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49：祖神

“什么，你成了一名祖神？哈哈哈哈……”

第一次听说这种骚操作的楚源笑的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森这种操作方式没问题，甚至说不定这才是神明传教的最佳方式。

这个世界的邪神实在是多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部落民们对于外来的自称神明的存在，通常抱有一种近乎天然的戒备，古尔曼能获得森部落的信任，并且被奉为祖神，实在是讨了一个巧。

严冬来临之际，部落面临粮食危机，生死存亡的关头，古尔曼通过森向整个部落展示了自己的善意，不管他究竟抱有怎样的目的，至少此时此刻，对方对部落表现出来的善意是真的。

古尔曼当然看得出对方的目的不纯。

和纯白如纸的少年森相比，部落首领的心机，简直可以说多到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程度。

普通人若是落入到这样的算计当中，可能会觉得非常的愤怒，但古尔曼不是普通人，他不仅不生气，反倒非常欣赏部落首领的所作所为，“……他这样做，相当于将我和森部落之间捆绑到了一起，是非常冒险的决定，却也是在面对我的时候，不得不做的一個决定。”

部落首领作为一个部落最权威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将自己祖辈供奉的祖神，改换成一个未知的神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吗？不，他知道。

他们原先供奉的祖神，哪怕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只有一个精神寄托的作用摆在那里，也总好过对他们的血肉虎视眈眈，既要信仰，又要血腥献祭的邪神，但部落首领别无选择。

从那位自称是森林之神的神明暴露出来时他便知道，领地的生死存亡，可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好在古尔曼并未辜负他在祂身上下达的赌注。

在被奉为祖神之后，祂便认认真真地履行起了一个祖神的职责。

森部落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有祖神庇佑的感觉。

他们之前虽然也供奉着祖神，但除了天真稚嫩的孩童，部落里的大人们心中都清楚，他们供奉的祖神，早已经失去了为自己的后辈们提供庇护的能力，不过是一尊精致的摆件罢了。

因此当部落首领向众人宣称他们有了新的祖神的时候，大家都从未想过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那名用猎物鲜血在身上根据森的之时描绘出奇特图案的勇士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却见那名打着赤膊的勇士面色涨的通红。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

他嘴笨舌拙，想要说些什么，却苦于词汇匮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眼见舌头都要打结了，干脆从举行祭祀的高台之上一跃而下，举起拳头，就朝着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砸去，一圈砸出，轰然炸响，男人拳锋染上血红的同时，大石头也应声而开。

他站起身来，喘着粗气，灼灼的目光扫过众人，妇女儿童们满目茫然，同为勇士的其他男人目光却是渐渐兴奋，有人立刻跑到高台上面，对着森说道：“给我也画一个，我也要！”

这其实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力量图腾。

在华夏都不稀得用的超凡途径。

因为其原理本质上是通过借用外部力量的帮助，压榨身体里的潜力，从而获得更多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其增强的幅度在普通人看来的确很夸张，但在超凡者眼中算不得什么，还有很强的副作用——

就像是找银行贷款做生意，银行不是慈善家，给出的贷款都是要偿还的，如果能够抓住机遇，一夜暴富，即成为一名真正的超凡者，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遭遇金融危机，公司一旦破产，就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原本能活到八十岁寿终正寝的人，可能最终的寿命连一半都不到。

不过这对于部落民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就算不动用图腾的力量，也活不到寿终正寝的一天。

如果非要让他们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下活到八十岁，和借助图腾的力量但只能活到四十，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反倒是华夏的部落民们，他们在没有如此强烈的生存需求的前提下，并不需要以寿命为代价来获取力量。

古尔曼为森部落带来的第一个改变就是图腾。

以前的森部落虽然也会举行祖神祭祀，也会在身上描绘一些带有祝福含义的图腾，但在祖神消失以后，代代传承的图腾也逐渐失去了真正的作用，变成了皮肤上面的装饰品，当森作为新一任的巫站在台上，说要为他们描绘新的图腾的时候，大家也只当是在哄小孩子玩乐，毕竟他年纪那么小，懂得什么叫祝福吗？

大家本心里还是觉得像是图腾这种东西，哪怕是心理暗示，也是年纪越大的老人画的越管用。

这就好似是一个祝福，祝福被画了图腾的人，能够像画图腾的人一样长寿。

而森实在是太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年幼，大家信任他的医术，因为他实打实的治疗好了青叶的女儿小太阳，但对于他能不能画好图腾这件事情……现在大家的心中都再无疑问。

图腾是昨晚古尔曼紧急教学森的知识。

祂会的东西很多，知道的东西很多，华夏一日日建立起来的知识体系，都是祂可以用来发展自己信徒的神器，问题在于，绝大部分的东西，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体现出他们的效用，才能够得到验证，对于森部落的人来说，给他们讲什么金融管理学的知识，远不如赛给他们一袋子的土豆。

要是能再来两把锋利的武器就更好了！

古尔曼没法通过戒指，传递实体的物质给森，这枚传承戒指，在被制作出来时，定义的就是类似于智能管家一样的设备，只哔哔，不动手，有关于力量图腾的描绘方式，是古尔曼在自己浩瀚的记忆当中，费劲千辛万苦才扒拉出来的。

这不，立竿见影的作用一显现出来，好过古尔曼的千言万语。

大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在自己身上画上这个图腾。

以至于森不得不做个恶人出面劝阻他们，“大家冷静，大家冷静，不要激动！

“这是祖神赐予我们的力量！但这力量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你们先听我说——”

