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幕后主使

林府。

偏厅的门关得紧，郑掌柜站在里面，头埋得格外的低。

他将绣坊发生的事告诉了林老夫人和林小姐。

林老夫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人都被县衙抓了？”

“老夫人息怒，不知怎就这么巧，他们上门闹事的时候撞见了县令夫人，听说他们毁了县令小姐的嫁衣，惹得夫人大怒。”郑掌柜战战兢兢地说。

一向稳重的林老夫人忽然慌了神，喊孙女道：“文婵，你快去趟县衙，向程夫人解释解释！”

林文婵听着也心惊，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厅堂。

她刚走出大门，一顶轿子就停在她家府门前。她认得，这是程茹茹的轿子。

等程茹茹从轿上下来，林文婵笑着迎上去，“茹茹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走，去我房里说话。”

林文婵过去牵起程茹茹的手，想把程茹茹往府里带，却被程茹茹一把甩开。

程茹茹脸色如霜，看着林文婵说：“枉我将你当好姐妹，什么都告诉你，你却叫人闹事，毁我的嫁衣！”

“茹茹不是的，我们是想报复黄小萃而已，你也是，明知我家跟她不对付，还找她做嫁衣。”林文婵也气鼓鼓地说。

“谁手艺好我找谁，你若把我当朋友，就该看在我的份上暂且收手，何况你找人闹事理亏在先，她若报官，你想让我爹又护着你们？”程茹茹皱紧了眉头，“我爹帮你们遮掩的丑事还少吗！”

“茹茹，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林文婵神色委屈，话说得小声。

“她跟你家有什么大怨？你说她打了你哥哥，依我看是你惦记她夫郎才对！”程茹茹愤懑道，“怪不得汪家如今连门都不让你进，不许你跟阿月往来，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我们做姐妹！”

程茹茹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轿子里，吩咐轿夫赶紧走。

林文婵僵在了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了。

她不配？

她最要好的姐妹竟也打心底里看不起她。

她们都站到黄小萃那边去了，汪夫人收了黄小萃当干女儿，县令夫人选了黄小萃给程茹茹做嫁衣，李谨说黄小萃貌美贤淑，她比不上……

她们都向着黄小萃，都向着黄小萃！

林文婵已是满心愤恨。

她默然站了一阵，回到厅堂告诉祖母，这件事她已没法解释，让祖母另想办法。

林老夫人一筹莫展，虽说地痞闹事不是什么大事，可县令夫人抓了人，总归得有人出面担这个罪过。

他们林家若去认错，只怕县令大人又会心生不满，怪他们惹是生非。林老夫人缓缓抬眼，将目光投向了郑掌柜，侧眼吩咐下人去拿些银子来。

几日后，黄小萃做好两身喜服，送去给县令夫人过目。

程夫人让程茹茹换上试了试。

程茹茹年纪不大，加上自幼被娇惯，身上还带着小姑娘般的娇气，但有了大红嫁衣的陪衬，摇身一变成了待嫁的美娇娘，富丽端庄。

程夫人笑着喟叹：“这身嫁衣做得真不错，我们茹茹长得也漂亮，若是姑爷见了，一定会喜欢。”

程茹茹有些娇羞地坐到她娘身边，“娘，我还没有见过他呢。”

“放心，娘见过，姑爷那真是谦谦君子，一表人才，与你甚是般配。”

程茹茹更加害臊，“娘，还有外人在呢。”

程夫人看向黄小萃，笑说：“行了，账目我也看过了，你跟着管事去领工钱吧。”

黄小萃颔首，跟随管事去账房拿银子，除了应得的料钱和工钱，程夫人还额外给了五十两赏钱。

方才在堂上不好问，出府的路上，黄小萃向管事打听地痞的事。

“夫人放心，他们毁了小姐的嫁衣，老爷岂能饶他们，地痞都被老爷打了板子，幕后主使也挨了顿板子，还被老爷给逐出了县城，永远不得再入。”

听起来他们是都受了处置，黄小萃却觉得不对劲，县令大人怎可能将林家人逐出县城，哪怕打板子怕是都下不去手。

“幕后主使是谁？”

管事诧异地看向她，“小黄夫人不知道吗，就是你们成衣铺从前的掌柜，姓郑的那个。”

“怎么会是他，不是应该是……”黄小萃顿住了，娥眉紧蹙。

“地痞说是林家指使他们所为，但后来郑掌柜主动来投案，说是他找的人，怕这些人不敢放手做，他才假借了林家的名义而已。”

原来是郑掌柜替林家扛下了所有。

“前几日彩桥村的人刚来过衙门，状告郑掌柜，说郑掌柜他们假借大人名义，让村民不得卖丝线给你，如今买主都瞧上了物美价廉的柞蚕丝，他们的丝线滞销，苦不堪言。”管事叹道，“县令大人正在气头上，也就更容不下他，将他逐出县城去咯。”

黄小萃点了下头。

已是二月间，早春轻寒，天仍黑得早，黄小萃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天色已变得昏暗。

她独自回家，边走边想。她打听到程夫人和程小姐喜听说书，若是无事，下午都会去茶肆听说书。她那日让佩佩在街上等待，等程夫人她们出来就装作偶遇，请程夫人顺路去绣坊看衣裳。

地痞闹事的麻烦解决了，林家虽找人顶了罪过，但县令大人和夫人怎会不知他们的把戏。

情分折腾一些少一些，她倒想看看林家还能靠县令大人靠到什么时候。

寒夜寂静，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黄小萃也走得快了些，想早点回家，忽然，从旁边巷子里蹿出来两个青壮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者不善。

一人咧嘴笑着：“小娘子，天色已晚，一个人去哪儿？”

另一人搓了搓手向她靠近，“不如让哥哥们陪陪你吧！”

黄小萃扫视着他们，往后退了两步，道：“县衙就在街尾，这条街上多的是官差来往，你们想吃牢饭么？”

“官差算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人笑得分外无耻，朝她扑了过来。

黄小萃转过身，往县衙的方向跑。

另一个男子见状，飞快地包抄到后面，断了黄小萃地退路。

巷子里，林文婵扒着墙看着，心里分外满意。

今夜之后，黄小萃就是个残花败柳，她倒要看看还有谁会说她不如黄小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