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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盛宴

岳明城,笸箩巷。

一位个子矮小、带着宽檐草帽的男人自巷口西面拐进巷子里。进了巷子,他东张西望一阵,锃亮的眼珠最终钉在刻着“杂俎铺”三个字的糟烂木牌上。又走了七八丈远,矮个子男人拐进杂俎铺。

“杂七杂八可在?”他粗声喊道。

男人喊声刚落,后院便传来两声“嘎嘎”的老鸹叫声。

有回应就好,就怕连个鸟声都没有。男人安然立在铺子里等着回应的人出来接待他。并趁这工夫仔细打量铺子里。

铺子里可谓是琳琅满目,每一寸地方都物尽其用,摆满了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正上方,从房梁上垂下的绳编兜袋里,装着一袋子大耳朵老鼠;老鼠旁边挂着一袋子花花绿绿的蛇;蛇旁边则是一只倒挂的白狐,狐狸很瘦,眼睛闭着,从起伏的肚皮可见它还活着;白狐旁边挂着一把倒垂的龙胆草,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枝叶已枯萎,紫色花朵却鲜艳欲滴。

铺子右手边则是整面的百宝阁,期间摆着各种古怪的动物头颅,大部分是活的。是的,只剩整颗头,也还是活的。就比如距他最近的那颗扭头,牛眼如炬般瞪着他,牛鼻子里不时喷出热气,牛头旁边则是一颗猪头,猪眼紧闭,只能从它鼻环的晃动上来判断他还在喘气。

铺子左手边,半壁是数之不尽的字画,半壁是汉地与北疆的有名的刀枪箭矢,各色机巧玩意儿。

在他正面,则是一整面的奇珍异宝柜——汉地战国的龙凤玉组佩;商朝的青铜人像、双面玉人;汉地眼下朝廷里盛传的陶俑;最惹眼的当属衣桁上那件绣有十二章纹的祭服。

“拿开你的脏手!”

一声叱骂,惊得矮个子男人立时回神,他的手将将要摸到祭服玄衣交领右边的太阳图案。而那太阳图案此时散发出一股不算刺眼的光。

男人抬手遮眼。

“命不想要了?”一道粗噶的声音从通往后院的小门处传来。

矮个男人转头看过去。

正是他,杂俎铺的老板,跟其地方的杂俎铺的老板很像。身材魁梧,一身肌肉,春夏秋冬只穿短打、草鞋,头发两边剃光,上面的头发混着几根银紫色细绳编成一个粗长的大辫子,银紫色细绳上挂着素白骨饰——那是以骨头雕出的各种各样的物什,铃铛、锤子、短刀、动物、衣裳、鞋子等等——每个都只有大拇指般大小。

这位老板的辫子从发顶一直垂到后腰处,细绳上的骨饰挂件已然数不胜数,黑又亮的辫子以及所挂骨饰彰显出他比之其它杂俎铺的老板更高的身份。

矮个男人回神,两手交叉于胸前朝身材魁梧的掌柜失礼。他立于掌柜身前,更显矮小瘦弱,两个他竖着摞在一起才有掌柜的一人高。不过矮个男人并不怵怕眼前的掌柜,相反脸上浮起了亲切的笑意。

“它为何会发声?”他问。

魁梧的老板一张脸刀削斧凿一般深刻硬朗,显现出异于常人的峻峭气势,他伸手拂过扔在散发光明的太阳图案。

“穿这祭服的人封在里面。”他淡淡道,复又问:“带来了?”

矮个子男人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兽皮递过去。

“不好找,只有这些。”他语气苦涩道。

掌柜接过兽皮抖开,兽皮之上片字也无。他慢条斯理将兽皮摊于左掌上,伸右手在其上抓过,而后收回手,张开五指。刹那间,一把半透明的“兽型文”浮于他的手心之上。那字是完全区别于汉地的文字,同样区别于岳国的文字,更与九山、北疆所盛传的通用文不同。

它更古老,更繁琐,更神秘。

横竖撇捺在他手心之上组成一行仿佛简化的动物的字体,复又拆开,再次重组成一行形似动物的字体,如此反复几次,那些字渐渐透明,随后消失,就连那张兽皮也崩碎成齑粉。

矮个男人脸上有些震惊。这字他熟,是他们部族族老用的兽文,但他不懂。

“出什么事了?”他问。

“蝉人部遭袭。”魁梧的男人语气沉静道,“未钻出土的蝉人,半数被挖走了。”

“啊!”矮个男人惊在原地,接着打了个寒颤,“我,要回去,送我回去。”

