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你配不上她

苏霖沉了脸色，却故作镇定，转眼看向一处。

“原来苏兄还对我娘子念念不忘，我和我娘子萍水相逢？你倒是她青梅竹马，上天也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鬼迷心窍，如今你却跑来搬弄我的是非，合适？”李谨扬唇。

他起初听着姓苏的这番话还有些生气，如今他一点都不气了，管他先来后到，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他有什么好急的。

信他给萃萃看过了，他方才也没诓苏霖，是萃萃让他来的。

任姓苏的再怎么后悔，苏霖与萃萃之间绝无可能，他更没必要计较。

“你想我娘子破镜重圆，难道你还敢休妻不成？”李谨笑言，“程家给你垫付的束脩你赔得起？”

苏霖气得攥紧了手，“李谨，我家境再是不如意，也好过你寄人篱下。”

“我寄人篱下，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我至少不让我娘子花上万两供我读书，也不会逼得我老娘卖祖宅。”李谨笑了声，“啧啧啧，区区一万两还要卖宅子？我娘子如今日进斗金，她倒是想让我来书院，可我实在没脸花我娘子辛苦挣的银子。”

苏霖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当初以为我娘子出身卑下，是个白丁，配不上你苏大才子，如今得知她是谢大人的弟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后悔了？”李谨笑意不减，“你想靠着程家奔前程，结果程家绞尽脑汁都没法让谢大人收你为徒，可此事原本只需要萃萃一句话，是你自己舍近求远，怨得了谁？”

苏霖冷笑，“那你呢，你连前程都没有，更给不了她风光的将来！”

李谨淡淡应道：“未必，何况我娘子能干，她的风光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她靠自己就能活得够漂亮。”李谨又语重心长地劝，“行了，现在不是你后不后悔，而是你配不上她，学识配不上，家境更是天差地别，所以，少做白日梦。”

李谨扫了苏霖一眼，转身离去，心下无比畅快。

他回到住处，继续吃萃萃下午做的糕饼，唇边一直挂着笑。

黄小萃在旁边收拾行李，惑然，“你笑什么？苏霖跟你说什么了？”

“得亏萃萃你没去，否则我怕你把中午吃的都吐出来，姓苏的真够恶心的！”李谨吃完糕饼，拍去手上的糕饼碴，“他说他错了，想休了程茹茹和你重归于好。”

“莫名其妙。”黄小萃随口道了句，继续收拾衣裳。

“话说小萃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他说他是哥哥，你就真认他当哥哥？”

黄小萃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也许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

苏霖回到住处，程茹茹已经在外面徘徊多时。

他们家眷有家眷住的地方，只是她今日让苏霖当众丢了颜面，自打从尚学殿回来，苏霖一句话都没与她说过，她心里愧疚，才想过来看看，结果听说苏霖出去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程茹茹的语气有些软。

苏霖满面愁容，脚步迈得缓慢，像丢了魂似的，听见程茹茹的声音，脸色立马变得冰冷。

“苏霖，白天是我不对，你也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和黄小萃有牵扯，你在书院，她也在书院……”

苏霖置若罔闻，朝着院子里走去，又嫌她挡路，抬手撇开了她。

“苏霖，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你别想了，你如今身在书院，又得丞相大人照拂，往后还愁没有好前程？”

苏霖神色如霜，又是前程，他一句话也没说，回住处去了。

程茹茹眼里含了泪，拿着手绢擦了擦。

身边婢女道：“小姐，姑爷不会后悔了吧？”

“住口！管他后不后悔，他如今无依无靠，她娘把房子都卖了，他还敢休了我不成！”程茹茹忿忿道。

清晨。

世子的仪仗起程下山，谢教授的马车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一辆小马车。

李谨陪黄小萃坐了这辆马车，一路都瞧着她，她今日换回了女装，看着顺眼多了。

黄小萃云里雾里，“你看着我做什么？”

“相公看娘子，还需要理由？”

黄小萃忍俊不禁，问道：“你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你看聂相之前受那么重的伤，第二日就跟没事人一样，我本就是习武的，难道还不如他一个文臣？”

送罢世子殿下，山门外的学生也都散了，只剩苏霖还留在原处，望着跟在仪仗后面的谢教授的车马，眼底满是郁色。

李谨那日羞辱他的每一句，他都记在心里，总有一日，他会加倍奉还。

麓阳城。

黄小萃和李谨与行云在松州分别，行云佯装送世子的车驾回京，李谨和黄小萃则跟着谢大人来了麓阳。

车窗外街景依旧，市集熙熙攘攘。

黄小萃和李谨先送了谢教授回府，在她师傅家吃了午饭，下午就找去了府台衙门。

结彩坊已经被朝廷抄了个干干净净，管事都被抓了，只剩一些工女没有回乡的盘缠，还滞留在坊里。

在朝廷的问责之下，麓阳的知府都已被革职，换了个新知府来。

知府大人外出巡视，不在衙门里，派了从前那位钱通判来与他们说。

公廨里，黄小萃坐在一旁客座上，捧着热茶，没有心思喝，看着钱通判道：“通判大人，黄家的所有债务民妇已经还清，欠官府的税银民妇也已双倍清偿，还请大人能将天锦坊归还黄家。”

钱通判忙道：“小黄夫人，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昨日严大人还让本官给夫人去函，让夫人来拿天锦坊和黄府的钥匙。”

黄小萃欣然一笑，颔首，“多谢大人。”

“严大人十分关心天锦坊的事，让小黄夫人你回头清点清点，看看坊里都丢了什么，回头拿结彩坊被罚没的东西偿。”

黄小萃已经拟好了单子，将之呈给了钱通判。

钱通判看过之后点了点头，“织机好说，就是货物恐怕没这么多。”

“没关系，只要织机在，货物和染料这些都不重要。”

钱通判沉默了一会儿，直言：“小黄夫人，知府大人刚上任就如此关心天锦坊，小黄夫人也该替大人分忧才是。”