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富商巨贾

次日清晨，黄小萃留下佩佩看店，和李谨来到了城东汪府。

李谨瞧了瞧汪府的大门，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巨贾人家，接近上京城的豪富府邸，那林府和这儿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有钱归有钱，规矩是规矩。朝廷一贯重农抑商，商人再是富庶，地位也远在官宦士族之下。

李谨不禁问道：“这府门修得比县衙还气派，程县令心里能安逸？”

黄小萃小声说：“要是一般的商贾，当然不敢这样做，可是汪家背后有靠山，程县令开罪不起。”

豪门大户的规矩黄小萃懂，要登门拜访，得递拜帖才行。

她早已备好，将拜帖给了看门的小厮，和李谨在台阶下等。

李谨见小厮一直绷着个脸，连最末等的下人都能如此傲气，可见这个汪府不简单。

他更加好奇：“靠山？什么靠山？”

什么靠山才能让他们自大至此。

“听说他们家有个族人当初中了状元，如今在京城任大官。”黄小萃道，又言，“汪府的人不仅能在县城里横着走，就知府大人都得给他们家三分薄面。”

“怪不得你要主动登门，只是做个生意而已，还得赶着上门看人脸色，至于吗？”

“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从商不就是这个道理？”黄小萃看了看李谨，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比如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敢说敢做，不愿意曲意逢迎。

她缺钱，便是缺生意，不得不先当孙子再当爷。

他们在门口等了许久，大冷的天，李谨的腿都站得僵了，也不见有人来带他们进去。

李谨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拜帖送进去好一阵，怎么也不见有个回信？”

黄小萃猜到汪府规矩多，她难免多花些耐心，却没想到连进个门都要等这么久，来都来了，保住生意为重，但不该让李谨陪着她受冻。

“我再等等吧，要不阿谨你先回去。”

李谨摇了下头，她一个人在这儿，他怎么放心。

他们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换作别人只怕早就走了。李谨瞧着黄小萃不肯放弃，而且似对这单生意势在必得。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肯把生意交给你？万一人家晾着你，是为了打发你走呢？”

“汪家做的是采石采矿的生意，我们两家生意上从没有冲突，虽非友，也非敌。”黄小萃喟叹，“都是生意人，他们犯不着给我这个下马威，若是不愿见我，早就拒了。”

黄小萃话音一落，小厮果然出来，抬手迎道：“黄夫人，刘大管家有请。”

“有劳。”黄小萃颔首，移步走上台阶。

李谨跟在她身边，却被小厮拦下，“公子，我们汪府有规矩，若非亲友拜访，只许一人进府。”

李谨匪夷所思，“她是我娘子，我不能和她一起进？”

“公子请在外面等。”

李谨沉了脸色，好个汪府，门第不高，架子倒是端得不低。

“阿谨，外面天冷，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黄小萃说完，跟着小厮穿过偏门，进了汪府。

府门气派，府中也是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财气。来来往往的家丁丫鬟众多，看着热闹，气氛却沉闷，大概是规矩多吧。

黄小萃跟着小厮进了一处偏厅。

刘管家坐在厅堂旁的客座上，看见她进来，放下茶盏客气道：“方才我忙着处置家中琐事，让黄夫人久等。”他抬手示意黄小萃坐下说。

黄小萃坐到刘管家对面的椅子上，笑言：“像汪府这样的人家，平日里事务一定繁多，想来刘管家在忙碌，我等等也无妨。”

“黄夫人，家中的事情处置妥当了？”

黄小萃唇边仍挂着浅笑，“林家公子突然遭人重伤，因为我与林家有些过节，被他们误以为是我相公所为，昨日已在县令大人面前解释清楚，否则我今日也不会坐在这儿。”

“那就好。”刘管家点了头。

“昨日让刘管家看了场笑话，实在不好意思，想到怎么也不能让刘管家再跑一趟，我就亲自来了。”

“诶，我倒没什么，从前我与你们黄家打过不少交道，信得过你们黄家，只是我们大夫人谨慎，就算是裁件衣裳这等小事，也不愿找官司缠身的商家，担心沾上麻烦。”

“当然，越是显贵的人家，行事越得处处谨慎。”黄小萃又问，“是贵府大夫人想要裁衣裳吗？”

“是这样，我们老太君下个月七十大寿，大夫人掌家，早早地就在筹备寿宴，还想替老太君准备一身衣裳，过寿那日穿。”

“不知老太君和大夫人喜欢什么样的衣裳？”

“自然是要喜气，也要贵气，倒时附近州府的达官贵人们都要来，万不能让老太君失了体面。”刘管家叹道，“其实衣裳的事，夫人前几个月就已吩咐下来，我寻了好些铺子绣坊，画出来的草样夫人都不满意，眼看寿宴将至，衣裳还没着落，大夫人忧心重重，我等做下人的更是战战兢兢，唯恐主子怪罪。”

黄小萃点了下头，她懂刘管家的难处。

刘管家接着说：“近来听闻黄家成衣铺重开后生意不错，而且如今做的衣裳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才想请黄夫人你也试一试，不知黄夫人可乐意？”

“当然乐意，我自当尽力让老太君和夫人满意，也好让刘管家松个包袱。”

刘管家笑说：“那黄夫人就先回去画个草样，五日后我交由夫人过目。”

他刚说完，一个婢女站在门外道：“刘管家，大夫人请黄夫人过去说话，有些事夫人要亲自交代。”

刘管家急忙起身，“黄夫人随我走一趟吧，别让夫人久等。”

黄小萃又跟着刘管家辗转去到内苑。

汪府的园子修得清幽雅致，山水亭台，小桥流水，十步一景。

一处近水平台上，几个妙龄女子正在围炉品茶。她们身着锦绣，头戴珠翠，一看就是府里的主子，有说有笑，无忧无虑。

黄小萃跟着刘管家从平台旁边过，她走近了才看见有个姑娘她认得，是林文虎的亲妹妹，林家大房的三姑娘林文婵，她也是在那场宴聚上见过。

林文婵也认出了黄小萃，霎时不再言笑，沉着脸色盯着黄小萃，冰冷的目光随她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