森不可能给部落里的每个人都画上图腾，他甚至做不到给部落里的所有狩猎队成员都画上图腾。

不是他做不到，而是领地的食物储备不允许他这么做。

“绘制了力量图腾的勇士，在比一般人更强大的同时，也会比一般人更能吃！

“所以每次举行大型狩猎之前，只有最勇敢，最优秀的勇士，才能在身上绘制完整的力量图腾！

“这不是偏心，而是为了大家着想，如果绘制力量图腾的人太多，可能我们采集的食物，还没有吃下去的多，我们只需要少量的勇士绘制完整的力量图腾，就能保护我们去更远的地方采集，狩猎！”

首领也站出来说话道：“愿意绘制力量图腾的人，要比其他人更勇敢，更不怕牺牲！

“因为部落里的粮食危机，我们需要到更远更危险的地方采集和狩猎。

“如果遇到了普通人没法对抗的敌人，绘制了力量图腾的人就必须顶上去，为其他人争取逃跑的时间！所以想要绘制力量图腾的人必须想好，只有真正的勇敢者，才配绘制力量图腾！”

“我我我我——”

“首领看我！我才是真正的勇士！”

“我愿意为了部落牺牲！”

首领的一番发言，没有把人吓到，反倒激的众人热血沸腾。

他们不怕死，只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在亲眼见证到绘制了力量图腾的勇士表现出多么强大的力量之后，但凡有些血性的人，都不可能说自己不想当一个图腾勇士，这里面甚至有不少的女性，森部落的首领不偏不倚，根据众人平日里的表现和身体素质，选出了五男两女。

森做事也不马虎，见到人选确定，就飞快地搅拌了起了石锅当中的动物鲜血和草药碾碎的药汁混合物，在他的用力搅拌之下，原本乌黑混浊，腥味扑鼻的液体，逐渐变得粘稠，富有光泽起来。

古尔曼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当中响起，“专注，记住你熬制这锅药剂的目的。”

“我要用它们绘制而成的图案，承载你的力量，激发勇士们身体里的潜力！”

森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超凡之力从他紧握着的搅拌棒当中逐渐流入石锅。

待到锅里的液体重新变得清亮，就像是一锅染了颜色的水，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完全想象不到一刻钟前它还是如此恶臭的模样，他冲等待的人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自己将为他绘制图腾。

第一位勇士身上的图腾，为了起到足够的展示效果，用的是森自己的血。

他们早在这次祭祀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要演这么一场戏，让大家真正相信祖神的存在，意识到祖神对于他们，以及部落的帮助，这样才能滋生对祖神，对森林之神，对古尔曼的信仰。

和第一位绘制完毕便迫不及待地展现自己力量的勇士不同，后面的勇士表现的含蓄许多。

就在其他人暗暗揣着，图腾的作用是不是因人而异的时候，落下最后一笔的森开了口。

“我想各位勇士都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身体里，多了一股不属于你们的力量！

“这就是图腾留在伱们身体里的引子，当你们在极端愤怒或者是痛苦的时候，这股引子就会激发你们本身的潜力，从而带来强大的力量，但是这力量并非没有代价，除了吃的喝得会比往日更多以外，在使用力量以后，还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虚弱期，具体虚弱多久，根据你们使用力量的情况来看。

“所以大家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完全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谨慎，不要轻易使用这股力量！”

森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大家能听进去多少，反正几名绘制了力量图腾的勇士，已经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的询问起了彼此的感受，明明是使用了十几二十年的身体，但就在那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因为森画在他们身上的图腾，突然就变得陌生起来。

一个年轻的女人握拳，学着第一个勇士的样子，朝着一块地面上的石头重重砸去。

砰——

碰撞声很强，拳头很红，看上去很痛。

但她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淡定地收回手，轻轻地拍了拍那块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大石头。

“咔咔咔咔——”原本完整的大石头上竟是凭空多出了许多条裂缝，随即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四散开来。

祖神的力量，果然强大如斯！

“青木婶婶——”见到女人如此肆意妄为的森无奈地喊了一声。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图腾消耗的是你本身拥有的力量，不要擅自使用！

“如果你使用过度的话，以后可能永远也用不了图腾的力量了！

“而且你们要注意保护好身上的图腾，虽然我用了特殊的药汁与血液混合，能够保证即使被雨淋湿也不会模糊，但若是长期泡在水里，或者是用力剐蹭的话，还是会把它弄下来的，没有了图腾，你们的力量也就没有了！”

“那我可要保护好我身上的图腾。”被唤作青木的女人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对好奇的同伴们比了一个离我远点的姿势，“想看站在那里看就可以了，别过来，别把我的图腾给我弄坏了！”

森无奈，好在其他人还算听劝。

在确定了护航的五名图腾勇士之后，森部落的采集与狩猎大队，也走上了外出寻找食物的路。

森没有随大部队出发，而是留了下来，他身上也有很重要的担子，那就是在古尔曼的指导下，做好冬日的防寒工作，既然已经成为了森部落的祖神，古尔曼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子民，与动物一样挤在山洞当中抱团瑟瑟发抖，别的不说，至少要将这座山头附近的柴火与能吃的食物，都全部收集到一起吧！

还有冬天可能用得到的草药……

毕竟等到大雪封山，寒潮肆虐。

那时再有人生病，极端恶劣的环境可不会再给人采药的机会。

好在如今已经过了明路的森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