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袭红衣

今日，谭府忙忙碌碌的操办起来，大小姐的及笄礼，谁也不敢怠慢了去，又何况谭老爷亲自来操劳，上上下下打点了半晌。

一帘屋子，隔夜窗是谭府大夫人的青怡阁，挨着老谭老爷的院最近，如今府里共有两位夫人，大夫人是谭老爷明媒正娶回来的，自然是极受宠，生了有一子一女，二夫人嘛，那段假历史自然不好陈述，与谭老爷是青梅竹马，十年前才纳了入府，可在进入府后，孩子都已经跟谭姝一样大了，此事也未再宣传出去。她也生了一子一女，其中一子早已经送了外地。

最近，急急从名洲池边吹来了不少冷气，早上才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忽而把整个名洲都拢了个透。近几年来大夫人身子渐渐不行了，一受了冷风，直直要咳嗽几天，今日站在阁门前，足足等了半晌，受了风寒，身子骨硬撑着，要等着谭姝回来呢。

谭姝下了船后，飞奔进入谭府，顾不得几个丫鬟的伺候，嚷着要去青怡阁，一进门，自己母亲站在等着。

谭姝会心一笑，放缓了脚步，跑过去，亲昵的喊道:“母亲!母亲!我在这里呢！”谭姝过去扶着林氏，一脸的心疼。

林氏没有怪她，握着那双极有温度的手，脸上的从容和苍白将整个身子衬得更加不合适，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谭姝心疼自己的母亲，只有更加细心的照顾。

“是不是船上更忙了?即便这样，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你看看，名洲的女子哪个像一样，闺女倒不像一个闺女了!”

谭姝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髻梳得跟男子一般高低的，若是放了下来，该有多文静。

谭姝应了一声，随后在林氏耳边又说了一句:“母亲不觉得这样做生意更加方便吗？若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子，那些坏人岂不是会欺负我?”

“欺负你?”一阵男子大笑声音从阁中传出来，谭姝不听都知道，她这个弟弟谭珏又在讥笑她了。“怎么样，你日子过的不顺利，还不应允你弟弟的日子过得不顺利了？”

“当然!”谭姝跟她毫不客气，“你不是随着父亲去外地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曲容呢？”

“曲容……曲容差一点就跟别人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谁知她对着全天下的人说，此生此世绝不可能嫁给我!”

“我,我,我,有这般差劲嘛！”

谭珏在林氏面前耍着小孩子的脾气，想让母亲多包容他一点，多给关爱一点，这不就是妥妥的长不大的孩子嘛。

谭姝嘟着嘴，表示对谭珏哪里的缺点都不表示赞同，心里早已经琢磨了透，那曲容是曲府家的大小姐，曲家独女，谭家跟曲家从小的生意合作人家，从小他们就一起生活，一起玩耍，自然比旁人熟悉多了。谭珏跟曲容是青梅竹马，小时不懂，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时，早有名洲的公子哥前来追随，谁知她对他人说，她已经与谭府的大公子从小结了娃娃亲，不能再嫁他人。

这不，谭珏死灰复燃，如今又遇到了新局面，曲容喜新厌旧了。

“还不是因为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跟父母才急急忙忙的回来，连脚都未小憩一下，在母亲这里居然被你一顿数落。”

谭珏抚摸着额头，现在的他是事业未成，心爱的女子也未追到，人生恐寸步难行了。

随即谭姝被林氏催促的回自己的院，途径路过的二夫人，见她亲切心肠，告诉谭姝快回去，亲自为谭姝绣了一件精美的及笄礼服，她道:“这几日来，大夫人身子骨不见好，只能将着亲生母亲该绣的及笄服移拿给了她绣。”

谭姝心生感激，可在途中还未逗留，服侍青怡阁的传话奴婢来了，“给二夫人，大小姐请安，大夫人今日身子骨不适，恐不能陪大小姐过及笄礼了。”

谭姝显得有些失望，但谭姝很体贴母亲，与二夫人寒暄几句退下后，路上的她也心事重重，“怕是母亲站在门口等了我许久，可好些未听说母亲的病情又加重了。”

谭姝摸摸索索才回到自己院里，抬眼一看，那一袭红衣正工整地摆放在她面前，是由珍珠颗粒做都外衬，内是用极上品的丝绸，既贴身又舒服，富贵人家都追求舒适俱佳，她琢磨着若是穿着这身，在及笄礼定是很好看，她打心眼里感谢二夫人。

曲容缓慢进来，看到架台上的一袭红衣并不惊艳，只见她凑近谭姝耳边，“二夫人做的?”

谭姝并不意外，只应了一声，自从二夫人进了谭府，就很少来谭府了，说是曲府老爷又纳妾了，曲府大夫人离得早，曲容从小失了母爱，独独父亲给足了她父爱。所以打小，曲容就看不惯妾室，那副勾引人的狐媚子，使尽了狠毒的手段，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曲容从小是看惯了的。

此时此刻的谭姝可不管，被心里那颗蒙蔽了真心，果然是缺少对事物的认知，以为一个对她的好就一定是真的，却不是他人另有目的。

“谭姝!那可是王氏二夫人，她做的衣裳你敢穿，那做的吃食呢？所以你也敢吃吗？”

谭姝应了一声，“我从小到大也都吃了，现在也无事吗？曲容，不是每家的妾室都如你们家似的，我们家就很和睦啊。”

谭姝有些动气儿了，容不得他人说二夫人，近几年来母亲身子愈发不好，都是二夫人手把手教她，心里告诉她还是要有良知的。

“好吧，随你，谭姝，到时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曲容怔了一下，未曾预料到谭姝走火入魔到了这个地步。

“好啦，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我知道的，对了，谭珏老想你了，你来都来了，不打算去瞧瞧?”

眼看着曲容未动声色，谭姝催促着赶快去瞧瞧谭珏，不然谭珏在这里要死要活，不出府一个时辰，就会发尽了牢骚。

曲容走后谭姝也未多想，话也许真如她所说。谭姝换上那一袭红衣，便着手开始她的及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