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做戏而已

李谨环顾屋子，地方跟仁锦坊里的一样宽敞，他坐在正对着门的坐榻上喝茶，转眼间看见有人埋着头正往这儿来。

“表哥！”

李谨皱了下眉头，且睨了来人一眼。

楚承宇进了门，笑着作揖，“拜见殿下。”

李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楚承宇一脸为难，“我是被家里给逼来的，我爷爷也跟楚老头一个鼻孔出气，我能不从吗？”他毫不见外地坐到旁边，“一别近两年，我听圣上说表哥你外出游历去了，都去过什么好地方？”

李谨没搭理他，他心里乱得很，端起茶盏喝茶。

楚承宇见门开着，外面虽是自家侍卫，但也不知附近有没有那姓聂的眼线。他跟他表哥一条心，他表哥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不可不防！

楚承宇笑问：“表哥你晚上有事吗？”

“有事就说，拐弯抹角做什么？”

楚承宇笑意不减，“我呢看上了个姑娘，你看人准，帮我瞧瞧人怎么样，若是好，回头我就带回上京去。”

“没那闲工夫。”李谨淡淡道，瞥向他，“定国公不是给你定了亲？”

“是定了亲，可我这样的门户，纳个妾不过分吧？”楚承宇笑叹，“我跟表哥你不一样，我食人间烟火。”

李谨绷着脸，不置一词。

楚承宇央求：“表哥，你就看在你死去姨母我娘的份上，跟我走一趟吧。”

行云回来了，刚到门口，看见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在，他拱手见礼，笑言：“什么风把小公爷吹来了？”

“行云，你快帮我劝劝表哥，我就求他帮个小忙，他都不同意。”

行云惑然：“小公爷想让殿下帮什么？”

“帮我看个姑娘，我刚相中的。”

行云心下叹了口气，难怪他家主子脸黑成那样，黄姑娘下落不明，主子还有心思替别人牵红线？

“表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就一次！”楚承宇竖起食指，一本正经地说。

李谨被他吵得烦了，加上他和行云还有话要说，点了头，想赶紧打发楚承宇走。

“那成，吃了晚饭我来找你，表哥你好好休息，告辞！”楚承宇抱拳，一溜烟地走了。

行云喟叹：“小公爷今年十八了吧，还跟没长大似的。”

李谨看向行云，目光有些冷，行云忙严肃起来，“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夫人。”

李谨神色凝重，“她会去哪儿？她一个弱女子，她……”

他又不得不让自己平心静气，他来书院一来是销声匿迹太久，不得不露个面，让上京知道他很好，二来是为了她。

人要找，事要办。

李谨另问：“你见了聂峥，他怎么说？”

行云拱手：“回殿下，聂相说殿下难得来一趟，让殿下好生歇息，若有需要他的地方，尽管吩咐。”

李谨干笑一声：“我难得来一趟？他倒是来得勤，年年来这儿做戏，不怕师傅在天之灵拿雷劈他么！”

“属下也不明白，太傅大人的墓在上京，聂相却为何舍近求远，在这儿给太傅立像树碑，还建了思贤殿，年年跑来这儿祭奠。”

“他有什么颜面给师傅扫墓？何况他本就不是真心，做戏而已，远近有什么区别。”

李谨说完，望向窗外，心又沉了下去，徐徐启唇：“这次要是能找到萃萃，我……”

他顿住了，找到了他又能做什么，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

傍晚，楚承宇果然跑来了这儿找他。

李谨刚推了书院的宴请，本没心思出门，但他白天答应了楚承宇也不好食言，勉为其难随楚承宇走了一趟。

楚承宇带着李谨去琴音台，边走边笑说：“表哥你一会儿你和善些，别绷着个脸，把人家姑娘吓坏了。”

李谨睨了楚承宇一眼，“你废话真多！”

“表哥在外游历，就没遇上合心意的人？表哥你都二十多了还没娶亲，不会还对你那个未婚妻念念不忘吧？你不知圣上和姨父姨母有多着急，”

“我与她不过见了一面，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

楚承宇虚目，“啧啧啧，见了一面就把姨母的陪嫁玉锁送了人家……”

李谨斥道：“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能不能闭嘴！”

“好好好，表哥你别生气，就快到了。”楚承宇指了指前面的小径。

李谨勉强沉下心，跟着楚承宇往里走。这人好歹是他的表弟，虽然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是心肠不坏，他知道。

楚承宇是定国公的孙子，家中有的人替他撑起国公府，当个纨绔未必不好，有时连他都羡慕楚承宇不用肩负江山兴亡的重担，活得洒脱。

“你看上女子是什么来历？家世清白？”

“清不清白的我不知道，人不错，但是我把只看得见皮囊，所以得请表哥你帮我瞧瞧。”

“呵，清不清白不知道？你是嫌挨你爹的打挨少了？”

“表哥你别生气呀，看了再说，看了再说，就在前面！”楚承宇指了指了竹林那头。

他们已经到了竹林边上，这儿有一堵照壁，照壁外面就是琴音台。

“这是我们平日学琴的地方，表哥你不知道，书院竟然还得学琴，我哪儿学得会。”楚承宇叹道，“眼看就要课考，要不是李姑娘帮忙，我这次铁定考不过。”

李谨现在才想起来一事，不解：“书院怎么会有女子？”

“她是山下织造坊的工女，来给我们量尺寸裁衣裳的。”

李谨听着没什么异样，但他思忖片刻就反应过来，“山下织造坊？”

楚承宇见他皱紧了眉头，有些云里雾里，点了点头。

李谨记得，给书院学生裁衣裳的生意被结彩坊给截了，所以楚承宇看上的是结彩坊的工女？

提到结彩坊的工女他就想起了沈棠，对他献殷勤不成，转而勾搭了阿彦，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麾下的彦校尉栽了个大跟头。

李谨止步不前。

楚承宇更为疑惑：“表哥你怎么了？”

李谨拍了拍楚承宇的肩，“别看了，听我的，赶紧一刀两断。”

“别啊表哥，来都来了，马上就到，看一眼，就看一眼！”楚承宇苦着脸，又正色道，“只要表哥你见一面，往后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