“眼下?”男人抬手撸了一把倒垂的白狐,继而斜睨矮个子,“回去也不过多死一个。蝉老已将人转移。再等等,夏日祭一过,我族小辈届时将下山历练。”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长生种也出了事。”

“真是多事之秋。”矮个子抹泪喟叹,“走了。”他朝老板又行一礼,匆匆离开了杂俎铺。

矮个子离开,男人松开板着的脸,立刻做猴子挠痒状,袖管里掏掏,领口里挠挠,伸手进短衣襟里好顿摸索。

“闹啥子闹啊!给老子出来!”他从衣襟里掏出两只黑白鸟往柜台上一放,又弯腰从裤管里掏出两只。

“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

男人刀削斧凿的脸上又是气又是笑,“没到秋日,怎个闹上巢了!坐好!”

今日这些鸟很是闹腾,一会儿暴躁地互相掐架拔毛,一会儿对着仅有的几只雌鸟跳舞求欢,一会儿又要筑巢给雌鸟下蛋,真真闹的他脑袋大了三圈。

“莫闹老子!”

柜台上吵得不停的五只鬼姑子立时闭上大嘴,睁着滴溜溜的黑眼珠瞅着魁梧男人。

男人正了上衣和裤子,又挠了挠后颈,抱臂打量五只鸟,嘴里阵阵有词道:“哪里出事了?怎地如此闹?定是哪里出事了……”

就在这时,一只鬼姑子从屋外疾飞进来,咚地撞在男人后脑那根又黑又亮挂满骨饰的鞭子上。

男人回手捞起鬼谷子,从他张开的大嘴里捏出一指小儿拇指大小竹筒,扣开盖子,倒出绢帛卷轴。

卷轴右上角印有螣蛇图腾,上书:皇城庆阳宫,孩儿有难,需净池水,速来!

男人五指收拢,绢帛与竹筒化粉,自指缝簌簌落下。

大手划过柜台,五只啄成一团的鬼姑子被抟成一团塞入衣襟里。男人伸长臂摘下柜台后墙上的两只水囊,挂到肩上,又从水囊上方的木钉上摘下一顶鸟栖兜鍪。那兜鍪与汉地的凤栖兜鍪极为相似,只是此兜鍪上并非凤,而是一只类凤的异鸟,头与颈俱是乌梅紫的羽毛,禾绿的冠翎短短三只,长长的孔雀蓝、孔雀绿尾羽自头顶倾泻而下,一直披散到脖颈下面。

远远一瞧仿佛一只活脱脱的真鸟,威风飒爽地蹲在男人手上。

男人抖抖手中兜鍪,灯光下暗色羽毛波光粼粼。一双虎目环视铺里一圈,沉声道:“都乖乖的。”

骂咧咧的祭服与怒色各异的兽头齐齐消声。

男人将兜鍪戴在头上,大手自冠翎抚摸至尾羽末端,下一刻,高大的男人身形骤缩,脸上

手臂上均长出兽毛。

只是眨眼间,高大男人换形成一致体型肥硕、相貌十分憨厚的大黑狗。黑狗抖抖身体,拔腿跑出铺子。

须臾间,杂俎铺内空无一人,只余一屋子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牛瞪猪,蛇挑衅白狐。字画里的仙女又在下凡,被封在祭服里的祭祀又在骂人。

“哟,杂七又出去送货啊。”隔壁羊汤馆的厨娘瞧见大黑狗从门前跑过,满眼艳羡地追着黑狗的影子说道:“养这么一只通人性的畜生,着实是省时省力。”

庆阳宫。

旁人面前一项端庄的公羊夫人,此时焦急围着光茧踱步。

九不服单膝跪在地上,不顾身上血洞汩汩而出的血水,一只手浮于九五腹腔之上,隔着一层皮肉便是灵脉所在——而九五的灵脉枯竭,灵髓只余一丁点虚形。灵力如丝丝流水从九不服身体各处汇聚于右手,而后没入九五腹腔。他的脸因灵力流失过快,时而扭曲,时而煞白。

“混账!没有灵髓还活个屁!干脆去死算了!”一项慵懒散漫的男人近乎疯狂地补救徒儿的灵脉。“天煞的假和尚死哪个汉姬怀里了!”

躺在地上的武罗目光朝正殿大门处一瞥,清澈的乌黑瞳仁立时睁大,眼底欣喜迸发而出。

“三叔,三叔!”

“作甚!躺好!待回山我定要禀明族长,狠狠罚你们这群熊孩子!刚出壳的雏鸟也敢斗老雕!反了!”

