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云溪县第一老实人

黄小萃神色凝重，“通判大人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不是说大约两万两银子？为何会有十万两之多？”

黄小萃摇了摇头，道：“干娘上次来州府打听，打听到的就是两万两，连带债主那儿的加起来五万两左右。”

李谨缓缓坐下，眉宇深锁，“那十万两又是哪儿来的？”

“两万两我都拿不出来，官府要十万两，不是想彻底把我拦在州府之外？”黄小萃深吸一口凉气。

她这次只是先来打听了一番，否则倘若兜里真揣着五万两银子，到头来人家却坐地起价要十万两，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就由着他喊价，没让他拿个凭据出来？”

“通判大人说我们黄家就是笔糊涂账，可我们黄家的账如何，和官府应收多少税钱罚金有什么关系。”黄小萃娥眉紧蹙，“收罚金还能多多益善，能敲一笔是一笔？”

“萃萃你别急，我朋友在官府也有些门路，我先托他去打听打听，明日给你回信。”

次日下午，李谨让逐风拿着腰牌去了趟府台衙门。

他和阿彦在衙门附近的茶肆等，他亲眼看着衙门的人毕恭毕敬地迎了逐风进去，过了一阵又送了逐风出来，一口一个大人的唤着。

逐风辞别官员，来了茶肆复命。

“公子，管黄姑娘要十万两银子的不是他们，他们给奴才看了户部来的来函，上面写明要黄姑娘交十万两也银子，才能将天锦坊还给她。”

李谨匪夷所思，“户部？户部还管麓阳一个民营织造坊的事？”

“公子，千真万确，公函是从上京来的，但发函的人是谁，奴才不知，钱通判他们也不知。”逐风拱手，道，“公子，户部素来都是聂相的爪牙，他们也不是头次借机从民间敛财，真没处说理去，也有可能是黄家得罪了什么人。”

李谨握紧了茶杯。

“公子要替黄姑娘解决此事，其实只需要公子一句话，就看公子是否愿意回京，倘若公子不回去，黄姑娘想要拿回天锦坊就得交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阿彦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公子若是愿意放下一切回去，当初就不会不顾阻拦来到麓阳。公子放不下那五万将士，如今再添个黄姑娘，更是不容易。

李谨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茶肆。

回到客栈，李谨看见黄小萃就在一楼大堂里，旁边坐着个何长安。

他们应该也在说十万两的事，萃萃一筹莫展，何长安也是愁容满面，叹着气。

“黄姑娘，我也没想到官府竟然要这么多，我今早又去与钱大人谈过了，钱大人说这是上面的吩咐，数目虽然不能少，但可以多宽限一些时日。”

黄小萃沉着眸子，心里直发凉，十万两银子，哪儿是宽限她一些时日就能凑齐的。

“我有一笔货款过几日就能收回，不如你先拿去应急，我再替你想办法凑上一凑。”

黄小萃不假思索，“不用了何公子，我固然想拿回天锦坊，可不是每笔银子我都舍得给，有凭有据的银子，多少我都会认，像这样的糊涂账，哪怕是上京来的命令，我也不会认。”

“你若不认，天锦坊怎么办？”何长安担忧。

“多谢何公子替我费心，我原本也只是来探探官府的口风，没有指望现在就能拿回天锦坊。”黄小萃言道，“明日我和相公就要回去了，此事暂且到这儿吧，何公子不用再为了我和官府周旋，开罪官府于何家的生意也不利。”

“黄姑娘，你在这儿犯难，你家夫婿呢，怎么不见他，他不是应该帮着你想办法？”

“家中生意一直是我在操持，我相公他不懂。”黄小萃抬眼间看见李谨回来了，她跟何长安告辞，过来见李谨。

“阿谨，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去见你的朋友了吗？”

李谨点点头，他看着黄小萃，直言：“萃萃，你好像得罪了户部的人。”

黄小萃莫名其妙，“可是我连麓阳都是头一次来，更没去过上京，为什么会得罪户部的大人？”

方才何长安也告诉她了，说这十万两不是麓阳知府衙门开的价，而是上京来函，她诚然是被上京的大人给盯上了。

“也许是你娘得罪的，总之此事不好办。”

黄小萃沉了口气，道：“咱们明日先回去吧，天锦坊的事我回去再想办法。”

李谨点了点头。

第二日午后，黄小萃收拾好东西，和李谨踏上归程。

马车驶出麓阳，黄小萃又看了看城楼，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不是从这个城门口进一次，就算她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麓阳。

离开几日，云溪县一切如常，黄小萃没有被十万两吓住，更不会一蹶不振，她刚回到县里就去各个铺子看了看，解决了一些小事。

日落黄昏，黄小萃回到家里，这才坐下来歇了口气。

柳姣姣忽然跑来了家里，哭哭啼啼的抱住了她，“小萃，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

柳姣姣在她肩头蹭着眼泪，黄小萃云里雾里，“怎么了姣姣？”

“我要跟陈齐和离！”

黄小萃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她推开姣姣，见姣姣正伤心，她急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你跟陈齐和离做什么？”

柳姣姣坐到桌旁，揩着眼泪，绷着个脸，“他在外面有人了，被我抓了个正着。”

李谨刚好从外面买了些吃食回来，走到门口就听见柳姣姣的话，匪夷所思，“陈齐在外面有人，你开什么玩笑？”

柳姣姣瞪了瞪李谨，“他是你兄弟，你当然帮着他说话，可此事千真万确，你们看我眼睛都哭肿了，难道我还能冤枉了他吗？”

“他若称云溪县第一老实人，没人敢称第二，他能在外面胡来？谁在外面胡来都轮不到他。”李谨冷笑了声，把刚买的包子放到黄小萃手边，让黄小萃趁热。

“到底怎么回事姣姣，我和阿谨才走几日，你们怎么闹了这么大的矛盾？”黄小萃问得急，“陈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