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蓄意为之

入夜，黄小萃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今日她陪着大夫人在衙门坐到傍晚，还是没有小月的消息。

外面的寒风刮得嗖嗖的，屋里还算暖和，也安静。

“阿谨你睡了吗？”黄小萃问道。

坐榻那边传来一声“嗯？”

黄小萃裹着被子坐起来，撩开床幔看向他，“小月丢失的那条路今早我们走过，山不高，林子也不深，又是官道，来往的车马不少，一个大活人怎能走丢。”

“表弟在这儿有些人脉，我已经让他托朋友去找了。”

“你让表弟去找了？”黄小萃云里雾里，“我怎么没听你说呢。”

“你和汪夫人都是女子，经不起惊吓，不敢往坏处想，我就算想到了也不好告诉你们，只能先照我想的去做。”

黄小萃明白他的意思，她一个劲地安慰汪夫人，说小月只是走丢，可心里何尝不明白，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小月不可能迷路。

“小月若是被人绑走，得是有人蓄意为之，先弄坏马车，再……”黄小萃没说完，另言，“他们绑走小月，图什么呢？若是要赎金，早该递来消息，怎会毫无动静。”

“萃萃你别急，官府的人在找，我也在想法子，我们已经想尽了办法，再急也只能干着急。”李谨劝道，“先睡觉，明日一早咱们去林子里看看。”

天明，林间细雪纷纷。

黄小萃站在官道上环顾，周围草木稀疏，一眼望过去能看很远。

如今林间到处都是人影在晃，县衙的人和荫州来的官差仍在四处搜寻。

黄小萃转眼看向地上，前面有一道深沟。

今日陪着她和李谨来的，还有汪家的几个仆人。

仆人站在她身边言道：“黄夫人，公子，那日马车就是陷进了这道沟里，颠坏了车轮。”

李谨往后退了两步，站定片刻继续往后退，目光一直都在那道沟上。

他退出好一段距离，那沟依然清晰可见。

李谨回到原位，问仆人，“如此明显的坑洞，车夫没看见？”

“车夫说当时上面盖着枯叶，又压着积雪，他没瞧见。”

黄小萃和李谨相互看了一眼，她已然明白了，事实和她昨晚猜测的一样，是有人故意为之。

李谨招了招手，让仆人退远些，和黄小萃小声说：“娘子，还让他们找吗？”

李谨指的是在林中搜寻的官差们。

黄小萃沉了口气，人是被绑走的，他们找下去也只会一无所获。她思忖片刻，道：“县令大人不能无人可用，让县衙的人回去吧，咱们带过来的人再找找，找不到人，找到点线索也好。”

李谨点头，他和黄小萃也四处转了转，满地的枯叶积雪，就算有什么痕迹也早已被覆盖干净。

黄小萃边走边看，问：“相公，你说他们筹谋一场，绑走小月，图什么呢？”

“自然是有利可图，若不是为了银子，也会是为了别的利益，而他们至今按兵不动，应当是在等时机。”李谨接着说，“他们大费周折，总不至于只想让汪姑娘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们找了半日，还是一无所获，午后乘马车回了城里。

黄小萃去县衙陪汪夫人，李谨送她去到县衙就回了客栈，去到行云的房间。

行云站在桌旁拱手，“公子。”

李谨看见了，桌上铺着张地图，他走近瞧了瞧，是新成县的地图。

“有什么发现？”

“从汪姑娘失踪，到家丁漫山遍野找人，时间过去得不久，那些人拖着两个大活人，能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必定动用了车马，便不能走小路。”行云指了指地图上，“山上有两条官道，事发之处正好是两条官道隔得最近的地方，可见他们早有预谋。”

“你去那儿看过了？”

“昨晚去过，但地上没有什么痕迹可寻，连拖拽的痕迹都没有，汪姑娘极有可能是被他们迷晕抬走的。”

李谨看了看地图，用手在上面画了个圈，“若是坐马车，几日的功夫，足够他们走到这些地方，若是骑马，能走得更远。”

行云点了下头，“其中包括了松州城，属下已经飞鸽传书，召集了人手，在他们可能去到的地方盘查拦截。”

李谨坐下，喝了口热茶。

“公子，若他们真是冲着黄姑娘来的，至少应该来封信示威，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他们应该在等，但是在等什么呢？”

窗户开着一道口子，李谨看向窗外，百思不得其解。

县衙。

黄小萃还如昨日一样，和汪大夫人坐在二堂里，安慰着汪大夫人。

“月儿到底在哪儿啊！”汪大夫人但凡开口，说的只有这一句。

黄小萃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们的动机，只好开口相问：“干娘在松州跟谁结过仇吗，或者不止是松州，麓阳、荫州这些地方的有吗。”

“我从未开罪过谁，但是我们这些经商的人家，就算不惹是生非，也容易被眼红的人恨上。”汪大夫人叹了口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愣愣地看向黄小萃。

黄小萃忙安慰道：“干娘，现在一切只是猜测，干娘若没有仇家，便不用太担心。”

“小萃，月儿是被人绑走了是吗？”汪大夫人握紧了黄小萃的手，惊目圆睁。

“有这个可能，所以干娘得想想，谁最有可能借此寻仇。”

汪夫人又落了泪，抬手扶着脸，“我真不知在这儿有什么仇家，就算有，他们也该冲我来，怎会只对月儿下手……”

“汪家在这儿不是有矿？矿场虽是杨家在打理，但干娘可曾知晓一二？是不是杨家得罪了什么人，但别人不知杨家，只知矿场姓汪，才……”

汪大夫人抹去眼泪，目视前方，冷了脸色，“那就得去问杨家了，我这就去，他们捅的篓子凭什么要连累我女儿！”

汪夫人起身就要走。

黄小萃忙喊了一声：“干娘别急。”

汪夫人刚走出一步就驻了足，不用小萃劝她，她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直摇头，“不能让杨家知道，杨家巴不得我们母女日子不好过，他们若知道月儿失踪了，还不得四处宣扬，坏我月儿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