九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双眼好似两个盛满鲜血的漩涡,只在涡心呈现两点针眼似的黑,那便是快要消失的瞳仁。

“师,师父……”九五的目光透过师父臂弯处,同样瞥了眼正门前。

“呵!混账玩意儿还敢醒……”九不服说话间肩头一重,忙转头向后看。

高大魁梧的男人袖手立在九不服身后,笑眯眯地说:“三哥,我早不稀罕汉姬了。”

九不服煞白的面皮一抖,蜷缩五指收手,一屁股跌坐地上。

“换成了图塔尔兽人?还是撒拉雪女?”他有气无力地戏谑道。

“是塔拉的纺织娘。”男人面带陶醉微笑,说着他转身朝上首行晚辈礼,低眉顺眼恭敬道:“族老,支遁来了。”

来人正是杂俎铺那位戴上凤栖兜鍪后便换形成黑狗的魁梧老板,对外化名逍遥支遁,实则是九山蜃家人,蜃家主事人九虚最小的儿子九空,亦是岳明城笸箩巷杂俎铺的老板。

“快。喂几个娃娃些净池水。”公羊夫人朝躺在地上的九五、九嫦等人比划道。

九空摘下兜鍪随手丢到一旁,又将肩上水囊摘下放到脚边,随即单膝跪到九五身侧。

九五抬手去抓男人粗壮的手腕,九空揿下他不听话的手,食中二指自按在九五臂弯,随后一路向下,最后至中指指尖,逼出一滴深红近黑的血。

那滴黑血在他指尖反复捻揉,一股黑气夹杂甜腥腐臭味从血珠间蒸发而出,须臾血珠变为血红,又被揿入九五指腹里。

这边查完九五,接着又查了嫦娥姐妹,最后是不太严重的武罗和虎小六。

“灵脉被污染。”九空最后下结论道。

公羊夫人神情凝重地一一扫过几个孩子,慈爱且威严的目光最后落在浮于正殿上方的光茧上。

“须得彻底清除,否则难以成年,灵脉枯竭,多灾多病,且不及常人寿命一半。”

九娥、武罗、虎小六均露出愕然之色。互相对视一眼,再看看自己五根手指。啪嗒。虎小六的眼泪落在掌心,他赶忙擦掉。接着抬手摸向耳垂。他是虎家主事这一脉的单传。如若他死了,还未有弟妹生下,阿爹阿爹可如何是好!

九空的手指摸过虎小六挂着泪痕的脸蛋,笑道:“莫怕。听说你想当灵医?过来搭把手,让叔看看你是不是当灵医的料。”

虎小六闻言,眼中悲戚被欢喜取代,一骨碌爬起来,凑到九空面前,搓手以待。

肩上搭着的水囊取下,其中一只递给虎小六。九空道:“取碗来,每人一碗,不可多喝。你来分,你来喂。”

虎小六连连点头,又加重语气道:“好!”

九空摸摸虎小六乱糟糟的头发,复又起身走到公羊夫人面前,微微行礼。

“如若我没猜错这里是小妤儿吧?”他望着漂浮光茧的目光十分凝重,“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何事,才落得这般地步。”

“年少不知地厚与天高,歹人可不念他们几个是牙刚冒齐的娃娃。”老夫人又气又心疼道,“这丫头更甚,为了救其余几个,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她复又转头叫人,“不服。”

“来了。”九不服赶忙接过虎小六递过来的青釉小碗,仰头喝光了里面散发着点点荧光的清水。

清水入口刺刺辣辣,滑入胃袋散出一股沁凉,温凉的气息侵入四肢百骸,使人十分舒坦,仿佛躺在软绵的云彩里。九不服长长叹了口气,大手拂过汩汩流血的伤口,手掌离开那处伤,再看伤口已好了七七八八。

“还得是净池水。”他感叹道。说话间起身走到九空身边,“来吧,赶快将娃娃救出来,否则九珏见了,得心疼死。他家那婆娘更吵人。”

“不像话。”公羊老夫人嗔怪道。满九山族的人都知道九珏娘子是护犊子的娘亲,见不得自家娃娃受丁点委屈和疼痛。宓蓁此人闹是闹了点,但作为娘亲,就护孩子这点着实不赖。

“须得将这阵结成的网撕开,”九空若有所思道,“不知这是何种阵法?”

