到了，血印子也是真的有，只是走廊上没有任何痕迹，血印子也像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所以我才觉得可能是错觉，是雷声什么的。结果她就一直闹，打扰了你休息不好意思。”

这话明显是因为之前的特殊交易失败，白领男心生不满的报复，黄发女人想开口反驳，却被李自在提前搭住肩膀：“这位美女，你的名字是？”

“杨芳，先生，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李自在：“我相信你，杨小姐，这样吧，小杰，你跟着我们，我们四个去四号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