“巫魂阵。”九不服语气鄙夷且沉重,“以生魂结的阵。”

“难道是北境大军中那消失的一千多‘俘虏’。”公羊夫人露出骇然之色。岳北遭袭,九山九家主事人自然收到了来自鹰家关于岳北两城被屠以及后续的消息,且族长发了“族长令”,命各家在北疆内搜寻巫人踪迹,解救‘俘虏’。否则她也不会急吼吼从汉地连夜回到北疆。

“倘或能破阵,这一千多生魂可有回归本体,再生还的可能?”九空朝两人问道。

“尚不知那一千多人被藏在何处,更不知结这阵是只需一人一魂,还是一人三魂。”九不服道。

“竭力救出娃娃和坐骑兽,再者,尽量保住那些生魂。”公羊夫人道。

“是。”

“是。”

九空与九不服齐齐应道。

商讨过后,三人均拿出毕生所学破阵本领来破巫魂阵,以求尽快救出被阵法囚住的小妤儿与他的坐骑兽狼牙。

巫魂阵中,勒进狼牙皮毛中的血红魂线忽地发起抖来。

腹腔突然刺痛不止,骤然将魂游天外的九妤拉回阵中。魂归本体,九妤这边才堪堪转醒,甫一有听觉便听见阵外三人的对话。

九妤心中的震惊只是须臾。毕竟天煞的巫人,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更遑论以生魂结阵。但是,为何要选在皇宫内启动阵法?

她想不通,便不再想。眼下最打紧的事,便是想方设法回一趟九山,见一面阿爷,将巫人再次来犯的消息告诉他。倘若岳北与九山完全没有防备,岳国将面临再次被屠城的境况。

阿爷不会坐视不理。九山人亦不会看着山下上百小族的后代被屠杀殆尽。

随着魂归本体的时间越久,九妤对周遭的感受愈发清晰。她感知到,缠绕在狼牙身上的成百上千的红线不住地颤抖着,好似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摇晃着,拉扯着。

狼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九妤蓦地闪入一片滚烫的识海。

过甚的灼热感是她从未体会过的酷热,炙烤的面皮发疼,似乎下一刻就要皲裂开来。

她定了定神,扫视一圈才明白这识海是狼牙的识海,只是这里早已是焦土一片。

九妤扫视这片血红与深黑交织的恐怖识海,这里亦是她从未见过的诡谲与恐怖。

熊熊烈火燃烧其上,火焰中囚禁着数不清的残破生魂,他们被激发出了最大的怒气与恶意,是以暴露出最恐怖的一面。他们出不去,只能互殴,互食,嘶鸣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这场面,难道不该是她被卷入巫魂阵后所承受的吗?她想过,或被正中巫魂分而食之,或是被阵法粉碎成齑粉。可她活了下来,保留着完好的魂魄。她不止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魂飞天外穿入神秘人丢落的眼珠子里。她以为,她是幸运的的。

眼前模糊一瞬,九妤抬手擦掉糊住视线的泪。

她的确很幸运,因为有人替她承受着本该属于她的痛苦和煎熬。

狼牙大概利用老祖宗最后一点封印之力将巫魂阵中的生魂全都囚禁于自己的识海中。

于是,给了她逃出去寻找生机的机会。

视线穿过茫茫生魂,一头健壮的灰狼闯入视线中。它趴在烈火中,皮毛焦糊,七窍流着黑血,低低狼嗥声若有若无,双眼猩红比之烈火更艳。那些生魂围绕着他,伸出炭黑的五指撕扯着他的皮肉,他们像在享受一场盛宴。他们用欢呼、喊叫、撕打、互食来庆祝这一盛况。

九妤再次模糊了双眼。

要如何救他。九妤飞快地将所有方法都想了一遍。

“深陷阵中,属于鹿家的灵鹿召唤不出来,所以不能求救。”

“那只自称神明的虫子,跟死了一般,没有回应。”

“外面的长辈也听不见她的呼喊。”

“早知如此,她就该在识海里存一些杀器……杀器?那颗眼珠子……”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一道金光倏然落于眼前。九妤定睛一看,一颗眼珠子!扑闪着蝉翼一样的四只翅膀!

她终于终于瞧见这只被她寄生过的诡秘的眼珠子了!

瞳仁成神秘的金黄色,瞳孔则是较深的金红色,眼睫为金色末梢为白色,上眼皮正中有一道半指长刀疤,下眼睑是乌遭的青褐色其上错落贴着十几只半片珍珠,眼尾以金色绘出散开的鱼尾形,金色鱼尾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眼珠后面拖拽着几条流

萤微光似的短尾巴,甩来甩去,貌似很快活一般。

四只蝉翼断翅飞快扇动,振翅之音簌簌地传入九妤耳朵里。心中的慌乱立时化作欣喜。

“帮我开道!我要救他!”她手指颤抖着指向被生魂围住的最里面。

金色眼珠扇动着翅膀转身,拿流萤短尾对着九妤,上下浮沉一瞬,继而朝熊熊烈火中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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